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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巫山喋血(2)

这样表演了两次,鹏儿已记住十之六七,有几处难懂的地方,陆先生又尽心尽意地教了他几遍,其他奥秘之处,因不是一时可以讲完,只好依着剑谱慢慢地去领会它,鹏儿跪谢了师恩,陆先生从身旁取出剑谱,授予鹏儿,并郑重对一爱一徒说道:“如用此剑术,作恶江湖,师徒相遇之日,即追还剑术之时。”鹏儿很诚惶诚恐地道了一声遵命,接过剑谱,把它藏在贴身衣袋之中,这时,天已微明,陆先生叹息一声道:

“徒儿,为师要走了,令尊面前,请代致衷曲。”说完,很黯然地看了鹏儿一眼,这时鹏儿已泣不成声,只见陆先生袍袖一挥,一条黑影,跃上树梢,人如电掣风驰转瞬不见。

鹏儿怅惘了一阵,从地上拾回发出的铁燕,又装上一枚金钩,放入革囊,无一精一打采地回到家中,将一切详情禀明了父亲,石骐也感叹了一阵。

一晃七年,鹏儿除了读书练武以外、家中的事根本不一操一心,他母亲在他十九岁那年,替他定了亲。女的姓韩,芳名燕玉,系京陵望族韩耀芬之女,双方原是通家世谊,男一女双方见过面,女貌郎才,自然一拍即合,翌年成了亲,燕玉秉一性一温一 和,侍翁始至孝,对丈夫体贴,自不必说,尤其是生相绝美,一笑嫣然,梨涡浅现,能令人迷惑百忘,对人更落落大方,见之令人羡煞,想不到也因此而招致后来杀身之灾,自古红颜多薄命,想当然耳?

结婚不到一年,京陵发生瘟疫,死亡极多,石骐夫妻,不一月,相约死亡,薛家下人,也死亡过半,鹏儿夫妇,哀恸逾恒,鹏儿办完了丧事,即将家产变卖,拜辞了岳父母,携着一爱一妻,向南迁移。鹏儿本意,拟建家岳一陽一一带,但万般由命不由人,不想竟隐后巫山,而且身招奇祸。

鹏儿携着一爱一妻,带了几个家人仆夫与不少家财,买舟沿长一江一 溯流而上,一路山清水秀,一江一 流水而甚阔,流势也缓,船甚大,舟子有六七人,晓行夜宿,毫无寂寞之感!

燕玉谈笑风生,月夜常与丈夫共立船头,喁喁细语,偎在丈夫身旁,自有说不尽的千种情话,鹏儿对这位娇一妻 ,自然一爱一护得无微不至,两人如胶似漆,雅兴无穷,行船约四十余天,已入楚境。这日,时近黄昏,船在黄岗镇这地方停泊下来,这地方相当大,鹏儿站在船头,举目四望,只见隔着十余只船的左面,已泊着一艘大船,船上人手极多,不一会,从舱中走出一位老者,满脸儒雅气息,身着青缎长袍,白底青巩,一望而知是一位上任的官一场人物。不一会儿又从舱中走出一个后生,论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相貌颇与老者相似,穿着也颇华美,对老者喊了一声爹,旋即侍立在老者左后侧,为状至为恭谨,加以这后生相貌不俗,一见使人对他发生好感,船头船尾,各站着两人,都有四十岁上下,他们全系武师打扮,不用猜而知是保镖人物,根据船身大小,知他所携官眷极多,就衣着派势而论,这老者家中必很富足。

鹏儿正在暗中忖度之际,蓦闻有人哼了一声道:“凭这几个蠢才,也配保镖?只要一举手,一投足,不把他打入一江一 流喂王八才怪,武进镖局一江一 镖头,他那几下,已不堪一击,他面前的徒子徒孙,那几下猫脚爪,自然更不值一提了!今晚上就叫他们好看。”

来人语言虽低,但中气充沛,普通人听,绝难听得出来,但鹏儿武功甚高,自然字字入耳,忙举目一瞧。只见离官船不远,停泊了一只不大不小的双桅船,船上立着两人,年龄大约都在廿上下,武生打扮,相貌也颇不俗,但两人眉宇之间,似乎都是攻于心计之人,两太一陽一穴一,都微向上凸,武功自非等闲。那两人用眼睛向官船上仔细看了几眼,然后进入舱内,可能是去计议什么去了。

鹏儿也进入舱中,燕玉见丈夫进来忙递过一杯热茶,笑问道:

“你在船头,闲眺了这么久,是否一江一 面晚景,过于美丽,因而吸住了你全部心神?”

鹏儿含笑答道:

“晚景虽佳,毕竟难如贤妻既美且艳,如专看一江一 面晚景的话,那我早溜进来了,贤妻切不可露面船头,今晚附近必有事故,但也不必惊慌不安,因为凭我掌中剑、囊中钩,还足以自信保得住贤妻无事。”随即将刚才所闻所见的事,很仔细地告诉了一番。

燕玉听完了,皱皱眉道:

“你今晚是否准备伸手管管这桩事?搭救人家的家眷,也是善事一件,同时也是你学武的本旨。”

鹏儿点点头道:

“这古船上的老者,看起来人很正派,我自然不会让强盗们得手,你放心好了,你可吩咐家人仆妇,叫他们晚上不论听到任何响声,均不可跑到船头,以免受暗器伤害。”

燕玉点头受教。

鹏儿将兵对暗器准备了,吃过晚饭,夫妻俩谈了一阵,时已夜静,燕玉偎依着丈夫睡下,鹏儿静坐养神,运功养气,将近三更,忽听得一江一 上有人发话道:

“各船上所有的人听着,巫山双杰,徐芳、吴文路经此间,发觉有过往官船,携带财物极多,现伸手向其取用。各船过客,事不关已,请勿出手阻拦,亦毋须惊慌恐惧,如不依劝告,兵刃无情,受了误伤,恕难负责。”

鹏儿听了,心中暗笑道:

“做强盗也还有一种派头,先来个通名道姓,再来个软硬兼施,这两个家伙,真攻于心计,他们叫人不需恐惧,也不准人拦阻。第一条还可,第二条遇了我,哪能办到?我偏要出手拦阻,你又为之奈何?”

他想到这里,在燕玉香一唇上,亲了一下,慢慢地爬出船舱,轻轻地伏一在船的左边,来一个静以现变!

这时,那官船上早已戒备,船头与船尾,各站着两名武师,静待敌人动手,这时,盗船上早冲起两条黑影,以极快的身法,向官船上扑去,一赴船头,一击船尾,船上四武师,怒叱道:“何处江湖同道,却向武进镖局客人下手,如系误会,请从速退出,保留一线余地,以为再见之缘,事后,敝局总镖头当亲致谢意,如系与敝局有任何仇怨,亦请言明,如曲在我方,自当设法还贵派一个公道!”

只见船头上的人冷笑一声道:

“咱们彼此,既无恩,也无怨,此次出手,纯系向这船上的主人借用他一点银子财物,只要他将身外物献上,我们是绝不伤人,也不会与贵镖局的人动手,如贵局执意拦阻,则我兄弟二人,也顾不得江湖同道义气,只好作轻捋虎须之举了。”

船头镖师也冷笑一声道:

“好轻松的口气,武进镖局既敢与人保镖,也绝没有叫保护的客人受人欺侮而不出手的道理,两位既系江湖人物,也尽知道什么是江湖道义与镖行规矩,我想两位既冲着本局而来,大约不见真章绝不会就此罢手,船上太窄,不便动手,就请两位驾移河岸,待我一江一 某讨教几式高招如何?如果不敌,只能怨技艺不一精一,船上主人所失财物本局虽倾家荡产,亦必负赔偿之责,但是如果两位失手,又当如何?”

只听船尾的来人接口道:

“如果我们战败,那算我兄弟两人认命,我给你的四个字是:「听凭发落」,这你该放心了吧?”

众镖师同喊了一声:

“君子一言。”对方回答的是:

“快马一鞭。”言未毕,六条黑影、早从船上同时纵起,纷纷落在岸上。

鹏儿卧在船头黑暗之处,只见双方均蓄势以等,一场恶斗,即将展开,首先出来叫阵的是那劫官船方面身材较矮的少年吴文,他空着一双手,连背上的刀也未拨出,走出来向着镖师方面发话道:

“我们彼此既凭武功分高下,就请诸位出阵好了。人不拘多少,兵刃暗器随诸位的便,我吴某要以一双肉掌,搏接诸位高招。”

这时有位镖师已越众而出,接着是一声大笑道:

“姓吴的,你不要目中无人,江湖上高人奇士有如恒河沙数,多得不可胜数,你认为准一操一胜算么?”

那姓吴的鼻孔哼了声道:

“那我们就较量较量好了,无用之言,多说何益!”一招双一峰贯耳,出脚神拳,迅速无比,那镖师用八卦游身法避开来势,边闪边说道:

“这一招不见得就能伤我姓刘的哪里?”

他们边打边斗嘴,身法手法也愈来愈快,忽然间,吴盗手法一变,竟使出一种奇异拳招,那招式忽慢忽快,若实若虚,步法却是蛇行鼠步,诡变无常。但是,每一拳掌,都含有极强烈的内力,对刘姓镖师所发招式,他都不避不闪,招招都是硬接硬,这一来,刘镖师处处受制,着着失机,不到二十回合,刘镖师一记单掌开碑,右掌向吴文顶上劈来,对方横右肘向上一抬,横架金梁,挡住来势,左掌平推出手,一招手推五岳,刘镖师闪避不及,胸口上被对方一挤一按,所使用的全是内功掌力,血肉之躯,如何承受得住?人如断线风筝,被震飞四五丈,落地后,七孔流血,双脚一挺,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立即当场死亡。

其他三个镖师见此情形,不觉失声惊叫,他们两人手法都够快,一招失手,救援无及,待跃至同路跟前,业已回天无术,三人眼含痛泪,悲苦万分,不约而同地磕了一个头,霍然起立,一声长啸,隐含悲愤,剑破长空,三把剑一齐出手,两把奔向吴文,一把奔向徐芳,恶狠狠地大战起来。

奔向徐芳的一个,是一一江一 姓镖师,他是武进镖局一江一 老镖头的长子一江一 文静,武功不仅得一江一 老镖头的传授,而且受过泰山派高人的指点,就技艺言,除一江一 老镖头外,他是武功最高的一个,一把剑使得神出鬼没,这一与徐芳对上手,一出招就是最厉害的煞手,只见他用的竟是连环三式,长虹贵日、柳一浪一千层、回风舞絮,一片寒光着着指向徐芳要害。

那徐芳是洞庭帮主杨澜的寄名弟子,剑术自有独到之处,一招白云出岫,剑身上现出一片银芒,紧跟着旋风转柱、笑指天南、梅山逐妖,对手来了三招,他却还了四剑,于是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一江一 文静使的是仟峰剑术,徐芳使的是回澜剑招,但见一片青光,万道银芒,鸢飞鱼跃,此起彼落,周围十余丈内,寒风一习一 一习一 ,走石飞砂,声势极为惊人,徐芳右手使剑,左手不但挽着剑决,而且连用点一穴一术,着着指向对手要害,使人防不胜防。一江一 文静剑术虽有独到之处,但点一穴一术似乎技逊一筹,今剑如下棋,一着受制,可能全局皆输,看来失败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与吴文对手的两位镖师,一名丁宁,一号荀业。两人连环出手,所使的剑法,是一种变相的三才剑招,他二人可称得起平稳沉着,虚实百变,攻守联防。但吴文使的刀法,却是一种极其异的路子。招招走的是反式,令人防不胜防。吴文将两人的恶招接实,即使人手臂酸麻,缠战七十余合,蓦闻敌人一声怒叱,紧接着刀招一变,只见一片刀影挟着呼一呼啸声,震人心弦,立将两人罩在刀影之内,形势至为危急。

荀业内力较丁宁稍逊,难以耐久,被敌人刀风一一逼一,手脚缓了一缓,不料强敌欺身而进,一式狂风卷帘,对着荀业一招毒龙出洞一续一卷,荀业右手顿时握不住宝剑,青铜剑已脱手飞出。

对方得手不饶人,刀变嫦娥奔月,一刀向荀业胸口戳来,丁宁心中大急,身一子向左一转,天马回空,右手剑平推而出,迳奔敌人左肋,不意敌人竟用潜龙升天招术,人已离地而起,避过丁宁剑式后,接着一片刀光,向荀业劈来,这招巧妙异常,躲闪不及,眼看荀镖师,就要血溅当场,一尸一横河畔,忽然一条黑影,疾若奔雷,凌空飞至,人未到暗器早已出手,奔向吴文,吴文用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震得虎口发一热。来人暗器沉重异常,细看原来是石子一颗,荀镖师乘此跃退,此时身前已多了一个武装少年。

只见他潇洒异常,身带革囊,背负长剑,论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空着一双手,气定神闲地说道:

“双方都是武林同道,有话好说,何必作生死之搏?”说完,又望了刘姓镖师一尸一体一眼,隐含怒意地对着吴文说道:

“这位出手,也未免太狠了一点吧!人家一招失手,事属平常,你却动不动用挤按掌力震其内腑,使人当场伤亡,世人都有父母兄弟妹妹,你这样无事生非,使人父母有明丧西河之痛,足弟如雁行折翼之悲,不怕江湖同道齿冷么?”

这时一江一 镖师方面被对方点一穴一法弄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徐芳卖弄精神,招招进一逼一,狠辣异常,一江一 镖师被他一逼一得节节后退,但见他一招推波助澜,剑凝花雨,复将剑身一振,只听一阵翁翁之一声 ,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一江一 镖头直刺。

少年一声怒叱,也不见他伏身作势,人随声起,快如闪电,从侧面扑向徐芳,人末落地,掌风已至,徐芳忙收招自保,稳定身形,随即侧身而进,出右剑,推左掌,但来人武功奇高,掌风震斜了他的剑身,他一条右臂已微微酸麻,打出的掌势,自然也失掉准头,起不了作用,他知道这少年武功极高,今晚的事,胜负之数,已毫无把握,故当时停住手,提剑发话道:

“徐某与你无怨无仇,我们比武的事,也是适才讲定的,临场比武,兵刃无情,谁保得谁不受伤?你乘人要战胜的时候,从旁侧击,败人约定,这是哪一门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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