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绝峰斗技(3)
他满脸揶揄之色,对冷残子说道:“老魔头,何必那么狠,狠有什么用?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吗,人家一再让你,其用意是念你年事已高,行一事不免有点昏聩,彼此本身原无深仇大恨,犯不着为点小事结仇。你虽然处处过份,人家还是一再容忍,不曾采用狠招,想不到你竟仗着一点邪术到处横行,那恃为一性一命的化血板竟认为无人可敌,在这儿却遇上对手了吧,据我看,你还是赶快退却的好,要打也得把你那位风一流 自赏的娘子请了来,她比你高明得多,绝不会像你这样丢人现眼!”说完,他从地上拾了一一团一 雪,用飞花摘叶伤人的手法,对着冷残子劈面打来,冷残子用左手来接,不料公孙虚早想到这一层,就在他伸手的一刹那,恶狠狠地一记劈空掌,将雪一团一 震得粉碎,打得冷残子满身皆是,虽然是点碎雪一团一 ,但因为公孙虚发出的手法已暗含内力,更加上一记劈空掌,那力道可就大了,碎雪飞在脸上,打得刺痛异常,有几处竟皮破血流,雪花已打入肉里。
冷残子对公孙虚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大喝一声道:“无一耻匹夫,欺人太甚,怨不得贫道心狠。”说完,从背上取下最后一块铁板,用手一挥,那铁板快如一弩一箭,挟着一溜红光,对公孙虚呼啸而至。
公孙虚无法抵御,心想:待它飞近身旁,只好用紫虚罡力把它震开,念头尚未转完,半空中已降下无数青莲,将那块化血板,在半途上截住。
原来苦行禅师见公孙虚尚喜恶作剧,戏耍冷残子,把那魔头恨得牙齿痒痒,凶光毕露,直欲食其肉始惬心意,便开始为公孙虚而担心,一见他拔下背上最后一块铁板,即暗作准备,果然那魔头用化血板径取公孙虚,以来势奇猛,若非禅师早作预防,公孙虚不死也得重伤。
冷残子一见化血板竟被苦行禅师的青竹杖抵住,两方互在空中搏斗,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也不由得心中佩服昆仑五子的功力果然与众不同,但既来昆仑复仇,不仅未能得手,反遭人戏一弄,并吃了不少苦头,这口气如何忍得?只好各凭手段,互走极端,纵使方法有伤天和,那也顾不得许多,本来冷残子以前除了一性一情奇特外,本身无多大过恶,此时天理未灭人性犹存,在作恶之前尚存一线良知,不过受了气,气昏了头,理智一失,恶念顿萌,竟用手将随身携带的皮革打开,并恶狠狠地向苦行禅师喝道:“秃驴,着贫道最后的手段!”
冷残子右手挽着法诀,嘴皮连动,忽闻袋中啪的一声,紧跟着就是一阵黑烟从袋中冒出,浓烟中忽然迸出无数红云,红云中却又含一着点点绿光,形似萤光闪闪,四处奔腾,飘忽不定,那黑烟红云对着昆仑洞府逐渐扩散,袋中黑烟不断向空中直冒,一入高空即汇集成一团一 ,浓烟红云愈散愈广,愈集愈浓,逐渐结成一道烟网,由绝顶上空到乾元洞一口,都在笼罩范围之内。
公孙虚对于各式毒物所知极广,看到空中的红云已幻成朵朵桃花,桃花一瓣里紫光四射,绚丽绝伦,一望而知为最恶毒无比的桃花毒瘴。这东西奇臭无比,那味道好似大酒大一肉之后从醉徒口中呕吐出来的东西一样,而且中人必死,死后仅余黄水一滩,一尸一骨无存,简直恶毒无比。那黑烟质至稠厚,散入空中后,即凝结成网,虽风吹雨打可以数日不散,这东西具有一股奇腥,人畜动物闻着那种腥味立即中毒,毒雾沾身,立即产生一种红肿,形如火烫,奇痛异常,不数日即溃烂而死,端的无药可治。这种奇毒烟雾,正是魔家秘技里的毒龙雾,黑烟里面的绿色小点,那东西能闪闪发光,蠕蠕而动,人中其毒不数日即毒发而死,死后体内即爬出各种毒物毒蜘蛛、蜈蚣、恶蛇、蝎子、毒蟾蜍等等,不一而足,这就是魔家秘技里的百毒神虫,冷残子综合桃花花瘴、毒龙雾与百毒虫等三百种为一体,取名叫做三绝烟云。自古以来武林中锻炼这种恶毒东西的人尚不多见,具有此种邪功者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就是居心叵测之流,看来武林劫运一起,岷山派可能是罪魁祸首之一了。
冷残子将三绝烟云放出后,目露凶光面有得色,把人家都看作俎上肉,网中鱼,认为可以随意宰割,一快兽心,面对公孙虚发出的数声冷笑,只见他将手中折扇对着那三绝烟云轻轻一挥,立即有一片烟云快如风驰电掣,对着苦行禅师和公孙虚当面袭来。
公孙虚哈哈大笑道:“老魔头你最后这点家当,算是全部抖露出来,讲实话,你这点东西我虽然无法破解,但是想要伤我却也不易,不信我就来个当场试验。”说完,从袋中取出一颗黄色宝珠,光华闪闪,竟用紫虚罡力将那宝珠托在空中,从宝珠身上发出一种极强烈的雄黄异味,将公孙虚和苦行禅师二人护住,三绝烟云快似一弩一箭、一阵接一阵,不断向两人猛攻,但公孙虚放出的珠子,光华也闪烁不定,而且那股雄黄味道也愈来愈浓,三绝烟云只要与那珠光接触,即有如雪入洪炉,立即化为乌有。
冷残子一见这种情形,不觉心头一震,自己认为神妙无方的法物,竟被人家用一颗鸡一卵一大的红珠轻轻化解,这一来,弄得心绪不宁,变颜变色。
苦行禅师静立峰头,除左手挽着法诀指挥空中竹杖外,对其他一切似不闻不见,这时突将慧目一睁,对冷残子说道:“道友,我昆仑岷山可以说彼此并无深仇大恨,你竟不惜干犯天和,放出这种绝毒之物,据我看,还是请道友慈悲为怀的好!”
冷残子忙将脸色一整,依然是一副冷峻刻薄的面容,只见他冷森森地说道:“昆仑派自以武林盟主自居,昆仑五子名震江湖,我这三绝烟云能发不能收,只要你们能把它一举破去,我从此闭关自守,绝不出岷山一步如何?”
苦行禅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只见他默运玄功,须臾,舍利子已从顶门冲出,平一声雷震,迸出万道金光,将那空中烟雾结成的云幕一举而摧毁一大块。
冷残子一声大笑,声震云天,白折扇对空一挥,一阵一陰一风吹得那桃花云雾滚滚翻腾,革囊里的浓烟对空直射,发出一阵轻微的爆炸声,迸出万朵红云,红云里依然隐蕴着无数绿点,闪闪金星,只一下就把那云幕裂口补住,三绝烟云愈散愈广,颜色也愈来愈浓,看情形也愈来愈险恶,只等烟云散开接近地面,昆仑五子功力极深,可能不至有所危害,但一干徒众恐一无幸免了。
蓦闻一声清啸划破长空,两一团一 白影快如风驰电掣从乾元洞的方向对着绝峰飞来。须臾,峰头上已落下两条人影,同时,乾元洞里发出一阵钟响,钟声过后。韩元后洞忽然涌一出三朵金花,但见紧雾弥空,彩霞千重照得黑夜如同白昼,蓦地一条人影从乾元后洞腾空而起,半空里出现一个道装老者,只见他发挽双臂,一袭青袍背负长剑、足踏云履,三撮长一胡一 随风飘忽,举止若仙,,他手中捧着一只玉匣,万道金霞如同彩链从那匣中发出,他停身空际,微睁慧眼,向四周一掠,但见红云朵朵,腥雾弥漫,已满布昆仑上空,禁不住一声长叹道:
“千丈魔高,绝传未复,于武林劫运何?!尚祈祖师慈悲,默佑弟子俾能维护圣山,使千百年道家基业,不至毁之一旦!”
默祷既毕,只见他右手微扬,那千丈金霞席卷着向四周展延,从高空逐渐下降的三绝烟云逐渐上升,他人如风驰电掣飞向绝顶。
峰头上比他先到的两条人影,正是餐霞客与上官奇,两人向禅师与公孙虚打过招呼,上官奇对盟兄道:“你那解毒至宝雄黄珠尚未全部发挥威力,待我来助你一阵。”说完,撮口长啸,那啸声因发自绝峰,传得极远,等了一阵,山下有两只小白点,快如一弩一箭向上直飞,飞来的却是两只白燕。那白燕要比普通的燕子大上七八倍,红嘴白翅可一爱一已极,上官奇对那翱翔的燕子发话道:“你们把那红云中的绿点全部吞一食吧,那是魔教中的百毒虫,食了可以增加你们的功力。”
很奇特,白燕儿竟懂人话,一待上官奇嘱咐完毕,双燕呢喃数声即飞向桃花毒瘴之中,争啄那闪闪绿点,虽然一时吞吃不完,但那最难锻炼的百毒虫,竟被它们破坏了不少。
同时餐霞客那甘示弱,他手中带着的正是玉虚道人以前的恩师白鹤神君降魔被祛毒之物:白鹤剑与太虚净瓶,餐霞客一手将白鹤剑拔一出,只见一道银光直射空际,餐霞客对着剑身喷了一口真气,蓦地银虹暴长,穿入三绝烟云中,餐霞客手挥长剑,对着天空一阵乱搅,银虹照射处雾敛云收。如果昆仑派那御剑之术未曾失传,使用那秘传心法发挥这神剑功力,冷残子当时就讨不了好,也不必待三年之后,岷山师太因功力已成启关而出,听到前败之辱,一怒之下,终于第二次大举侵犯昆仑,麟儿为维护师门,怒展轩辕至宝,使冷残子血溅昆仑绝顶,乃至使岷山师太恸失其夫,伤心之余,于是连络峨嵋、青城、邛崃及一陰一山等派,怒袭昆仑,遂产生那亘古以来震撼江湖的武林浩劫,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餐霞客用宝剑乱搅了一阵,又拨一开了那太虚净瓶,蓦闻骨都骨都之一声 起白瓶内,瓶口处随即冒出一阵白烟,快如一弩一矢,对空直射。这白烟原是白鹤神君采取那千年鹤涎锻炼而成的祛瘴除毒之物,与毒龙雾、桃花瘴有相消相克之效,三绝烟云遇到了鹤涎神雾立即冰消瓦解,须臾,那空中结成的三绝烟幕,被搅乱得体无完肤。
紧接着,万道金霞由下席卷而上,却尘子宛如陆地神仙,头上涌着三朵金花,光华耀目,照得黑夜如同白昼,手扬处霹雳一交一 加,将那些毒云毒雾,震得无影无踪,冷残子所放出的三绝烟云,至此,可以说消失殆尽。
这时,峰头上又飞来数人,罗英、徐凯骑着那两只双头枭,徐凯手上还抱着洁丐裴杰的一尸一体,他们见师父最狠毒的三绝烟云竟被昆仑派的人一举消灭,那化血板又被那形似青龙的东西缠住,一陰一山派助拳的好手也被人打得飞跑,今晚可算是一败涂地,被人弄得灰头灰脸。
徐凯望了望师父,只见他满脸都是懊恼之容,左手依然挽着法诀指挥空中三块化血神板,与昆仑派的苦行禅师斗在一起。
却尘子上了峰头后,仍然用那御气飞行之术停在空中,见苗疆二奇赶来助阵,他道行极高,早知个中因果,当下点头微笑道:“两位道友盛情可感,从此彼此一家,贫道全感欣慰,因有事在身求遑多叙,尚请谅宥才好!”
公孙虚知道这位列五子之首的人物确实与众不同,他已修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道家至境,看来比苦行禅师的功力还似乎要高一筹,当下很客气地施了一礼,并还笑答道:“道兄有事,尽管自便,辱承不弃,贫道与义弟愿随时追附骥尾!”
却尘子又含笑向上官奇点了点头,并分别与师弟们打过招呼,然后对冷残子喝道:“我们两派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你却使尽了恶毒方法,贫道不愿赶尽杀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道友还是及早悔悟的好!”
冷残子冷笑一声道:“毕胜,你不必卖狂,依多为胜,算不得武林高手,有种的我和你单打独斗,再战两百合如何?”说完,左手一指,化血板一块,直向却尘子头顶落下。
却尘子微含笑意,顶上三花金光直射,只一下,就把那块铁板撑住,并还发话道:“你依仗为恶的就是这点东西吗?等到本门的护法神童一到,那时你悔之已晚!”
忽然,两条黑影快如流虹经天,陨星泻地,从昆仑后山直上峰头,眨眼间,冷残子背后站了两个奇形怪状的一僧一道,只见他两人一个穿着半截道袍,另一个则穿着半截僧衣,一律青色,两人同是赤着一双足,哭丧着一张脸,那样子看得使人恶心,道人声如狼嗥,对却尘子发话道:“你这贼道大约就是什么昆仑五子的却尘子,你发的什么狂?紫一陽一贼道的老婆还不是被我兄弟玩一弄个够?年老珠黄不够味,最后一记一陰一风掌送她一命归一陰一,让她早点解脱,你认为功力高超,身为大师兄,位列五子之首,昆仑山任人横一冲一直一撞,掌门人的妻子横一尸一山畔,你无声无息缩着头闭门不出,结果还是苗疆两个贼道,因为他那妹一子喜一爱一小白脸,与你们昆仑五子的白云生勾搭上了,那两个贼道自愿拉皮条,送货上门,摸你们这些人的臭脚效劳卖命,结果还不是被我兄弟搅个手忙脚乱?那苗疆小妖狐仗着她那不三不四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弄得我四弟长耳客心一痒难受,使用缩骨法在她身上左一把右一把,连那隐微私一处亦不例外,摸了个够才兴尽而归,人家替你打头阵,你才装腔作势趁机下手拾人余惠,我真替你羞惭!亏你还能在此卖狂,真不知人间羞耻果为何物!”说完,哈哈大笑,丧门僧、罗世英与徐凯更是推波助澜,长笑不绝!
这—篇含沙射影半真半假的话不但把苗疆二奇说得变颜变色,就是苦行禅师与却尘子修为那么高,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上宫奇见他满口秽言,辱及自己亲妹妹,不觉怒不可遏,一扬手是一记劈空掌,餐霞客见紫一陽一夫人竟死于这僧道之手,也激起了满腔怒火。忙将大虚净瓶打开收取了鹤涎神雾后,一震白鹤剑,光华闪烁,直取那发话的道人。
这一僧一道不用说是一陰一山四大弟子中的丧门僧与哭道人,上官奇的劈空掌他苦无其事地便拼硬接,结果上官奇被他用内家罡力震退了三四步,餐霞客的白鹤剑还未刺到他的身旁,他右袖微扬,已打出那太一陰一冰魄神光。只见黄光微闪,一陰一风一习一 一习一 ,绵绵不绝地向餐霞客吹来,却尘子一声大喝,须发怒一张,袖袍一拂,已施展那十余年闭关面壁的无极掌,只见气分一陰一陽一,位含六和,那无极真气笼罩高空,对着敌人当头落下。
冷残子一见大吃一惊,向哭道人高呼一声留意,右袖微扬,已使出那三才罡气,两段真气一撞,冷残子只震得气血翻腾,金星直冒,两耳雷鸣,鲜血已到口中,唯恐当场出丑,只好把它硬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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