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山玉女(5)
苍鹰老人正待乘势截击,忽见杖影如山,当头压至,同时,使杖的人带着极度轻蔑的口吻怒喝道:“杖下游魂,侥幸被人救出,不赶紧龟缩不出,却又来此处滋生事端,实行以两对一,袁某对你们这种无一耻之辈,真觉羞愧,也请你尝尝我这蛇杖的味道!”
这一来,不觉激发了苍鹰老人满腔怒火,不等蛇杖压顶,又将袍袖往上一拂,大袖里卷起一一团一 劲风,带着呼一呼异啸,猛可里对着蛇杖当中一击,立把蛇杖打斜。苍鹰老人一见敌方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也就把慈悲心肠收去,一招得手,乘势疾攻,但见他两道寿眉一扬,双目中神光迸发,全身真力凝集于两臂之间,双脚轻轻一纵,快同电掣风弛,向着蛇杖老人直扑,他攻的是对手的左侧,使用的招式正是那武林秘技苍鹰掌,左手屈指如铜,带着劲风如剪,迳往蛇杖老人的右颈抓来。
连一处却包含一着四大要一穴一:悬枢、完骨、风池、太冲,只要部位拿捏准确,不难一举点中,以苍鹰老人这种功力,不用说被他捏着重要一穴一道,必死无疑,就是那最不重要之处,只要被他敲捏一下,也得立受重伤。
蛇杖老人一见敌人功力竟有这等一精一纯,不觉心中一怔道:“这两个怪物,的确不可轻视,前次被擒,如不是在出其不意之下,用一陰一山天蜈将人咬伤,事情还真没有那么容易!不知何人会有这样大的本事,能把这种毒绝人寰的伤势治好,看来此人队里,必蕴藏着绝好高手呢?”
念头原如石火电闪,比任何人的拳脚刀剑不知要快出多少倍,蛇杖老人原也有一身一精一奇功力,但见他那丑睑儿,一抽一搐式地动了两动,未等苍鹰老人手指接近,立特左脚往后斜跨一步,右手拿杖头往下一接,翻左手捻着杖身往下一挑,一式“杖挑南山”,挟着呼一呼异啸,对着苍鹰老人的下一陰一穴一直戮!
苍鹰老人勃然大努,寿眉一皱,隐藏杀机,前扑之势太猛,一时无法收招变式,于是立将右袖往下一拂,硬将敌人招式封住,左掌往前一推,挟着奇妙掌风,迳奔敌人胸坎。
他这几式动作用得奇快异常,按道理,蛇杖老人怎么样也得受点轻伤,不料这恶魔近年来一意巴结一陰一山派,武功方面亲得一陰一山掌教玄风道人的传授,已获进步不少。
苍鹰老人袖到掌到,他也不闪不避,横端着杖棍,运真力猛可往前一送。
只闻“啪”的一响,苍鹰老人一袖一掌,都落在他的杖身上,这一来,双方内力互相接实,蛇杖老人震得稳不住身形,人住屋下直落,苍鹰老人也被震退数步,屋顶上的瓦,随着他双脚所到之处,哗哗地碎了一路,赶忙提起真气,才勉强稳定身形,计所退距离,少说也有两丈多远。
天山神丐拟以大力鹰爪掌对付那毒手鬼王的一双毒掌,打算落个同归于尽,以出出心头上这口恶气,不图好友不以为然,从旁出手,用伽蓝掌把两人震开,但正邪两位高手都有同样大的火气,一俟身形稳定,不约而同地又向对方猛扑。
毒手鬼王一声厉啸,声震长空,双掌一合一开,全身骨骼格格作晌,蓦地右掌往前一探,直奔神丐前胸,神丐正待闪避,不料他中途撤招变式,只见他身一子往下一坐,穿左掌,踢左脚,一攻下盘,一抓颈额,又稳又快,歹毒异常。
神丐怒吼一声,一式天龙抖甲,人已拉空而起,同时右脚往前一点,直攻对方百汇要一穴一,两人功力都是半斤八两,用的都是毒辣招数,谁挨上一招半式,不死也得卧倒当场。
毒手鬼王用老君坐洞,化解了他这一式巧踩天桥,紧跟着就是一阵激剧抢攻,施展的却是辰州八打,天山神丐遇上这位强硬高手,一改往日诙谐之态,竟将那压箱绝技龙一虎掌法施展出来,刹那间,掌若惊涛,人同飞隼,尔来我往地斗在一处。
洞庭帮主杨澜自武成林跃走之后,遂也跟着走以楼外,双方一交一 手的情形,他却看得一清二楚,一见蛇杖老人落败,深觉与自己颜面有关,自己身为一帮之主,此时如不援手,岂不被人耻笑?这老贼的功力确有独到之法也不见他伏身作势,仅将大袖轻轻一扬,人竟从楼上电射而出,危楼与寨中屋面少说也有百来丈远,他仅就树梢尖上用足尖点了几点,即气定神闲地落在苍鹰老人面前。
双方尚未一交一 言,地上又冲起一条黑影,扑到了老贼杨澜落脚之处。
苍鹰老人一看,来的仍然是那蛇杖老人,不由微微一笑道:“是否两位愿联合出手?”
蛇杖老人须眉怒一张,显然气愤已极,正待出口漫骂,杨澜一把他止住道:“三弟稍安毋躁,待愚兄来会会这位武林高人。”
蛇杖老人因为面当神女峰一千人众,竟被人家用掌力震落屋顶,这口气真是无法忍受,卷土重来,不计死活,主要是为了争回颜面,洞庭帮主一阻挡,虽然满怀不愿,但他向来说一不二,哪敢逆意而行。只好怔怔地呆在一旁,睁着眼,看人家出手比斗。
杨澜大咧咧地冷笑一声,轻率地问道:“尊驾被人擒缚,暗弄手脚脱困,已不高明,再来此处逞凶,更属行同无赖,是否你们这班自命清高的江湖侠义道,都是这种无一耻之尤?”
苍鹰老人不动声色地一笑道:“尊驾何人?恕我眼拙!”
杨澜双睁一睁,傲然一笑道:“草野之人,淡于名利,姓名问它作什么?”
苍鹰老人一大笑道:“人名树影,为武林中人所斤斤计较,尊驾果真淡于名利,又何至来此是非之场?大丈夫一身清白,示人姓名,原属平常,埋名隐姓者,不是作一奸一犯科之流,就是庸碌无能之辈,再说,拳脚无情,刀剑无眼,我和你一一交一 上手,如有死伤,结果连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岂非笑话?”
杨澜冷幽幽地说道:“既如此说,就让你死得一清二楚,洞庭帮主杨澜便是老夫。”
苍鹰老人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八百里洞庭湖面上,作那没本钱生涯的杨帮主,真是一代高人,幸会!幸会!”
天山神丐虽然和那毒手鬼王打得不可开一交一 ,但还是不愿放弃他那玩世不恭的一性一格,只闻他在拳风呼一呼之下,冷笑一声道:“水面上的乌龟强盗头,偏偏要叫什么龙头帮主!这还不说,最可笑是一面自称淡于名利,另一方面却去抢人家的钱财,这真是好话讲尽,坏事做绝!”语声未落,也不知他怎样弄下了一只破草鞋,对着杨澜没头没脑地当面劈至。
杨澜知他一身功力,既能和高天鹞打个平手,自然不可小觑,别看飞来的是一只草鞋,如果被它打着,照样可以使人受伤丧命,忙飞掌一劈,不料那草鞋底上沾满了很多泥沙,劈落草鞋,却弄得泥沙四溅,杨澜头脸衣服上溅了不少。
不由他一腔怒火卒然暴发,须发无风自动,双眸一精一光电闪,怒喝一声:“老鬼找死!”
语声未落,双掌蓦地往前一翻。
刹那间,呼啸之一声 大作,还夹一着隐隐雷鸣,他这掌力一出,使人呼吸也感到困难,不但苍鹰老人暗吃一惊,就是武成林也感觉异常震惧,暗道:“这老儿功力确非等闲,惹翻了他,还真不易抵挡呢!”
苍鹰老人正待用伽蓝神功,不想他掌还未发,忽闻一阵银铃似的轻笑划空而来,声落人到,来者正是一位剑眉星目猿臂蜂腰的美少年,身着蓝色劲装,背负长形古剑,腰上还配带一只蛟皮革囊,足上穿着一双薄底快靴,论年约不过十四有余,讲风仪,恰似金重降世,只一登上屋面,立将右掌一扬,所发出的掌风竟是道家最上乘的太乙五灵罡力。这种玄门秘技,功能消柔克刚,毁金铄石,洞庭帮主杨澜浸一婬一数十年的霹雳掌,功夫原极一精一纯,但遇上这孩子的掌风,却变成泥牛入海,刹那间,卷得纷飞四散。
那孩子星目一打量,故作惊异道:“嗯!不想这一座小小山寨,却藏着这么多的武林高手,真是济济一堂,佩服不尽,我陈惠元算是开了眼界了!”
屋下群盗自陈惠元一出现,即惊得目定口呆,因为周围站着这么多的人,而且箭手四布,就没有看清人家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武成林清啸声里,一跃而上,待身形稳定后,立把这位俊美绝伦的童子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放声一笑道:“看你这种身法,如本寨主所料不差,大约是崆峒派大悲真一人的弟子了,本门不但与你毫无宿怨,而且崆峒一陰一山两派互有往来,崆峒与昆仑,彼此原是世仇,本门师长与贵派崆峒大师,原是知一交一 至发,双方原有成约,不但彼此互不侵犯,而且攻守联防,这一点,大约你也清楚,小侠此来,可能听人一面之词,或不熟悉此种内情而生误会,今将真情透露,尚请协助本门,擒缚这两个江湖恶类,他日如有效劳之处,凭一纸飞召,武某当为贵派报命便了!”
陈惠元且不答理,先对天山神丐招呼道:“前辈暂请息手,晚辈尚有话说!”
天山神丐忙向旁边一跃。
毒手鬼王高天鹞傲骨峥嵘,哪肯听取这一套,竟扑向前施展抢攻,掌风如剪,一奔天山神丐的胸坎,一臂神丐的顶门。
神丐怒吼一声,正待运掌还击。
俏哪吒舌绽春雷,一声大喝道:“匪徒,你还想恃强逞凶,不住手么?”人随声起,拔空约有一丈五六,全身真力运足,坚逾一精一钢,人在空中未落,即施展师门八翻天掌的神奇招数,“金印摧山”,左手平伸,稳住身形,右掌却往前一吐,对着毒手鬼王的额部击来。
高天鹞手蕴奇毒,最喜与人硬拆,因为这一来,一双鬼手的毒一素最易传之对方,只要稍一沾染,敌人非死即伤,有此天大便宜可占,如何愿把机会错过。
他前冲之势未铩,俏哪吒单掌一到,他也伸出右掌迎击,只闻“啪”的一响,如击败革,紧跟着“哎哟”一声,高天鹞人从空中坠一落 屋面,原来臂已脱臼,脉腕处亦受重伤,只疼得冷汗浸一婬一,呲牙咧嘴。
杨澜疾跃上前,将盟弟一把扶起,并将他的臂臼接上,凝运功力,在他手臂上一阵推拿,立时将疼痛止住,他回转头,向武成林招呼道:“武寨主,这小子太狂,竟敢出手伤人,我杨某还不太甘心,不管怎样,我待和他领教一二!”
这招呼,无异于向武成林申明,来人不管是友是敌,只要伤了洞庭帮的人,这梁子是与他结定了。
武成林尚未开言,俏哪吒业已答上了话。他对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施了一礼道:“两位前辈折腾已久,暂请退出此处,麟哥哥尚有事面陈!”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知他话里有因,正待纵身跃走,徐芳、吴文二人也跃上屋面,一把将二人截住道:“神女峰为我弟兄开山立寨之地,如果让人家来去自如,那也未免让江湖上的朋友笑我们弟兄太软弱了!”
俏哪吒冷笑道:“然则两位是不愿让人家出寨了?”
徐芳笑顾武成林道:“大哥,这是本寨哪一门子的朋友?一乳一臭未干,却有这等猖狂?”
不待武成林回话,旋即哈哈狂笑道:“要出寨,很容易,只要你留下项上人头归降本寨,马上可走!”
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怒吼一声,排山运掌,对着徐芳、吴文当面袭到。
两人一阵冷笑,身形飘动,捷似风驰,徐芳迳奔神丐,吴文则抢向苍鹰,两人均施展七十二式擒拿手法,巧闪轻纵,奇袭抢攻,刹那间掌风如箭,拳招似雨,眨眨眼,彼此一交一 手就在十余合以上。
俏哪吒一声长啸,响遏行云,纵身跃起,拔空三丈有奇,一折腰,立变作头下脚上,左右手分向徐芳、吴文一扬,太乙五灵掌力二度出手,但见罡气弥空,罡风劲疾,分向两人,当头压至。
不但徐芳、吴文赶忙趋避不及,就是这武林二老,也忙向旁边跃开。
只闻“轰”的一声,屋顶抵挡不住这种奇劲风力,立时裂开了两个大洞,只震得砂石飞扬,残瓦激射,周围高手,莫不变颜变色。
徐芳、吴文以神女峰潜伏着绝世高手,哪甘就此死心,正待潜运功力,准备再度出手。
忽见一线红光自林中激射而起,离地约十余丈高,即在众人头上盘旋飞绕,而且发出一阵“吱吱”异啸,飞行迅速无匹,只看得众人眼花乱转。
蛇杖老人一大喜道:“天蜈回来了,这东西不知会去哪里,招之不至,而且还只回来一条……”
他拿起一只竹哨,正待吹动,不意那东西骤然降落,从众人头上一掠而过,“吱吱”之一声 大作,颇觉刺耳生寒。
这声音人听了还不打紧,徐芳吴文的布囊内,盛的却是条很长的赤炼蛇,这种蛇毒,只要沾着人,可以说无药可治,徐芳吴文正准备将这种毒蛇布置在寨的四周,临场激愤出手,只好把袋子暂时背在背上,袋内的毒蛇一闻到那克制之物的啸声,不觉在袋中大肆蠢动,立时嘘叹之一声 大作,蛇头在袋中一阵乱钻,喷一出的毒诞竟渗透而出。
这东西如果沾在肉上,保证中毒无疑,吓得两贼赶忙取下蛇袋,连外层的衣服也手忙脚乱地把它脱一下丢开。
天山神丐知道这是麟儿玩的把戏,不由暗喜道:“这对小淘气,真是灵秀异常,他们一明一暗,此呼彼应,今夜贼寨内算有热闹可瞧了。小鬼们想把我们两人支开,无非因我二人业已现形,恐神女峰群盗们集中全力对付我们这对老怪物,反而影响他们展不开手脚,盛意可感,我们如不见机离开,岂不有负孩子们的心意?”想到此处,即怪笑了一声,扭头招呼苍鹰老人道:“老友,你还呆着不走,难道想在贼窝中呆一辈子不成?时间一久,沾了一身贼味,让人家骂你老贼,那多冤枉!”说完话,双脚一跺,拔空两丈五六,一跃就是八九丈,他竟施展八步赶蝉的身法,人在枝捎上几个起落,即离开当场。
苍鹰老人哪甘示弱,朗笑道:“道友何必匆忙,致使人怀疑你我胆怯,不愿久留,步法慢一点有何妨碍?”语声甫落,右手袍袖一展,立即卷起一阵旋风,老人纵身一跃,落下时,滴滴溜地一阵转,随着旋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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