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围赠药
厅堂中侠义之士,一见那白影掠入,即觉千丝寒气袭人,似乎置身冰窖之内,同时这白光,在厅堂之中,周旋疾转,分明是人,但以身形太快,除了麟儿和惠元已知来者为谁外,连青莲师大与薛琼一娘一两人竟也分不出来人是男是女,袁玉英更不必说了。
那白影在厅中飞旋了一阵,似乎也在打量侠义道的人物,也不知他玩的什么手法,厅上竟愈来愈冷。袁玉英内功最浅,竟冷得牙齿互相厮并,赶忙跑到师叔身旁,一脸乞援之色,低告道:“我冷得受不了,师叔救我一救!”
青莲师太皱皱眉,两手握着玉英的手,竟用佛门纯一陽一怯一陰一之法为玉英驱寒。
袁玉英感激师叔不尽,但同时内心却也引起不安,深觉自己武功太差,与江湖高手一对敌,只要人家施展内功绝技,自己就无法御防,当然更说不到出手攻敌了,这白影一出来,自己先就忍不住这奇寒之气。琼一娘一起初也觉奇寒人骨,但她立发动麟儿所授的内功防身,寒气立刻为之减低不少。
吴文、徐芳这两个败类,眼看就得伤在麟儿掌下,不料这白影从厅后飞了进来,一入厅堂,就施展毒龙叟秘宗魔功,用那玄冰奇寒之气,先予敌人一厉害的颜色,挽救了这两个人间恶魔。
麟儿正待跃身飞斗,惠元已纵声笑道:“格老子,好冷啊!
我正要和你凉快凉快?”笑似银铃,疾同闪电,人已腾空而起,直对着那盘旋白影恶狠狠地撞去。
麟儿惊叫道:“元弟,不得莽撞,严防他身怀异宝,乘机伤人!”忙发动紫龙神珮,跃身空中,但尤慢了一着,那白影一见惠元撞来,竟不避不闪,双方实行以硬撞硬,惠元只一接近白影,只觉全身肌肉一缩,周身血液欲凝,颈顶僵直,手足失灵,人从厅堂空际里往下直落!
那白影却发出一阵奇异的笑声,乍听笑似银铃,但事实上,事情使人奇得不堪想象,声才人耳,青莲师太等人立觉有千缕寒风,疾从四面八方袭来,颜面七窍,似有利锥刺入,泪珠直流,两目难睁,口鼻之间,一呼一吸,即感心肺欲停,奇痛难忍,两耳又痛又麻,头部似有千斤重压。
麟儿毛发怒一张,星眸喷火,大声疾喝道:“恶魔敢尔!”右手一扬,发出天山神丐所授的一陰一陽一罡力,将惠元身一子往琼一娘一面前一推,琼一娘一忙用手将他接住,惠元立用师门心法,盘膝堂中打起坐来。
堂中形势,紧张万分,青莲师大虽是佛门弟子,武功已臻上乘,却也不知来人所使的是什么功力,遂发动佛门青莲罡力竭力支撑,第以双方功力殊途,青莲罡力却难收实效。
麟儿己拔一出背上双钹,两手扬合之间,饶声震耳,立有一阵奇热疾风怒卷而出,势挟奔雷,人厅之上,奇热奇寒,各走极端,一霎时,白气蒸腾,紫芒电闪,寒热一交一 并,罡风如山,只震得大厅堂摇晃不定,梁上瓦四处纷飘,凌厉声威,使人惊心动魄。
那白影又怪笑一声道:“无端来登山逞横,想逃过我一双肉掌无异白昼做梦!有种,收起你那丧门钹,不防彼此一对拳招!
偏生有人把你们抬得很高,我就不信这个邪,能抵过我这双肉掌,我才心悦诚服!”
麟儿冷笑道:“繓尔小魔,想要领教我的拳招么,那还不是易事一件?”说完,立将双钹往项间一挂,人如石火电闪般往那白气之中冲击。
白影一见麟儿冲到,仍然不住地飞绕盘旋,但麟儿又诡又巧又快,先是顺向缠追,摹地里却来个金鲤倒穿波,这种功力,在陆地使来,已是上乘身法,在空中施展,可以说前未之闻,可是这位小煞星,允文允武,盖代奇才,再难的招式,使来却极轻松美妙,白影子连作梦也没想到,这位年纪轻、相貌美的少年,却具有这身奇异功力。
一撞之下,双方都降落地点,原来那白影正是后寨危楼中,侍候毒龙臾左右不离的白发童子,一身洁白冰绡,照得使人眼花缭乱,颈项之下,却悬着一颗白雾弥漫的宝珠,那寒气,却似从珠中袭出。
这童子,生得玉一面珠唇,粉雕玉琢,只可惜少年白头,非常碍眼。
眼看麟儿疾如激矢奔至,躲已不及,同时他少年气盛,也愿与对方一较斤铢,硬撞硬,麟儿原只用了五成力量,双方似乎谁也没有胜过谁。
那冰绡奇童,极是一陰一险诡滴,互撞之下,却很快地用口向项下白珠一吹,一股寒气,向麟儿身上扑去。
却不知麟儿原有心机,暗用伏魔神功护体,冰气离身尚有两尺远近,一阵香气,已从麟儿身上发出,周身丈余远近,立刻似有一堵无形之墙,将那寒气抵挡,无法侵入。同时,麟儿使用那灵猴幻影之术,闪动身一子,在白衣奇童的背后,用手捏拿他的笑腰一穴一,这孩子的手法,业已臻于巧,快、准、稳,按道理,白衣奇童应无幸免。
谁知指头还未触着人家腰际,一感一阵奇寒,从手指透及全身,不由使自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全身血液,拟欲凝结起来,不由使他大吃一惊,暗道:“这东西真邪门,无怪元弟一上前,即被人家打败,倒得小心提防撞他身一体!”
麟儿立即用真元驱除体内的寒气,同时用伏魔神功护住身一子,先求暂时保体,再思制敌之策。
白衣奇童一见麟儿攻势凌厉,先是一惊,待麟儿手感奇寒,中途缩手,退求自保,中间过节,这白发小魔头,似乎一一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麟儿微微冷笑道:
“怎么啦,我们还未开始过招呢,就凭你这点功力,也想跑到巫山神女峰义勇寨来逞凶发狠么?武林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功力高低,原不足怪!怪只怪什么昆仑、崆峒,南北对峙,领袖武林,我一陰一山派就不卖这种闲账!我是一陰一山门下一低层晚辈,在本门中算是位低言微,这种话,似乎不用我讲,然而沽名钓誉欺世炫俗之流,人人得而攻之,你总算也尝到了一点厉害吧!”
麟儿将全身真气运转数周后,寒气立即消除,这一听他居然大发高论,至感好笑,等他把话讲完,遂冷幽幽地间道:“你觉得你们一陰一山派,应该在中原武林中领袖群伦,你才称心快意,是么?”
白发小魔哼了一声,昂然答道:“那是必然之理!”
麟儿冷笑道:“凭什么你们一陰一山派可以领袖群伦呢?”
小魔把秀目一睁,话如斩钉断铁,立应道:“凭手头艺业,就可以领袖武林?”
这话说得特别响,惠元人已入定,一切付诸不见不闻,其他青莲师太等人,自麟儿用佛门金钹发出纯一陽一罡风,解除寒气后,不久即已复无,袁玉英以得着师叔佛门的纯一陽一弦一陰一之法予以保护,遂出未受什么伤害,小魔头话音未完,竟引起薛琼一娘一满腔怒火。
只见她玉颊上,带着一脸轻蔑,冷笑道:“你认为手头艺业,一陰一山派就可稳一操一胜算么?”
徐芳怒喝道:“当今武林中,谁敢与一陰一山五老战过十招八招?”
麟儿纵声大笑道:“就凭我这一双肉掌和一玉三钉,两饶一剑,就可和他们大战三百余合!”
笑声摇曳,那白发怪单似被激怒,纵身一跃,翩若惊鸿,白影寒气,直扑而至。
麟儿上过一次当,业已加倍小心,竟施展最近由那佛门异僧传授的牟尼身法,还夹杂着灵猴幻影之术戏耍敌人,这两种功力,都是江湖上百难一见的绝传,只一施展,那身形特别奇快,四面八方,都是这孩子的影子,佛门中所谓有亿万化身,如用诸武功,那无非只是一个快字。
周围高手如云,一见麟儿竟然有这等功力,不由惊得喻了一声。
最感高兴的莫过于薛琼一娘一了,这种身法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双妙目,却跟着人影望个不停,好似想从玉郎盘旋疾绕。前穿后退。错综复杂的人影中,找出他的真身所在,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白发怪竟一见麟儿竟用这等身法来对付自己,遂也不敢怠慢,摹地将真气往上一提,那身一子竟轻飘飘地如回风飞舞,在麟儿疾快的身法中穿来梭去,他不时用口往下项下圆珠一喷,竟想用那奇寒之气袭击麟儿。
但是事情好得出人想象,不管那奇寒之气怎样袭击,美麟儿却转得愈来愈快,转还不奇,他那怪异步法,却在于旋转中竟有横穿直一插,滚侧翻腾,地面空际,到处都有他的人影。
摹地他大喝一声:“小魔留意,我要发招了!”只闻嘶嘶一响,竟将玄门真气从指端挥出,那白发怪童正待挥掌攻敌,只觉劲风一线穿破自己寒风白气,对着颜面直一逼一而来,他知道这种武林秘宗功力能伤人于不知不觉之间,当下哪敢怠慢,遂使用蚩尤九幽宝笈中的绝传身法“浮光掠影”,仅见白光一闪,其疾如电,轻飘飘地往斜刺里晃去。
麟儿得昆仑绝学,受两派真传,更悟出三百六十周天神奇剑法,这种浮光掠影之术,虽然怪到极点,自己也不认识,但他这一身奇异艺业,又岂是敌人所能认出?
白发怪童躲过他的招数,他也立即报以颜色,一飘身,那身一子竟跃起空中,似乎顺着一个弧形,滴溜溜地又和白发怪童正面相遇,更因一上场,想用手捏拿人家的一穴一道,结果弄得寒气侵骨,几至受伤,所以改用真气伤人,不待怪童发招,又用手指对他胸部一指。
罡风一线发出嘶嘶之音,依然向怪童胸前激射而去。
青莲师太和琼一娘一两人、本想向武成林、吴文、徐芳这三个恶盗实施进击,但以惠元人已受伤,正用师门太乙五灵心法祛除寒意,只要两人一上场,他们势必向惠元淬下毒手。
丈夫心一爱一的朋友,做妻子的自然不敢怠慢,琼一娘一遂守着惠元,以防范突发事故,杀亲之仇虽大,但她只好极力容忍,以免功败垂成。
武成林受了麟儿批颊之辱,牙齿也被打落两颗,自然恨之人骨,冷笑一声,手持铁骨扇,却随着那冷峻笑声,疾朝麟儿心坎要一穴一点去。
麟儿长笑一声,笑似银铃,人同闪电,竟骈左手食中二指,硬往点来的铁骨扇当中敲去,这本是紫一陽一真一人防身艺业之一,道家降龙伏虎的无罡指,不要轻看这两个指头,经它一敲,可以毁金碎石,却怪伏魔,奇异之处,匪夷所思。
蛇蝎书生武成林,知道这两个少年后生,比他们老一辈的更难斗,幸喜出来的这白发怪童,竟是一陰一山小辈中最惹人注目的人物,那一身诡秘奇学,更是五魔亲传,从来狗仗人势,这恶盗,又为之气势一新。
本来白发怪童眼看得伤在麟儿指风之下,因受武成林一打扰,麟儿中途变式应敌,怪童又复乘机遁出指风之外,而且满腔合着怨毒,怒叱道:“我和你拼了。”
话音未落,满头自发,根根直竖,竟把项下那银光闪闪白气蒸腾径约三寸的圆珠捧在手上,猛然间深吸一口气,然后张嘴往珠上一喷,竟将全身罡力运从口中喷一出,刹那间,寒风怒卷,势挟风雷,带着一片“嗤嗤嘶嘶”之一声 ,有如万驾攒射。
麟儿见状大吃一惊,忙将神佩取下,用发暗器的手法递一交一 琼一娘一,同时大喝道:“师伯师姊留意,敌人手上所持是亘古寒冰至宝,玄冰雪窍珠,速用神佩防身,以免受害!”
琼一娘一接过神珮后,赶忙喷一出一口真气,一幢碧光紫芒,还夹一着一条紫龙影,将青莲师太等四人一齐罩住。
青莲师太一听来人手上所持,竟是前古至寒之物玄冰雪窍珠,不觉暗吃一惊道:“这种洪荒异宝,据云系出自异域冰海之下,人如得此,必须自母胎一下地,即用太一陰一冰魄神光施以训练,使其长年与冰雪为伍,能耐那种大地间至为严寒之气,而后才可配带此物,使用时,只须喷一口真气,或把它作为暗器使用,不用说直接中人,就是周遭十余丈内,人畜生物,都可冻成冰块,一陰一山派得着这种奇特之物,武林中人不知要死多少方正之士了。”
雪窍珠被这怪童一发动,引出那大地间至寒之气,青莲师太等人虽有玉佩防身,严寒罡风无法投入光幕之内,但因光幕之外业已冷得不能再冷,光幕之内受着四周奇冷影响,一温一 度也渐次下降,阵阵寒意直透心胸,人遂逐渐不耐起来。
麟儿对白发童子冷笑道:“我要破你这种天地间奇寒之物,简直易如反掌,刚才那佛门纯一陽一至宝紫饶双钹,就是你这东西的克星,但是我素来有个古怪脾气,非到万不得已时,不愿藉天地间奇珍异宝胜人,我要凭一双肉掌,与本身内功作用,就在这严寒之内把你打败,让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也清楚地看到,自来邪不胜正,为天地间一种不易之理,你就此准备好了。”
麟儿聪明绝顶,人于说话之间,业已利用本身真元热力护住全身,一任寒风怒号,罡风如涛,面对自己,竟也能勉强受住。
水火调元之道,原属道家练功秘要,他原得恩师神髓,这一屹立于寒风之中,竟悟出如加强本身真火,抑止真水,利用敌人所发出的千古奇寒之气,引为调息真火之用,那一来,敌人制我之物,岂不助长我本身功力么!何不一试?
他原是想到就做,立将真火一提,只觉一股纯一陽一热力遍走四肢百骸,刹那间遍体奇热,皮肤尽赤,于是吸取那奇寒之气,以调节本身所发出的火力,使冷热均衡,这一来,不但这奇寒之气不足为虑,反觉它能使身一体异常舒泰,助长道家玄功秘要,不过常人不能洞悉个中底蕴,难于应情施变罢了。
白发怪童一见麟儿面对寒风,不但毫无所惧,而且全身热气蒸腾,雪窍珠所发出的千古奇寒,他竟能随意吸收,比自己的情形丝毫不弱,不觉心中纳闷异常,想不透敌人焉能知道这种功力。
麟儿见对方注视自己,脸露惊异之容,不觉将剑眉一挑,冷笑道:“你以为雪窍珠可以伤害我么?奇寒极热,原各走极端,如能妥为疏导,即可相互为用,我劝你赶快把它收起,如再仗它作恶客人,我即要给你严重惩处了!”
这几句话原是实情,同时,更含一着劝慰之意,但这白发怪童出身奇特,个一性一更怪得有异乎寻常,他焉能听取放手一言半语?
当即将头上白发用手往后一掠,那洁白的脸上,一陰一森森地掠过一丝冷笑,慢吞吞地对麟儿说道:“你以为能不惧寒风,我就无法将你制一服 么?”
麟儿也冷笑道:“小魔头,少吹大气,有本事,只管尽量施为,我如叫你在我手上走过四十招,不仅巫山之事就此作罢,季嘉麟也从此退出江湖,一陰一山派作武林盟主,我昆仑派愿伏首听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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