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瞌蛇灵角(3)
麟儿赶忙上前行礼,并招呼了一声师叔,又道过自己的名姓,两人一见这位掌门一爱一婿,武林奇资,昆仑盛传已久,却恨未见面,骤逢之下,哪得不喜?不约而同的拉着麟儿两手,四只妙目,把麟儿从头到脚,看了个够,不但上官琪赞不绝口,连白云生也朗笑道:“真和倩霞两人,确是天造地设!”讲到此处,星眸流转,却把一爱一侣看了一眼。
上官琪拿手掠了掠秀发,当着玉郎师兄晚辈,动作不能过份碍眼,芙蓉脸微露笑容,却拿眼故视别处。
怪叫化见了真一人,连身一子也不抬,却把右脚绕了一绕道:“足下大约是昆仑掌门人,司马紫一陽一了!”
真一人也不计较这些,和两位师兄,稍事谦逊后,立即落座。
麟儿和董练秋,却随侍在师父身后。
一俟坐定,紫一陽一真一人,才通了自己名姓,并间怪丐来意为何?
怪丐冷笑一声,单眼一翻,一精一光如电,怪声怪气道:“此来废话已多,再事重复,迹近无聊,你如假装不知,也得由你师弟向你细说,问我洪某,恕难作答。”
他背上皮囊,忽于此时无故大动,同时,咬吱之一声 ,也由那囊中不断传来。
老叫化打了一个呵欠,突把驴脸上仰,双手擎天,只一翻,洞顶之上,立便碎石如雨,疾钥下落,同时,他故作朗笑道:“小东西,囊中闷慌,此处来之不易,就便瞻仰一番,我想,所谓名门正派的侠义人物,定必雅量,既然叫着要出,就让你们出来一趟便了,但是,必须安份一点,否则让人笑话,我这单眼化子可不答应!”
说着,立把皮囊取下,眼朝上官琪咧嘴作笑,那丑像,直令人作呕。
上官琪玉颊凝霜,眉字之间,杀机隐现,但当着玉郎掌门在座,未得允许,不好发作,只好皱着一双翠眉,把手臂有意无意的撞了撞白云生,徐羽自然知她的心意,点头笑了一笑,但也不便立即行动。
董练秋站在师父背后,一见老叫化大模大样,直恨得牙齿痒痒,只等掌门恩师吩咐出手,立和敌人一分生死。
偏生紫一陽一真一人,学业有素,双方不到和平绝望,决不轻言动武,尽管老叫化迹近疯狂,碎洞示威,仍若无其事的笑容满面。
待皮囊取在叫化手上,此时真一人才把神目微睁,略显不耐。
上官琪鉴言辩色,芳心窃喜,暗道:“凡是化子,多会耍蛇,看他皮囊鼓鼓,囊中物又复吱吱作啸,准有蛇儿,我何不如此这般,耍他一耍!”
立便转回头,朝练秋招招手。
练秋最是一精一灵淘气,赶忙奔上前,悄声道:“师婶,有何吩咐?”
上官琪见他如此称呼,粉脸一红,白他一眼后,立从囊中取出一有盖的紫金磁盆,又咬耳吩咐一阵,练秋始眉飞色舞地回到真一人身后。
老叫化似已觉察,他平生有我无人,任一性一已惯,小儿妇女之辈,哪会看在眼里,立把口袋绳子一松,只闻“呻呻”一声,竟从皮囊中涌一出一条红鳞锦蟒。
这东西,身长不过六七已,略作扁平,但头部奇大,只一出袋,即发出一种吱吱呷呷之一声 ,那声音,乍听之下,好似公鸭失群,可是声才入耳,立便头脑昏眩,同时,一股奇腥异味,随风飘来,使人心头作恶。
红鳞毒蟒,落地后,并不和一般毒蛇一样,对人盘身吐信。
大肆凶威,它却若无其事的睁着一双蛇眼,把对面的人,大肆张望一番,似欲择肥而噬般,随立即婉蜒转身,头一抬,半身矗一立,约有四尺左右,直朝老丐,又发出一阵吱吱呷呷之一声 。
董练秋心中大奇道:“这种红鳞毒蟒,最是凶恶,人畜当之,绝无幸免,老怪物竟能把它随心一操一纵,想是故意训练它来害人,师婶不知给我何物,特一再嘱咐,未曾叫我出手,绝对不准偷看,违则重罚,这种恶物,千万不能容它,待会,让我好好把它收拾!”
怪叫化也不理那蛇儿,却对紫一陽一真一人森森一笑道:“我这囊中红锦,原是老叫化长年伙伴,也和人世间那班孤男寡女一样,只一搭上,便五马分一尸一般,也难将它拆开,道友对于自己门人弟子,毁我青城符节一事,如不妥作一交一 待,老伴儿一性一如烈火,更懂人性,一看化子丢人,怒火头上,惹出事来,可怨我化子不得!”
真一人微笑道:“个中情由,贫道此时尚未全知,落坐未久,自问未曾开罪,道友即把红锦毒蟒放出,咄咄一逼一人,同时我门中弟子,也被道友同们,用掌力震伤,贵派似乎不免有过激之处……”
老叫化立把那驴脸一放,本来人瘦脸长,还加上盘辫作譬,已和山一精一水怪,相差不远,这一生气,越发难看,只闻他暴喝一声道:“司马紫一陽一,你敢存心护短,藐视本门信物,我今日叫你难逃公道!”
立朝红鳞毒鳞,吱呀一啸,毒鳞便把蛇头朝后一卷,这东西,灵活已极,只将尾巴一绕,一摆,借力使力,着地的部份,不过一两寸,毫不费力的就把方向调转。
鳞儿暗里吃惊,悄声警告练秋道:“红鳞锦蟒,毒一性一和赤炼蛇不差两样,而其灵巧凶恶,尤有过之,并还可以喷气伤人,必要时,可用剑气把它击伤,千万大意不得!”
紫一陽一真一人和却尘子,竟把头点了一点。
两位小淘气,一获恩师伯伯的暗示,那胆子立便大了很多。
刚巧,上官琪见老怪竟施展煞手,再不防御,说不定就得有人中毒,遂也笑顾练秋道:
“董贤侄,干元洞是供我们修身一习一 武之地,自不容邪道异端,毒蛇猛兽之类,插足其间,你为门中护法弟子,还兼着洒扫应对之事,洞中出了蛇,还不赶紧把它驱出?”
董练秋昂然应命,一蹦一跳的从师父背后绕道走来,还向真一人唱了一个肥喏,麟儿见了他这付顽皮像,差点笑出声来,虽然勉强隐忍,但还被真一人察觉,回头微笑地咳了他一眼,吓得麟儿赶紧肃容以立,凝神注视练秋。
秋儿手里捧着那紫金磁盆,笑向老叫化道:“洪老前辈,你青城派不但武功独树一格,而且道行也高,尤其老前辈更是一枝独秀之士……”
老叫化听得非常受用,立时插嘴道:“小子,你还聪明,但我劝你少管闲事,立时找个隐秘之处。
藏了起来。否则眼前便有奇祸!”
秋儿朗笑道:“阎王注定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即便粉身碎骨,也是数中安排,在数难免,在劫难逃,这一点,倒不劳前辈多虑!”
红鳞毒蟒,自把身一子转过后,即面朝鳞儿诸人,张口一吸,那蛇头马上大了一倍,身一子似乎也增长很多,缓缓地若无其事,面对昆仑掌教,婉蜒而来!
练秋立把磁盆,朝地下一放,用右脚踏注盆盖,面朝老叫化笑道:“洪老前辈,晚辈有一件新奇有趣之物,给你猜猜,如果你能一猜就着,我们便佩服不尽,掌碎紫铜令之事,你欲如何,无不允许,否则……”
洪化子不由一怔,暗道:“这小子真诡,比碗还大的紫金磁盆,谁知他里面盛着什么?
不过据白师妹(即黑寡一妇 )返门报称,昆仑派几个娃娃,善用蜈蚣伤人,大约里面盛着之物,自然就是这几个小子淘气的东西。”
当即冷幽幽的一笑道:“你想使你师门一干人众,拖延向阎老五报到时间,我也只好勉从尔意,我饶你不死便了!”
麟儿笑道:“插标买首之流,土鸡瓦狗之辈,偏还有这么多废话,不用说,师门长辈,略一伸手,你便须挫骨扬灰,就是我季嘉麟一出手,你也很难幸免,掌教铜令之事,是我季某所为,恩师一再容忍,以礼待你,并未和你多说,讲句不好听的话,这是他认为时机未熟,能代你青城派讲话的人物,还潜伏未出,不屑和你这种蠢物,多费唇一舌,盆中之物,你只管猜,猜着与否,与那掌碎铜令之事,毫无关连,不过在一交一 手之前,聊博一笑罢了。”
洪叫化怒咤道:“原来紫铜令是你这鬼崽子一手所毁,还勾一引 我门中女弟子,本门掌教,特因此亲自问罪,向你师门要一交一 出此人,你居然还斗敢在此插嘴,待我先将你毁了再说?”
吼声甫落,又忽“吱呀作啸!”地下的红鳞毒蟒,也发出一阵”呷呷”之一声 ,蛇头蛇身,竟大逾滚木,周身赤霞闪闪,口中红信,伸出便有三四寸,那凶恶丑像,骇人已极。
麟儿知道这种毒物,有一特点:即不发凶威时,可呼气缩体,年代愈久,缩体的本事愈大,怒发时,也便凶恶到了极点。
恶丐放出的这条毒蟒,能吸气胀形,大逾三四倍,做到这样,非有四百余年的功力不能为。
蛇蜒、蛇牙、蛇骨、几乎无一不毒,人与蛇斗,远则力不能达,近恐无意中毒,精神上受到牵制,自难得心应手。
麟儿关心秋弟弟经验不够,遂笑喝道:“从速放出盆中物,退回此处!”
练秋还真听话,盆盖一揪,朝里一着,呆在当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原来紫金盆内,藏着的东西。并非什么奇形异物,不过是一只长约五六寸,宽不过二寸的乌龟而已,对付这种红鳞毒蟒,个把乌龟,无意送它点心一顿,秋儿以为师婶故意逗他,不由朝她皱了皱眉。
上官琪见他看着乌龟失望发愕,手占罗巾,朝白云生嫣然一笑,悄语娇一声道:“他在那儿恨我,还不喊他回来,这种失魂落魄似的,无意之间,很容易被蛇咬上一口,那一来,准把小命送掉,我还担不起这付担子!”
白云生对这位娇憨天成,貌似玫瑰的一爱一侣,非常倾倒,故意激她道:“谁叫你天真稚气,存心捉弄这毫无机心的孩子,惹了祸,我才不管呢!”
上官琪把樱一唇一撤,娇一声俏语道:“不管拉倒,你不叫,我自己来!”
女儿家也有她们一股狠劲,尤其对待晚辈,处处流露着母一爱一十分,竟微抬皓腕,手朝秋儿一招道:“你赶快拾回紫金盆,我有话和你细说?”
秋儿做梦初觉,捡起紫金盆,一式飞云纵,但觉微风飒然,俊影横空,佯如掠鸿掠影,立便飘落上官淇的势侧,正待找师婶细间,只闻上官琪轻轻嘘了一声,用手往场中一指,俏语道:“快看!”
场中一蛇一龟,早已剑拔一弩一张,眼看就有一场龟蛇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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