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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雪里青娥(5)

麟儿已迫不及待,取出灵虎剑,度好方位,用剑在冰面上划了一个大圈,然后右手一挥,打出一记劈空掌,轰然一响,那冰块往底下一沉,从裂口中,喷起无数水花,细察冻冰的厚度。果然较他处薄了很多,遂知此处水底,多半是自己正欲找尽的灵泉要一穴一。

又依紫一陽一真一人的嘱咐,接着东南西北的方向,裂了四处大口,然后跑回恩师身旁,静候吩咐。

真一人请大师兄劫尘子,据守正东,青云师太正南,西北两向,却由仟峰老人和苦行禅师分别担任。

四人均欣然受命。

真一人着麟儿整装待命,麟儿把宝剑铙钹革囊,一一系好,并把项下神佩取出,放在前胸,望着真一人恭手一礼.禀道:“弟子装束已毕,静候恩师吩咐!”

真一人把他全身看了一眼,长眉深锁,幽幽问道:“你囊中难道未带水靠!”

麟儿嘎喘答道:“连换洗衣服都丢光了!”

真一人也未嗔责,幽幽地叹息一声,抚一着一爱一徒的头,一脸庄重,缓缓说道:“人水后,哪怕一举一动,必须沉着,切忌躁进,冰莲雪藕,如无法获致,可出一水商量,万勿滞留水内!”

又把天惠真一人赐的雄黄珠,着麟儿收下,那红丸,却立命麟儿吞服。

这孩子,如命受教后,正待运用内功,以真火祛寒,俾便入水,不料自红丸入腹,立觉一股热流,起自丹田之内,渐渐上升,而且逐向四肢扩散,不须臾,即觉浑身奇热难禁,如遇盛暑,一身肌肤,红一润异常,不由大吃一惊,怔柯柯的动问真一人,怎会有这种奇异现象?

真一人笑道:“这位老前辈,对人一举一动,莫不都含深意,看来取药之事,他已逐有安排,倒不劳我们过份一操一心,无怪乎他们都讲你既作了神仙三老的弟子,一切只管放胆去作,这红丸,正是刺激人一体 发一热之物,入水以后,自不虞寒气袭人了。”

麟儿含笑,手捻紫龙珮,劈口就喷,霞光起处,一式金蛟穿波,头下脚上,矫夭不群,只闻轻微地泼喇一响,立即跃入水内。

紫一陽一真一人和师兄道友,虽然修为极高,但心头上也不免异常紧张,各人严守方位。注视冰口水面变化。

麟儿一入水,全身暑热,立便大减,珮玉光华疾绕,周身一两尺,滴水难人,立把身一子往下一沉,愈深那珮玉光华;愈缩愈小,全身如负重荷,据估计,离开顶上冰层,起码也在二十丈以上。除了紫龙珮所发出的光华外,四周却是一片漆黑,耳内不时闻到哗哗一浪一涛之一声 ,麟儿知道:上层的五处缺口,只要遇着天风,吹激水面,荡起波纹,水内传音,即可听到。当下也不在意,疾把身一子往下一沉,似有什么物触足,伏首一看,原来落在一块大石之上。

这孩子内功绝顶,能利用真气,息虎调龙,人在水中,呼吸上自无困扰,他一心所系,在如何找到灵泉,然后就附近再探索那冰蓬雪藕。

地底下,岩层四布,锐利如刀,紫龙玑光华,因为水压奇高,碧光紫露,颇为黯谈,三尺以外,即无法见物。

麟儿不由心中焦虑异常,暗道:“不入虎一穴一,焉得虎子,我何不穿入岩下找寻?”

正拟离岩下降,四周凸出的石头,形似锯齿,根本无法钻入,麟儿气道:“我身上的灵虎剑,大约又该发个利市了。”反手一拔,银露闪闪,与神佩光华一合,那威力立见增强,四周五六尺之内,却能看清实物。

神剑一挥,锐石立断,麟儿为着出入方便,周围五六丈之内,碍手碍脚之物,一概清除。

水力阻力奇大,行动不免迟缓,等到把那锐石清除,时间业已消耗不少。

沿着岩头渐落,底下零乱异常,有几处却是石面,但亦有泥层砂石之属,所谓地下灵泉。泥中雪藕,岩内冰莲,这类天地间的灵物,偏是一无所有。

本来海底寻药,困难处,不啻大海捞针,如果入水可得,那这种灵药也就无什珍奇之处了!

麟儿所经之处,宛如一处宽可容人的石罅,曲折异常,遇着石一穴一泥沙,他也不顾淤脏,不是拿手探索,就用宝剑钻扒,时间倒消耗不少,得来的却是失望。

那石隙,愈来愈高,前路也顿觉开阔,偶从一凸伸的岩上,却发现了半张残荷,色作碧绿,葱翠如生,径逾两尺以上,比常见的起码大上一倍,断梗犹存,长几近丈。

麟儿只觉心跳。

迫不及待的把荷叶取在手中,仔细一看,不由暗道:“所谓冰莲,这东西一定浮出一水面,水深之处,纵有埋藏,那不过是已结实的莲蓬,被大雪冰封,莲梗断脱,一俟冰消雪解,沉落水内,这东西,应在水浅泥多之处,较易找寻。”为恐荷叶也能炼药,遂把这半张残荷,也藏之囊中,一心一意的拣那水浅之处,仔细找寻。

摹觉脚底下似微微一震,耳内涛耳,便似雷鸣,立时泥翻砂涌,那身一子竟似停留不住,往上一冒。

麟儿大吃一惊,暗道:“难道这是地底灵泉,往上直冒应有的象征么?怎么来势这么凶?”

海水一混,水内见物,便立觉困难。

两旁岩头,也不知多大,似觉摇晃不定,水中砂石上翻,愈来愈盛。

麟儿心存警戒,立踏水上升,神佩光华,随着水压减少而愈炽。

眼前似晃过一物,那东西足有碗口大小,但因随着泥砂上下翻腾,一闪之后,即不见踪影。

麟儿知道这事情来得奇怪,水内无法久存,冰莲雪藕,只要得着一样,立即出一水,眼前晃过的东西,看形状,正是那觅而未获之物冰莲蓬,遂把真气一沉,顺着海水翻腾之势,往下落去。

水里的人,灵药未获,正在上下腾挪之际,水面上,却已剑气凌霄,天翻地覆。

原来水面上的人,自麟儿入水后,彼此都觉心情紧张,足以紫一陽一真一人,对于这位一爱一徒,情逾父子,自然格外关注。

眼巴巴的等到天亮,水面却连半点动静也无,真一人渐觉烦躁不安。

那冰口,渐渐凝固,不待冰封,庐山和泰山两位掌门将它轻轻击碎,而且不能使用过大的掌力,因为人在水,水能传压,掌力奇大,惟恐伤人。

昆仑三子,却用本身元一陽一,同以天罡指力,发出丝丝热气,往那冰上射去,寒冰退热,立即熔化,这样,使水内的人,一点也不受干扰?

这天清晨,寒气虽重,冰雪却已停止,那空中煞风,也远不如昨天凌厉,冰面上,也只有这僧道俗五人,咖跌而坐,凝注水面,一瞬不瞬!

西边来路上,本来矗一立一座雪峰,峰头上人影晃动,捷逾飞鸟,眨眼即至,前面正是青城派的掌门一气真一人,身后是蜀中二老和那虬髯满面的风雷僧,一落地,四人同作狞笑,缓缓地朝着紫一陽一真一人围来。

却尘子和苦行禅师,同是心头一懔,无可奈何地把兵刃取出,飘身四人身后。

发话的却是青城掌门,那声音却是冷峻可怕,一开口,即道:“司马紫一陽一,我们彼此已成冰炭之势,星宿海正是我们落叶归根之时,你就接着罢!”

不待话毕,这僧道俗四人,立即呛喝一声,排山运掌,直朝那冰一穴一之内打去。

刹那间,风生百步,声郁雷鸣,挟排山倒海之势,直袭真一人坐守之处?

这种恶念,至为明显,他们来意,先把水内的人,害死再说。

由来,师徒之义,无殊父子,真一人奋不顾身,一声怒吼,太清乾元,双罡并出,只闻一阵风啸,立时煞罡如山,内挤外压,双方各走极端,似青城合四人之力,饶你武功绝世,究非敌手。

罡风一撞,紫一陽一真一人立觉喉头发甜,两眼金星直冒,却尘子和苦行禅师,如石火电闪般,飘身而入,不待落下,无极掌和混元功,同时迸出,空中引起一阵雷鸣,罡风如箭,激向四周,天府蓉城二老,行若无事,一气真一人和那风雷僧,一则震退数步,一则双肩连晃,但足未移动。

圈内却尘子和苦行祥师,也震得心头发一热,头脑昏胀,但也还得死守冰一穴一,否则,四人同用掌风扑击,一个不巧,将麟儿击毙冰内,那昆仑派就一败涂地了。

紫一陽一真一人,忙暗运真气一试,知道受伤还轻,立向二位师兄一使眼色。

却尘子手持太白剑,苦行禅师却怀抱天龙杖,分向天府蓉城二老进攻。

那天府老人,一见本门镇山之宝,竟到了人家手上,不觉心怀恶念,白骨碧磷剑一啸脱鞘,剑芒打闪,耀眼生寒,双方都在怒火头上,剑如匹练横空,卷起一白一碧两道光华,如鹰扬鸽落,若凤舞龙翔,刹那间,剑气千重,雷鸣电闪,方圆十余丈内,罡风如箭,使人存身不牢,惊心骇目。

苦行禅师和蓉城老人,一杖一剑,杖带百丈青光,剑卷千重红焰,杖头落去,半空中洒下朵朵莲花,魔剑飞来,雪地里涌一出重重毒瘴,着着不离要一穴一,招招变化一精一奇,一个是佛门高僧,一个是武林长辈,虽无世仇大恨,但双方都把生死置之度外。

风雷僧狂笑一声,一领长剑,立如大海惊涛,疾向紫一陽一真一人当头罩落。

真一人长袖一挥,赤癸剑踉跄作响,彼此都往斜刺里一退,疾转半匝,那凶僧龇牙一笑,领上虬髯,根根直竖,唰唰唰,青龙出洞”,“恶一浪一吞舟”,“暴雨惊雷”,剑刃迎风,锐啸震耳,连环三剑,直卷而来,力猛招沉,使人攻防莫展。

真一人微将身形一挫,展开灵猴幻影之术,方圆四五丈,似有千百化身,翩翔于森森剑气之内,三招一过,大袖飘扬,静如山岳,立身五丈开外,太乙五灵剑,也不知何时拔取在手,未及开言,风雷僧又挥剑进一逼一。

这一次,凶僧的手法,似乎非常奇特,右手持剑,如握重物,手臂竟慢慢抖震起来。

那一对凶晴,凝视剑尖,半晌不瞬,身一子却缓缓的朝着真一人走来,但提足落足,却是异常缓慢,使人可笑。

真一人一脸庄严,足踏子午,手挽剑诀,右手平端宝剑,剑一柄一离胸口若有尺许,修眉微挑,双目神光四迸,明是静以待敌。

青云师太和泰山老人,彼此都噫了一声,竟不约而同的离开岗位,飘身近前,老人则双臂凝功,师大却手握拂尘,觑机待发。

谁也知道,这是生死一幕!

那风雷僧,远离真一人却有一丈左右,即裹足不前。

星宿海面,似乎轻轻一震,那五处裂口,立时一浪一涌波翻。

水底下究竟发生一些什么?谁也没法清楚!

紫一陽一真一人,关心水里一爱一徒,不觉脸色一变,拿眼注视冰一穴一。

仟峰老人,不由暗叫一声:“糟糕!”

风雷僧乘机发难,手中天蜈剑如闪电惊雷,拦腰疾卷,风声雷响,一交一 相并作。

紫一陽一真一人,也发出一声清啸,剑迸五彩流露,盘旋疾绕,光幕如山。

双方互一接触,真一人突觉对手招沉力重,竞似抵敌不来,知道自己分神之际,真力微懈,已被人制去机先,而且内腑还有微伤,一着棋差,束手缚脚。

风雷僧乘机进一逼一,剑上真气大作,竟然嘶啸作响,一式“风摇柳一浪一”,闪闪红光,立把真一人剑幕封住,紧接着又是一声狂吼,“河汉星飞”,剑峰从上而下,直一逼一而来,真一人剑幕被人拨一开,挽救不及,右臂之上,竟被人划了一个两寸多长的口子,立时血染神袍,剑式大乱。

青云师太,大吃一惊,拂尘如苍龙卷尾,打出六十余年的内家修为,往风雷僧剑上卷去。

这凶僧一剑得手,精神大震,剑运“流星赶月”。“大海腾蚊”,不但把师太佛尘一逼一退,而且用剑光把真一人围住,使其无法一抽一招后退,裹创疗伤。

仟峰老人,正待一纵身,接下紫一陽一真一人,那青城掌教,却从鼻中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石颂祥,我劝你还是及早一抽一身,否则噬脐莫及!”这位青城掌门,竟不待对方回话,劈手一掌,立往冰一穴一打去。

青城派的玉灵掌力,武林道上早着威名,狂飘如轮,百步风生,煞罡弥空,雷声隐隐,排山倒海般往那冰一穴一之内撞去,冰一穴一水柱,喷起老高,周围寒冰尽裂。

仟峰老人,见对方落井下石,存心把麟儿击毙水内,不觉赫然震怒,也施展仟峰掌,挟雷霆万钩之力,拦腰击去,双方都无趁手兵器,竟运用拳功,在冰面上,打得死去活来。

这一战,青城派占尽上风,他们边打,还不时一抽一空用势空罡力,轰击那冰一穴一水面,而紫一陽一真一人,因右劈受伤,为兔失血大多,竟把剑一交一 左手,勉强和青云师大,抵住那风雷僧。

双方剧战百余合,昆仑派每一处,都渐觉抵敌不住,忽然海底传来一阵地震,四周围轰轰作响,冰峰雪柱,幌幌摇摇,因为震动过剧,竟有数处崩塌,只闻轰轰之一声 ,不绝于耳。

麟儿自跃身人水,毫无半点迹象,是生是死?梗直无从判别,不但紫一陽一真一人,师徒情深,已失去往日沉着,就是却尘子和其他同道,也觉五内如焚。

那五处冰一穴一,竟涌起万道水柱,阵阵地震,不断传来。

半空中,风涌云生,雷声大作,金霞电闪,势同地塌天崩,水面冰层,不时轧轧作响,恰似水下有重物撞击,昆仑三子,不由暗道:“这孩子准完!”

仟峰老人,和青城掌教,双方已进入生死之搏,青城掌教一气真一人,心痛这次仇未复成,不但一无所获,反把那太白神剑,被昆仑弟子击落,酿成青城派百年未有的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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