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寒蛟神剑(6)
原来她自潜下巫山,为麟儿医伤,当晚,即为寨中小头目郑宏所察,这东西正是义勇寨的鹰犬,即时暗中跟踪而下,他对巫山群峰,一径一谷,一草一木,可以说熟而又熟,论脚程他和云姬比拟,自属云泥之隔,但因一精一于穿插捷径,云姬行动,竟无法脱离他的耳目。
于是麟儿和云姬,剖肌疗伤,石洞缠一绵之事,都—一入他眼帘。
第二天清晨,山岚雾罩。正好隐人行踪,这匪徒趁机逃逸,一回山,在寨主之前,自不免加油添酱,大事渲染。
武成林自然着实夸奖一番,私自里赐了不少银两,表面上,一点也不露声色。
当晚,他和花姬歇宿,少不得行云布雨,恣意缠绻,两人都弄得筋疲力竭,飘飘然欲死欲仙!
这妮子,素有呓语之症,睡得愈香,讲得愈多,差不多白天作所作为,有时却可从睡梦中几可和盘托出,这一点,云姬和雾姬不是不知道,但因三人每晚几乎各有所欢,相宿异处,日久玩生,谁还记及?
云姬行动,自然和两位妹一子商得,雾姬花姬,一切服从姐意,还有什话可说?却不意从睡梦之中,将姐妹计议,全部背了出来。
武成林一陰一森森地笑了一笑,得着人家把一柄一,却丝毫不动声色,暗中却和杨澜等人,详细计议,安排步骤,准备予以最严重惩处。
中厅设宴,指环藏毒,这正是群盗计谋的初步,云梦三姬,事前竟毫无所悉。
奇毒入腹,什么都完。可以她们一经改邪归还,竟毫无惜命之心,云姬不顾腹痛,首先发难,纵声一笑,虽然笑声抖一颤,但清似银铃,她手指武成林,破口大骂道:
“妾姐妹三人,算是招子不亮,错投你这人面兽心,一陰一险无比的匪类,但是邪不胜正,自古而然,总有一日,你必自食其果,由来好汉作事一人当,既然敢作,就没有人想长命百岁!”
只听得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不由暗中竖一起大拇指道:“这女人,真有种,敢做敢当,不让须眉豪客。”老叫化大约心中痛快,竟用嘴衔着酒斑,骨嘟几响,两斤瓶装的陈年烧酒,被他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武成林汉眉赤带,冷等一声,竟朝云梦三姬发话道:“你三人已饮了我的五毒追魂散,还有半刻可活,如让你们安然死去,武林同道,必认为武某过份好欺!”
讲到此处,却拿眼往天山神丐潜身之处,瞧了一瞧,只看得这两位风尘奇人,不由心中一栗。
匪徒语意未尽,继续说道:“武某有一新奇刑法,名叫‘摘碎取零’,你三人既愿甘心就死。不妨即此一试,以博兄弟们彼此一粲如何?”
随朝徐芳吴文,沉声喝道:“就烦两位贤弟,即席行刑!”
但闻一声“遵命!”徐吴两匪,立从所坐之处,一弹而起,如闪电惊云般,往雾姬花姬之处就扑。
云梦三姬,腹痛如绞,冷汗浸一婬一,衣罗尽湿,明知逃命不脱,但临死之前,打算毁一个,算一个。
云裳闪处,竟皆飘身而起。
武成林和杨澜,双眉一挑,满脸杀气,从鼻中哼了一声道:“贱婢,临死之前,犹作困兽之斗么,这只有使你们死得更惨更快!”
云姬雾姬,已和徐芳吴文,大打出手,雾姬中毒已深,只一一交一 手,左臂上即挨了一掌,已成不支之势,花姬飞跃而上,双战吴文。
杨澜武成林,如魅影一闪,“紫燕投怀”、“飞花入梦”,分朝雾姬花姬,欺势而入,但闻两声轻笑道:“且先拿你姐妹两个,一试新刑。”
这两个匪首,心黑无比,双双使用重手法,用“黑虎偷心”,猛朝双姬便击。
雾姬奇毒发作太快,肠断肝碎,已知死在眼前,难于闪避,竟个招架敌人来势,娇一躯往前一横,排山运掌,招名“暗雨敲花”,杨澜作梦也未想到,武林中会有这种拚命的打法。
只闻拍拍两响,雾姬已被杨澜击中鸠尾,心脉大断,人未倒地之前,竟强尽最后一口气,喷血成箭,毁体伤人,只闻一阵哗哗之一声 ,吴文脸上,血雨开花,还有不少头目,衣服脸上,溅有余滴,点点斑斑,真是流染桃红,令人触目心悸。
吴文双目奇痛,知道血中有毒,忙由头目,扶送入内,使用解药治疗。
杨澜左肋,几乎被雾姬一掌扫断,只好苦笑,讪讪入座,暗中行功运气,把积下的淤血,竭力疏导不提。
云姬和花姬,毒势发作较晚,竟和徐芳武成林,打成两对,徐武二人,心计最重,知道药力只一发作,即可为所欲为,但是奇怪得很,两人也感觉头部沉重,人如醉酒,不过还可熬住。
窗外松树上,那两位潜踪隐迹的风尘奇人,只看得目眦欲裂,但天山神丐,总以为酒菜之中,既下了蒙一汗一药 ,药一性一一发,即可依次收拾,无如筵席才开,即生剧变,群盗酒杯才仅沾唇,盘中菜肴,也不过约略动箸而已,事实上,已有不少人微觉头昏,因为药未到量,难于昏倒!
天山神丐,已忍耐不住,“龙形一式”,竟往窗中扑来,云花两姬,和徐武两人,在厅有作殊死之搏,无奈五毒追魂散,已在腹中大肆发作起来,这一凝运真力,更只有催发药一性一,扩及四肢,而且两人见雾姬已死,芳心大痛,就在神丐入窗之时,花姬将台期门两一穴一,已被武成林骈指打中,竟活生生的被人擒拿到手。
神丐一声怒吼,人未落地,手头绿竹杖,卷起一切劲风,“断碧分山”,紧对着武成林拦腰就击。
蛇杖老人,一见是天山神丐,禁不住怒从心起,恶向胆生,蛇头杖朝地一点,连人带杖,拔地而起,因他坐在当中下首,这一纵,竟越过右边酒筵,他不直攻神丐,却把杖头指向云姬,这分明是围魂救赵?
神丐果然中计,中途撤招,“枯树盘根”,绿竹杖盘旋疾绕,猛攻袁非下盘。
蛇杖老人,大喝一声“打!”
多灵蛇吐信”,杖影如山,杖头倒卷朝下,双方都是快招,两杖相接,“彭”然一声,神丐双肩摇幌,下盘未动,蛇杖老人则震退两步,双臂酸麻。
两人彼此一怔,方又挥杖猛攻,刹那间,杖影如山,狂飙四超,式中藏式,招外有招,迅疾轻灵,如飞虹掣电,沉雄稳重。若一江一 汉凝光,只看得筵前匪众,目定口呆,树上苍鹰老人,也为之提心吊胆。
武成林擒住花姬,已飘然归座,冷幽幽的朝着天山神丐道:“老乞儿你这叫飞蛾扑火,自找亡身,看你来意,无非想救这几个荡一妇一婬一娃,可是本寨主不惟不让你趁心如愿,倒要让你知道潜来巫山卧底的人,是怎样一个死法!”
语声未尽,他右手突从衣服内,一抽一出那把屈如柔指的百缅刀,随手朝上一挥,银光闪灿,烛影摇红,轻轻朝着花姬衣服一划,只闻吱然一响,衣开裙落,连贴肉长裤,也褪了下来。
花姬一穴一道被点,而且剧毒发作,只痛得肝肠寸碟,全身只有颤一抖的份儿。
窗外,突闻一声暴喝声:“无一耻匪众,禽一兽 不如,看打!”
一蓬嗤嗤,电射而人,紧对武成林,当头罩落。
杨澜伴着武成林,同坐上首,蓦地冷笑一声,袍袖一展,旋风并作,打来的正是一蓬松针,被这种内家罡风一激荡,立即纷飞四散。
苍鹰老人,飞花摘叶被人震落,那身一子也穿窗而入,人未落地,伽蓝掌力,势若排山,一股奇热,把在座头目,连呼吸也被窒住。老人须眉直竖形同刺猬一般,显见愤怒已极,十指如钩,电闪而至。
杨澜双眸喷火,推椅而起,平胸出掌,势挟风雷,霹雳功走的也是纯一陽一路数,两一陽一相遇,同一性一相排,大厅堂,轰声大作,墙摇壁动,盘落瓦碎,瓶裂酒流。
座中头目,惊叫失声。
正待纷纷离席,一抽一兵刃实施群斗。
武成林沉声喝道:“兄弟们且请饮酒,不必大惊小怪?”旋把缅刀往桌上一放,左手拿捏花姬左臂,恰似一具铁钳,紧紧扣住,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此时全身赤一裸一,人在灯光之下,纤毫毕露。
匪酋,人性已灭,提壶自酌,酒到杯干,对旁边打斗,恰似漫不为意,三杯已过,却将酒朝花姬脸上一浇,纵声长笑道:“武某非不怜香惜玉,但对付敌人,不能不各走极端。”
银光一闪,血雨纷飞,紧跟着一声惨叫,座中匪目,莫不色如败土,紧闭双眸,不忍卒看。
再看匪酋身边的花姬,业已成了血人,曲线玲斑的娇一躯,此时已是一脸惨白,全身虽被武成林左手扣住,但身一子半屈,口鼻间也流一出一血来。
这种惨像,使在场匪目,也疑做人间地狱,无法无天,云姬人已半疯,和徐芳已打得披头散发,加以奇毒发作,无力支持,眼花撩一乱中,一见两位妹一子,死得这样奇惨,她不哭反而笑,笑声凄锐,直如新冢鬼哭,夜袅惊鸣。
蓦地,她将双手向上一展,招名“分花拂柳”,掌带寒风,旋转如轮,激荡而出,本是千娇百媚,一颦一笑,终含一着万种风情。
这时,却使人不敢多看。
首如飞蓬,一除铁青,星眸红肿,白沫直流,她形似僵一尸一地把徐芳一逼一退两步后,瞪眼直脚地朝着花姬身奔走来。
这无异于自己找死!
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形如两只饿狮,一声暴吼,绿竹杖凌空飞舞,呼啸有声,伽蓝掌左右并发,势挟风雷,朝对方狂攻暴袭。
困兽犹斗,蜂虿有毒,人存必死之心,自不敢轻樱其锋,涂芳杨澜,暗自骇然,不由往左右一退,避开正面,这两位风尘异人,趁势往前一扑,意拟保护云姬。
武成林一见云姬已离身前不远,又复纵声狂笑,白光电起,宛如匹练,耀眼生寒,朝着云姬当头一罩,两位风尘异人,赶救不及。
眼春云梦三姬,尽此了账。
忽闻一声闻哼,刀光暴剑,武成林竟匐然而倒。
厅堂匪众,惊呼一声,以事出卒然,更看不出敌人使用何种手法,把寨主制倒,于是慌作一一团一 ,纷纷察看寨主伤势。
杨澜大喝一声,平地一纵,人与梁齐,十指微屈如钩,正是武林中,比大力鹰爪还要毒辣十分的龙爪功力,挟居高临下之势,朝着云姬顶门百汇便抓。
神丐往前一冲,把云姬拦腰一带,顺手一交一 与苍鹰老人,低喝一声“走!””
须头上杨澜双爪已到,
立将身一子往下一缩.左掌朝上一翻:“天王托塔”力道如山。
杨澜下落之势受阻,猛把真气朝下一压,“巧坠千钧”,依然直落,用力朝丐侠头上抓来,只要沾手,丐侠头颅,就得粉碎。
天山神丐,不愧见多识广,身户一翻,巧搭天桥,仅用头与脚尖,把身一子撑住,两手却运用自如,右手绿竹杖,如灵蛇转尾般,平画一道大弧,而后趁势朝空击去,这包含一着一招双式,“风灯摇梦”、“霜杵敲寒”。
杖头来势太猛,杨澜不敢拼命.一式“云里翻身”,倒退而出,一怔之间,天山神丐,业已狂笑而起,山邀云去,一浪一卷天浮,从寨门一掠而出,笑声绕梁,袅袅不绝,但人已不见踪迹。
寨中群盗一阵忙乱,为武成林探一穴一诊脉,却看不出丝毫伤势来,但人却昏迷不醒,形如醉酒,症状离奇,不可臆测。
杨澜懂医,敌人逃去后,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缓缓而至。
徐芳忙道:“大哥,寨主不知中了那贱婢何种功力,竟昏迷不醒,万望代为诊察。”
杨澜不敢怠慢,忙就手探脉,也不觉一阵茫然,大惑不解,皱眉说道:“人好好的,何曾有半点伤来?据脉息看,似乎醉酒,以他这种功力,千杯不醉,似乎说得有点离谱,但百十来杯,绝可喝得,适才,他饮酒不到十杯,绝无醉酒之理,也许杀了这两位一騷一婆一娘一,又恨又痛,急怒之下,中气不继,昏迷一会,稍事憩息,即可醒来,扶入屋中,令他躺卧,暂时不必投药!”
群盗自然如命受教,把人抬去不提。
徐芳命喽兵将二姬遗骸,拖出掩埋,自己心中也不觉为之大感不安起来。
强盗毕竟与众不同,喽兵将一尸一骸碎件收拾干净后,立又凶心大发,竟邀着杨澜,往漠云楼同见毒龙老怪,请示攻打金牛谷之策,暂且不表。
苍鹰老人,扶着云姬,飘出义勇寨,神丐也风驰电闪,跟踪而至,只一临近,即把这位风一流 放一荡的女子看了一眼,见她已经只有出气而无进气的份儿,不觉把头摇摇,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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