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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3)

辛捷昔日在小戢岛上“归元四象古阵”中初逢大戢岛主平凡大师,平凡大师以“糊提灌顶”的绝顶内功把一甲子的内力打入辛捷一穴一道,这十多年来辛捷虽然奔波行侠,其实内力有增无减,这时猛然间将其发出,端的非同小可!

但是辛捷陡然之间脸色大变,原来他奋力一发的内力竟然无法遏阻那老儿的一陰一柔绵绵之劲——

他知道现在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了,不是弃剑,就是死!

死估量不太愿意,但是要他弃剑,那是更不愿意的。

名满天下的梅香宝剑在雪光下闪闪发亮,辛捷全身的衣衫如波纹一般猛然抖动着——

最后关头了!

陡然之间,张菁大叫道:“大哥,弃剑”!

她的声音含一着无比的惊恐和痛苦,但是对于辛捷却有无以形容的力量,辛捷只觉心头宛如千斤一击,木然地在这最后关头撤开了手!

那老翁倒夹一着梅香剑,一字一字地道:“小子,少林寺的灵空和尚还在人间么?他是你什么人?”

辛捷心中猛然一震,暗道:“这三人武功简直骇世惊俗,不知寻灵空大师作甚,嗯,他说灵空大师,必然是不知灵空大师早已改名为平凡上人的事,我该不该告诉他?”

忽然他又想到:“平凡上人常说灵空大师已死,虽然他是表示不愿提起往事的意思,但是我倒正好骗他们一下——”

当下喝道:“什么灵空不灵空,我可不知道!”

那三个老儿互望一眼,那“老大”尖声道:“不会错的,这小子的剑法一定是从那死灵空和尚的‘布达三式’蜕化出来的——嘿——”

那“老二”道:“咱们的老规矩——”

“老大”点头道:“嗯,凡是接得下咱们百招的,就不得为难他,好,小子,你武艺真成,剑还给你!”

“嗖”一声,他把剑平平弹向辛捷,辛捷茫然一伸手接住。

老大又道:“哼,小子你不说,咱们照着老规矩不能难为你,可是咱们自会到少林寺去问,嘿,走罢。”

那“老三”道:“下次碰上的,还是该由我发利市。”

三个老儿搭着肩膀哼着山歌走了,呼的一下就纵出八九丈。

辛捷握着宝剑,双目仰望着灰色的天空,菁儿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大哥,咱们回去罢!”

辛捷不答,只是茫然望着天空,像一尊石像一样,连握剑的手都不曾抖动一下,菁儿看着不禁吓得流下泪来。

雪又开始飘了。

小块的雪花现在辛捷的眉鼻上,辛捷直如未觉,张菁轻轻抱着辛捷的臂膊——

“大哥——”

辛捷把剑子插一入剑鞘,低头道:“菁儿,你到大戢岛去,寻平凡大师,问他三个老儿的来历,还有——要告诉大师,这三个老儿要寻灵空大师(即现在之平凡上人)——”

张菁本以为辛捷为此败而难过,不料辛捷根本不曾想到胜败的事,忙道:“那么你呢?”

辛捷道:“你不是听得这三个疯老儿要去少林寺么?吴大哥要想出家,大概正在少林寺中带发修行,武林之秀孙倚重大约也不曾离寺,我要立刻赶去,咱们三人合作,大约总有希望阻遏一下——”

张菁轻声道:“那么,大哥,咱们要分离了?”

辛捷抚一着她的秀发道:“傻姑娘,这是关系着整个武林苍生的大事呵——”

“大哥——”

“菁儿,快,迟了要来不及了——”

黄昏,济南城外东郊。

整个东边的天际却是暗一红色,是降雪前密布的彤雪?北风呼啸着,原野上一片凄凉肃杀。

天色愈来愈红,一股股黑烟直冲起来,那不是彤云,是一场空前的大火!风助火威,愈烧范围愈大。

火光冲天,两个青年向火场疾奔而去,身形之轻快迅速,已是江湖上一流人物的身手。

两人跑近火场,但见浓烟熏人,眼晴却睁不开来。

“师兄,这是那家庄院,盖得如此气派?”一个青年问道:“如此大院倒是少见,这火虽大,要烧光庄院只怕也得一两个时辰。”这二人正上是高战及李鹏儿兄弟。

“师兄……咳,”一股浓烟随风吹来,高战被熏得连声咳嗽,他连忙一闭气,向后倒纵两步。

“不知火场中还有没有活人待救?”高战问道。

李鹏儿道:“这放火的人好生毒辣,师弟咱们没听见半声呼救之一声 ,屋里的人定是被他先行打死,再放火烧的。”

高战点点头,忽见一幢半倒的墙上印着四个大字,高战对李鹏儿道:“师兄你看。”

李鹏儿转身一看,只见上面刻着四个字:“逆我者死!”

高战怒道:“恐怕又是天煞星君干的,只有他才能做出这等绝门之事,不过他此时正在华山与师父大战,怎会有功夫在此作恶呢?”

李鹏儿仔细瞧了瞧,沉声道:“师弟,只怕不是天煞星君干的,你瞧瞧这墙上的字是怎么刻的?”

高战上前一看,只见那四个字深划半寸,笔走龙蛇,当下,恍然道:“师兄,这是手指划的。”

李鹏儿点头道:“正是,用手指在这青印砖上刻字已是万难,更吓人的还是——”

高战忽然惊呼道:“师兄,这是什么功夫如此厉害?”

原来他触手一摸,那刻字四周的砖墙纷纷屑落,那墙表面完好无损,其实内部已成粉了。

李鹏儿道:“师弟你不记得师父说过,天下有一种功夫专克刚猛劲力的?”

高战叫道:“啊!是了,是了!那是腐石一陰一功。”

李鹏儿灿:“此种功夫极是一陰一毒,师父说已失传几十年了,这人是谁?怎么师父从来没有提起过。”

高战道:“师哥,此地己烧成这个样子咱们赶来太迟,既然不能救人,就走罢。”

李鹏儿点点头,高战道:“师兄您要去找金叔叔,咱们就此别过。”

李鹏儿沉吟不语,高战又道:“等到师哥重开丐帮大会,登上帮主大位时,小弟自会赶来凑个热闹。”

李鹏儿一执高战双手,诚恳道:“师弟,你功夫比做师兄的强得多,他日师兄整顿丐帮,还需师弟多多辅助才好。”

高战正色道:“师兄要有事,小弟虽在万里之外,也必星夜赶到。”

李鹏儿道:“多谢师弟,自此一别,师弟远走川南去看辛叔叔,咱们哥儿俩至少有半年不得见面,我再送你一程。”

高战见他满脸依然不舍之情,心知师兄至一性一之人,当下也不推辞,两人并肩奔向济南城,一直到了城门口,这才互道珍重而别。

且说高战进了城看看天色不早,就落店安寝,他睡在床 上,心中很是纷乱,他想起姬蕾——那可一爱一的女孩,就住在济南,也不知到底要不要去看她。

他连日赶路,虽说内功深湛,也觉有些疲乏,一胡一 思乱想一阵,便呼一呼睡去。

次晨高战醒来,推开窗户听到街上人声喧哗,他正想出门瞧瞧,小二端了一盆水进来,高战见他脸色沉重,并无半丝笑意,心中颇感奇怪,便问道:“小二,街上乱噪噪的是什么事呀!”

小二哥把水盆一放,愤然道:“客官,你老说目下这个世上还有天道吗?难道好人真是做不得吗?哼!我小王就信这邪门儿。”

高战听他骂了半天,也没说出原因,不由感到好笑,又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呀?”

小王道:“客官您老是外乡人,自然不知道咱们这里的事情。

咱们这济南城东郊外住着一个天大的善人,那真是呵们穷小子的救星,每逢饥年天灾,总是他老人家发量救济,客官,说来您恐怕不信,这位善人不但家产富饶,而且更是一个会家子,武艺商强得很。”

高战心中一动,追问道:“这位善人叫什么呀?”

小王道:“咱们受了冤曲及大凶们的欺侮,也总是他老人家替咱们出气,客官,你看看,这样的好人竟不得好报,全家过人杀害。整个庄院被人一把火烧得一精一光,城里的穷人都知道了,大家赶着去看看善后,想替他老人家报仇。”

高战急问道:“小二哥,你说的是谁。”

小二见他突然惶急起来,心中不解,便答道:“他老人家是济南大豪。”

高战脸色大变,颤声道:“什么,你说……是济……南大……豪?”

小二可点点头,悲愤的道:“他老人家一生为善,全家竟然活活被人烧死,像他老人家这般功夫还不是敌人对手,咱们这群受过他的大恩的人,又有什么办法去替他老人家报仇呢?唉,老天爷——”

高战一时之间如雷轰顶,脑中一片冰凉,什么也不能想,小二哥见他神色甚是怪异,如痴如呆,便高声道:“客官您怎样啦?你认识济南大来吗?”

高战定定神,挥手叫小二离开,小二碰了个钉子,快快退出屋子。

高战木然的走到窗前,仰首直视着苍穹,北国的天空又高又蓝,白云飘着——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向无边的深渊下沉——永无休止的下沉,一阵剧烈的疼痛袭过他的心房,他麻木的捧着心,仿佛感觉到一种深邃的悲哀正撕一裂他的心。

“那恶庞……那恶魔,”他喃喃说道,脸上闪起一片杀机,“小蕾,我一定要替你报仇。你放心,大哥从来不骗人的。”

募然,他冲出了屋子,向城外跑去。

火场上到处都是断壁残墙,一片凄凉,成群的穷人面带悲愤的凭吊着这残景,高战走近火场中心,只见东一具西一具一尸一体,都被烧得焦黑,面貌分辨不清。

“想不到上次一别竟成永诀,要是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我怎么样也不会离开你的,小蕾。”高战默默想着,心酸不能自抑。

他只觉眼眶发一热,滚珠欲坠,心想留在此地,触景生情,悲哀得什么都不能想,倒不如离去。

他转身欲走,忽见身后不远人群中站着一个少女,面孔也好生熟悉,他仔细瞧了几眼,发现少女身旁不远处,立着一个青年汉子,正在东张西望,正是天煞星君徒儿。

“这厮竟然没有死,我最好闪开,免得又引起争端。”高战心中盘算,便从人丛中溜走。

他此时功力大进,无坚不摧的先天气功已然炼就,那天煞星君徒儿如何是他敌手,只是他天一性一淡泊善良,虽在哀怒之下,并不愿意惹起打斗。

他一边走一边偷眼注意那二人,只见那少女被人挤得无法走近火场,那青年只顾自己前进,对于少女似乎丝毫不关心。

高战想起上次在洛一陽一碰到这对人,男的又粗野又无礼,女的却是一温一 柔可亲,而且对于天煞星君徒儿似乎十分倾心,处处护他让他,心想这种粗汉有此福气还不知珍惜,真是太不知足了。

他回到客店,复仇的怒火又焚烧起来,他想:这杀姬蕾全家的人,功夫之高已达不可思议的地步,我就是碰上了,仗着先天气功也怕不是对手,还是去找辛叔叔去。

他自幼一习一 上乘内功,是以大痛之下,犹能定神思索,当下便不再滞留,背起包袱就想启程,忽然客舍大门一开,走进天煞星君徒儿和那少女来。

高战连忙闪身进屋,那两人要了两间连着的屋子,恰好贴着高战的房间,那少女放下自己行李,就走进天煞星君徒弟的屋里去。

高战不想露面与他们相碰,等到少女走进去后,便轻轻推开一房门,正在此时,忽闻隔壁争吵之一声 大起,心下好奇,不由停了停去聆听。

那少女柔声埋怨道:“大哥,你放下正事不做,从洛一陽一一直追到此地,连人家正面都没见过,要让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大发脾气的。”

天煞星君徒儿粗声道:“你少管闲事,你不愿跟我走,尽管走开,你去告师父,我也不怕。”

少女被他抢白得无话可说,半晌才低声道:“大哥,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人家姑娘正眼都不瞧你一眼,你又何必……何必……这样痴心哩!”

她说到最后,声音有些颤栗,似乎凄苦已极。

天煞星君徒儿心事被戳一穿,暴然道:“你再瞎说我可要不客气啦!我见她身旁带着那风雷水火珠,正好可以吸尽我身上未尽之蛇毒,这才不舍地一逼一她迫她一交一 出。”

高战心中一惊,忖道:“风雷水火珠那日在雁荡大侠寿宴上,贾侠当着在天下英雄赠给辛叔叔了,怎样会落在一个姑娘之手,这倒奇了。”

他关心辛叔叔,于是放下包袱,凝神听去。

那少女沉吟良久,低声道:“大哥,我从小就和你在一块儿玩,一块儿长大,你心中的事我自然知道,我没爹一娘一,师父和你都待我很好,大哥,你别骗我,你身中蛇毒早就被师父内力一逼一出,你瞧我不起我也不懂你,只是师父耗尽心血就是想培养你成为武林盟主,你为一个姑娘却抛下正事。那丐帮新帮主李鹏儿听说已经艺成出师,金大护法遍邀天下武林同道,准备重整丐帮,在洛一陽一开大会,大哥,你不在这时去阻止他们行动,将来想领导丐帮只怕太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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