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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3)

高战在谷口外迟疑了一会,心里忖道:这两个怪人行动疾急如风,连“平沙落雁”轻身之术也追他不上,虽然他对地势熟悉占些便宜,但总是件使人猜不透的奇事,要说怪人不会武术,委实令人难信,但如说怪人都是身负武学之辈,方才在山顶时,怎又不见他们使出什么招式来呢?

他心中狐疑不决,想到金英落在怪人手中,不知会遇到什么可悲的命运,终于一横心,从腰间撒出铁戟,壮着胆,便向谷口奔去。

奔行十余丈,来到谷口,高战一扬目,见山壁上有一片平一滑光整的绝崖,竟刻着“无情谷”三个斗大的字迹。

高战心头一震,忙又停步,暗自沉吟道:江湖中怎从未听说“无情谷”这个名号?难道又是跟孙老前辈一样,是个恨透天下女人的愤世隐迹之处不成?但是,他们又携去金英做什么?谷中隐居着什么遁世高人?

这许多疑问,一时也解它不开,可是金英分明被那怪人带着向这个方向奔来,大鹤又不见回报,他虽然明知谷中凶险,说不得也只好冒险撞进去再说了。

但他却不敢再发足狂奔,一只手握着铁戟横护胸前,一只手错掌蓄势而待,方才一步步缓缓踏进谷口。

蓦地,左侧不远处一个粉一白色的东西挺一立在路边,高战闪身一掠,落在近前,见那东西竟是一具无头人骨骷髅,在骷髅的颈下,悬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无情谷中,手下无情,入谷一步,难保残生。”

十六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笔力十分苍劲,映着那白森森的人骨,令人不期然会产生一种寒意。

高战凝目看了半响,不觉冷笑着喃喃说道:“哼!既是无情之谷,使该与世无争,想不到却连陌生女子都劫持而去,别说是无情之谷,便是一陰一司地府,高战今天也得撞你一撞!”

这话刚说完,忽听得有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接口道:“好!

那你就试试看。”

高战循声回顾,身后却未见有人,只有晚风拂过,幼株草丛,在轻微的晃动着叶尖。

这种一陰一森恐怖的景象,使他从背心上冒出一阵寒意,那发话的人明明隐在附近,凭高战的武功,居然事先未被查一党一 ,事后又连人影也没见到,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怪事了。

但高战并不畏怯,身形一闪,早已欺身抢进了谷口,临动之际,反手挥出一掌,将那无头骷髅劈倒地上。

一人谷口,视线顿时更暗,谷外时才黄昏,但谷中却像已是深夜,阵阵寒风,从谷中向外涌来,使人生像是钻进一个地洞似的,有些气闷和窒息的感觉。

高战远足了“先天气功”,步步为营,壮着胆向里迈进,大约行了半里之途,并未碰到什么突击或暗袭,前行伸展着的,却是一条笔直的石子路,由这一点看起来,这谷中居住的绝不止一二人而已。

他抱着不人虎一穴一,焉得虎子的决心,艺高胆大,循着石子路缓缓前进,一面尽力运用耳目,暗中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正行着,突然一阵沉闷的“咚咚’鼓声,从谷里传来……

那鼓声绝无韵致,只是单调地一声声击拍着,但鼓声响起不多久,蓦觉一股火光,冲天而起,照得全谷一半的地方都明亮起来回……

高战被那火光一惊,连忙问离正路,侧身隐在草丛中,循着火光望去,却见这山路并不甚大,数十丈外便是一片空场,火光也正从空场上发出的,再靠谷底,有一列数十株巨大的树木,生长得十分整齐,每株树上,都用藤条茅草盖着一个简陋的小屋,而树木正中空出来约有十几丈一块土地,却盖着一栋石头嵌成的坚固石屋,竟然门窗台阶,布置得美奂美仑,与那些树上茅屋,何异天壤之别。

这时候,空场上正生着一堆熊熊火堆,火堆边坐着十来个身披熊皮的怪人,恰与携走金英的怪人同样瘦长,同样蓬着乱发。

怪人们每人面前架着一只皮鼓,一个个轮流着用掌击鼓,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只因尚有数十丈距离,高战还看不清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

那石屋的门紧闭着,看不见室内究竟甚等光景,但高战不难猜到,屋中居住的,必是这“无情谷”的主人了。

随着鼓声,火堆边慢慢聚集了一大群蓬头怪人,连同地上击鼓的,共约有四五十名,那些新到的并没有带着任何东西,却空手随着鼓声进进退退围了一个大圆圈,围着火堆手舞足蹈个不停。

这有些像边荒野蛮人的神火舞会,但有一点特别的,这些怪人全是男人,并未见到一个妇女。

单调的鼓声,熊熊的火光,幢幢的人影,加上蓬头垢面,披着黑熊皮毛……这些,这些,都使高战既惊且奇,不解这些怪人是什么路数,更不知他们要干些什么?

他谨慎地向前移近了一些,却发觉鼓声越来越急,渐渐变成十几面一皮鼓骤雨般狂响,山谷回音,显得声势十分惊人!起舞的怪人也转动加快!

高战把握良机,趁那鼓声急迫之际,一连几次潜伏窜一动,已迫近到空场十丈以内……

蓦地——鼓声一齐敛止,怪人们全都俯伏一在地上,恰在此时,忽闻“当”地一声锣响!

石屋正门“呀”然而开,门中缓缓走出两对手执火炬的男人!

这四名男子,却与空场中的怪人们回然不同,个个身躯健伟,上身一精一赤一裸一露,仅腰部围着一幅豹皮,头发向后梳拢,眉目均甚清秀,都不过才二十岁出头年纪。

高战看得暗暗诧异,心想:这谷中只怕全是男子,从无女人,所以才称做“无情谷”!

那知思念未已,忽然又听到“当当当”一连三声锣响,随着那四名壮男之后,紧跟着又缓步走出一个人来。

这一个,居然正是一个女的!

不过,这女人看来起码也在四十岁以上,头上却用一只金圈束发,脸上又涂着厚厚层脂粉,吊眉阔嘴,耳朵上挂着两只黄澄澄的大耳环,赤足一裸一臂,用一张虎皮裹一着身一子。

四名壮男左右簇拥着那女人走到火堆边,其中一个连忙在她身后安放了一张虎皮一交一 椅。

那女人却不就坐,先冷冷环扫了地上俯伏的怪人们一眼,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道:“全是些没有用的蠢物,区区两个雏儿,竟只捉住一个,而且还被人家打伤了追到谷外,你们拿什么脸面来见我?”

众人伏跪地上,竟没一个敢出声回答的。

那女人又道:“宋玉呢?”

她身侧一个壮男忙凑过头去,低声道:“宋玉一臂上伤得很重,是我令他暂回茅屋休息,谷主要寻她吗?”

那女人快速绝伦的一抬手,“拍”的一声响,男的脸上已深深印上五条红痕,女人厉声叱道:“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命令,他怎敢擅自去休息?”

那个壮男吓得忙跪在地上,只顾叩头,不敢做声。

女人叱道:“还不快去把那蠢物给我抓来!”

壮男忙应一声,匆匆爬起来,如飞狂奔而去。

那女人似乎余怒未熄,冷漠而一陰一森的向众人又扫视了一眼,突然两手一分,掀脱了虎皮……

高战一见,登时羞得面红耳赤。

原来那女人浑身上下竟无半寸半搂,赤一裸一裸一一丝也不挂,虎皮一去,便成了一个赤一精一光条的一裸一人。

尚战乃是正人君子,是一见这猥亵情景,急忙扭转头去,心里暗道:这女人如此无一耻,竟能统彻这许多剽悍男人,身为谷主,也许她某方面必有惊人之处。

他目不愿看,耳朵却仍然倾听着空场上动静,不一会,听见鼓声又起,高战暗想她大约已经搬上虎皮了,忍不住回过头来!

那知一看之下;把他吓得急忙又扭过头去,敢情那女人不但没有披回虎皮,而且已高高赤一裸一着坐在一交一 椅上,鼓声重起时,跪在地上的蓬头怪人们一个个轮流走到她身前,分别在她两只高一耸肥一大的一乳一峰上,喷地轻轻一吻!

女人昂然倨坐,动也不动,而蓬头怪人们在亲一吻了她的一乳一房之后,个个流露出无限感激的神情,跪下膜拜数拜,躬身退回原处。

鼓声响了半个时辰,所有的男人全都亲过芳泽,那女人方才重新技上虎皮,这时候,那在山顶上被高战铁戟刺伤手臂的蓬头怪人,已随壮男到了火边,远远地便跪了下去。

一裸一女冷笑着道:“宋玉?你倒很舒服,未得我的令谕。谁叫你偷着去休息的?”

那名叫“宋玉”的蓬头怪人哭丧着脸,望望女人身后那名壮男,却不敢回答!

一裸一女喝道:“你知道呼传不到,应该如何处置。”

“宋玉”怯生生答道:“只求谷主慈悲!”

一裸一女冷哼道:“你要休息偷闲,我就叫你多闲一会,来!把你的左脚伸过来!”

宋玉叩头道:一谷主慈悲,念宋玉初犯……”

一裸一女叱道:“好大胆,竟敢抗命不从?”

宋玉无可奈何地把左脚伸了出来,那一裸一女随手一划,虚空砍了下去,宋玉惨叫了一声,仰后昏倒。

一裸一女挥挥手冷膜地道:“抬下去!”

两名男子应声上来,一个抬头一个拖脚,转眼便将宋玉抬了下去。

高战听到宋玉惨叫之一声 时,才回过头来,他虽然未曾见到那一裸一女谷主是怎样下手的,但已深深感到这女人不愧“无情”之名,对待一个并无大错的部属,竟这般心狠手辣,出手残酷。

一裸一女方才处置了宋玉,一个蓬头男子快步上前,先在一裸一女身侧那壮男耳边低语几句,那壮男忙又附在一裸一女耳旁,也低语几句,一裸一女听了,忽然扬声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了,省却我出谷费事,柳惠呢!”

队中一名男子应声而出,高战一眼认出这人,正是携走了金英的人,顿时神情也紧张了起来。

一裸一女向柳惠点头笑了笑,道:“你干得还算不错,等一会谷主另有恩赏,现在你且把事情经过对谷主说一遍。”

那被称做柳惠的蓬头怪人喜形于色,急道:“小的正奉命在山中猎取野物,听见山顶上有人谈话,宋玉抢着先上了山,小的也跟着上去,看见有两个雏儿,伴着一只巨大的白鹤,其中一个小子,另一个正与谷主相同,是一个女……”

一裸一女突然沉声_道:“胡说,她怎跟谷主相比吗?”

柳惠忙改口道:“是!是!那雏儿原是学着谷主模样,也是一个女人,只是长得很美……”

一裸一女又叱道:“胡说!她美什么?”

柳惠忙道:“‘是的!她那儿是美,简直丑得厉害,不能跟谷主你相比了!”

一裸一女这才笑道:一好!你说下去!”

柳惠道:“小的上山的时候,正巧那小子跟宋玉动手打起来,大白鹤要带那妞儿飞走,被小的抢上前去,便把那妞儿夺下来啦,那小子也来夺,小的便跟宋玉合力想捉住他,无奈那小子手上一只铁戟极是厉害,伤了宋玉的手臂,小的们便分头逃回谷来。”

他一口气说完,兀自在沾沾自喜,以为功劳甚大。

一裸一女沉吟片刻,问道:“你说那小子长得是什么模样?”

柳惠道:“大约不到二十岁,眉目甚是清秀英朗。”

一裸一女脸上闪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又道:“他的武功很了得,是吗?”

主就赏了你吧!”

柳惠一时喜出望外,兀自难信,道:“谷主,你……你!

你!”

无情谷主叱道:“赶快谢赏,令你即刻便在此地成事,事后,本谷主还另有赏赐。”

柳惠大喜,忙跪在地上,“咚咚”叩了两个头道:“谢谷主恩赐,小的领命了。”头才叩罢,从地上腾身跃了起来、饿虎般向金英扑去。

高战大吃一惊,见已无法再缓,一顿脚,蓦地冲天而起,纵身拣到空场上,人在空中,早已大声喝道:“狗贼你敢!”

柳惠如饥似渴,业已将金英按倒在地上,金英拼命挣扎着,肚兜险些要被扯落,高战一纵四丈有余,距离金英还有三丈以,上,一急之下,铁戟竟脱手飞掷了过去。

那根铁戟宛若一条黑线,“呼”地直奔柳惠射一到,其快如电,无情谷主“霍”地站起,但听得柳惠惨叫一声,早被铁戟穿肩而过,活生生钉在地上。

场中登时大乱,怪人们一涌上来,将高战围在核心,然而,高战此时已如一头疯虎,双掌连翻,一口气劈倒了四五人,猛可里冲到金英身边,一手拔回铁戟,另一只手却拉起金英,藏在身后。

那无情谷主哈哈大笑着道:“小子,你这是灯蛾扑火,自寻死路,来人,给我拿下了。”

她身侧四名壮汉同应一声,一齐跃了上来,四个人八条长臂,旋风似的向高战和金英抓来。

高战下了狠心,铁戟一抡,蓦地划起一道光芒,那四名壮汉却都似身负武功的人,长臂一缩又至,尽都舍了高战,来抓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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