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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连袂同行(4)

杜天林心中知她在套问自己,于是回答说道:“我别师下山之时,恩师将此长刀一交一 于在下,当时刀上密缠白布,我一直不知原是一一柄一金刀,到了后来白布磨损,我才知道,那盖世金刀之名我也从未听人说起,最近一再打听——”

柳姑娘故意漠然地嗯了一声,但杜天林却清楚地看出这柳姑娘一定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当下也不再说下去,过了一阵,缓缓问道。“你说有两件事相问,还有一事为何?’柳姑娘低头奔了两步,低声说道:“那郭姑娘是什么人?”

杜天林心中一震,一时也不知答什么是好,柳姑娘听他不答,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杜天林面上表情深沉,似乎思念不定。

杜天林又向前奔了一阵,缓缓说道:“那郭姑娘么,与我曾是数面之缘!”

柳姑娘道:“与长白郭家有关系么?”

杜天林想了一想说道:“我想是有关系的。”

柳姑娘嗯了一声道:“那么她的功力一定非常高强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由衷地道:“我曾以全力误袭她一掌,她硬击相防,结果不分上下,至少以她一个十七八岁女儿之辈,有此等强刚之力的是不易——”

柳姑娘轻轻哼了一声,低声说道:“女子的内力,便一定较男人为弱么?”

杜天林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他发现柳姑娘面上嗔色甚浓,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过了一会,那柳姑娘又道:“这么说来,你与长白郭氏一脉关系非浅了?”

杜天林道:“那里的话,除了那郭姑娘外,我仅仅与郭氏一脉一交一 过几次手——”

柳姑娘顿了一顿又道:“那郭姑娘……她现在何处?”

杜天林道:“方才我已对齐飞元说过,她现在多半在找寻秦岭诸侠的行踪——怎么,你想与她相见?”

柳姑娘点了点头道:“但愿有此机会!”

他说完便不再多说了,两人奔了好一会,总算通过了这一带,但已是夜色深沉时分了。

柳姑娘指着山下的官道说:“咱们从这儿下山,沿着官道便是正路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来到官道之上,柳姑娘停下足来道:“你此去西域,究竟有否一定的目的。”

杜天林微微沉吟了一会说道:“到处打听而已。”

柳姑娘望了望天色道:“那么今夜——”

杜天林不待她说完,便插口说道:“你的居处距此有多远距离!”

柳姑娘道:“大约还有一个时辰的路途。”

杜天林道:“先到你的居处再说,这等地段恐怕还不容易找到歇宿之地。”

柳姑娘点了点头,微笑说道:“这样甚好,须知最近的一处镇集也得走上一天的时间呢!”

杜天林见她面上又露有笑容,只觉这柳姑娘心地十分纯良而坦率,那笑容在她面上,好比一朵花一般好看之极。

柳姑娘见杜天林注视着自己,一瞬不解,忽然有一股羞意泛上心头,面颊上登时红了起来、不过这时天色已暗,杜天林倒是看不出。

杜天林顿了一顿说道:“那么你便先带路吧。”

柳姑娘应了一声,这时她已近家,抑止不住有一股兴奋之念,足下行走如飞,杜天林连忙施展工夫,追赶而上,心中不由暗暗忖道:“这女子轻身功夫甚佳,不知内力造诣如何?”

走了一个时辰,柳姑娘的脚程逐渐放慢下来,指着远处黑压压一片连着的房屋道:“那边便是我家了。”

杜天林顺着望去,觉得屋舍连贯,气势相当雄伟。

又奔了一程,已然来到近处,只见屋舍之中灯火辉煌,当面是了一面横牌,其上写着:“八玉山庄。”四个大字;杜天林啊了一声说道:“原来这是座山庄——”

柳姑娘点了点头道:“这些屋子都是倚后山而建的,后面的屋子有一半是建在山坡之上层层加高。”

杜天林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时庄门之前有两个人慢慢走了出来,一齐对柳姑娘行了一礼道:“小姐回来了!”

柳姑娘点了点头道:“他们已经先到么?”

杜天林心知她所说的“他们”,乃是指那些原本与她同行的人。

那两个一齐颔首说道:“他们昨日便到了。”

柳姑娘嗯了一声,问道:“舅父在家么?”

那两人恭声答道:“庄主他老人家自昨日起便在等候小姐呢!”

柳姑娘似乎微感诧异,啊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她转过身来,望着杜天林道:“你——和我一起进去好么?”

杜天林原来虽有告辞之意,但转念想到这是一大线索,尤其柳姑娘的舅父也就是这“八玉”山庄之主也在,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获,于是立刻点点头道:“只伯你有些不便之处?”

柳姑娘两面笑容道:“不会!不会!”

说着一摆手,那两人便让开路边,柳姑姑与杜天林一起走人庄中。

柳姑娘这时想是心情甚佳,边行边说:“今夜你便先歇在山庄之中,说不定明日见过舅父之后,他老人家会给你不少线索也未可知!”

杜天林心中一震,口中平平淡淡地道:“要见过你舅父么?”

柳姑踉嗯了一声,朴方林说道:“素昧生平,骤然相风恐怕不甚妥当。”

柳姑娘笑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正行走之间,迎面又来了两个大汉,手执高把火炬,照得四周一片光亮,两人走上前来,对柳姑娘行了一礼,居右的一人说道:“庄主有请小姐,这一位——”

他说到这里一顿,双目打量着杜天林,柳姑娘略一沉时,风声对杜天林道:“这样好了,你现在便和我一起去见过舅父如何?”

杜天林心中暗忖道:“这八玉山庄果然气魄不同,单瞧这两个大汉,两目之中一精一芒时隐时射。便知是内家高手,那庄主。知究竟是何人物?

心中正自思索,柳姑娘的话已说耳边响起,他微微一顿,也低声答道:“一切由你。”

柳姑娘微微一笑,对那两人点了点头道:“这位杜公子是我新近结识,正准备带他一起去见过舅父。”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不再说话,转过身来便向后走去,柳姑娘与杜天林一齐跟随在后。

走了一会,来到一个大厅建形筑物之前,那两人一左一右分立在台阶之上。

柳姑娘当先便走入大厅,杜天林跟着一步跨入,只觉大厅之中灯火辉煌有如白昼。

大厅正中间坐着两人,两侧则站了有七八个汉子,都是一袭灰袍。

柳姑娘走了两步,身形呼地一掠,来到那坐在正中的人身前,娇一声说道:“舅父,青儿回来了!”

那人哈哈笑道:“好,好,舅父正说等侯你呢!”

杜天林这时藉机打量那柳姑娘的舅父,只见他年约五旬以上,面色极为红一润,颔下长须微拂,气概极是不凡。

这时柳姑娘的舅父目光缓缓扫落在杜天林身上,微微一笑,对柳姑娘道:“你还带来了小朋友?”

柳姑娘点了点头道:“舅父,青儿为你说明,这位杜公子是青儿在中原道上结识的!”

杜天林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那柳姑娘的舅父嗯了一声,颔首为答,两道眼神不住在杜天林面上来回注视,杜天林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柳姑娘的舅父这时缓缓回头对身边坐着的另一个老者说了几句话,然后对柳姑娘道:“你先遣随行之人回来,说是要与朋友同行,想来便是这位杜小哥儿一路送你回来的了?”

柳姑娘点了点头,舅父转向杜天林道:“杜小哥儿千里迢迢赶到西域,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杜天林只觉心中一震,不知如何回答,那知那柳姑娘抢着说道:“他来西域,为了打听一些线索。”

杜天林心中大呼一声,却再也来不及阻止,那柳姑娘的舅父啊了一声继续问道:“打听什么线索?”

柳姑娘望了杜天林一眼,笑着说道:“大概有关那盖世金刀!”

杜天林打心中暗呼一声不好、没有料到这柳姑娘这等口快,但转念想到既至此等形势,真说出来,她舅父若然果有所知,也未必不肯相告。

他想到这里,立刻注视着柳姑娘舅父面上的神色变化,却见他的面上斗然像是被人刺了一针,整个地呆僵住了,红一润之色立刻变为铁青!

杜天林心中大震,只见那老者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对杜天林沉声说道:“青儿之言,可是杜小哥儿亲口所告?”

杜天林心想没有再赖的必要,干是点了点头。

那老人双目之中射一出光芒,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杜天林,杜天林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为好。

那柳姑娘这时也发现气氛不对了,她暗暗心惊,不知自已说错了什么话,这时忽然见那柳姑娘舅父身边的另一老者走了过来,对舅父低低说了几句话。

那柳姑娘里又面上神色逐渐和缓了下来,那不时点点头,那老者说完话后又退至一边,舅父望了望杜天林,缓缓说到:“杜小哥儿与那盖世金刀有何关连?”

杜天林答:“正因不知其中情形,晚辈才有打探之念。”

那柳姑娘舅父吁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方才骤闻此讯,老夫的确大大振惊,只因盖世金刀关连甚大——”

杜天林从他的口气之中,似乎他知道不少,心中不由一心,忍不住插口问道:“前辈知道其中详细么?”

那柳姑娘的舅父沉吟了好一会,缓缓说道:“十分之中,三四分老夫可以说出。”

杜天林忙道:“不知可否见告?”

那舅父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这事关系太大,老夫今夜考虑考虑,明日与你再说如何?”

杜天林只得颔首称是,那柳姑娘舅父一挥手,左右两边出来两个瘦削的中年汉子,舅父说道:“你两人带杜小哥儿到东方客房去歇息——”

那两个瘦削的中年一起应了一声,一左一右到了杜天林身前道:“请——”

杜天林斗觉两股极为强劲的暗劲一左一右分别袭向自己双胁,心中暗道:“原来是考较功夫来了!”

他心思一转,又自忖道:“这柳姑娘的舅父气概不凡,但方才态度为神秘,此时又叫手下来考试功力,我不如好好反击一下。看看他有何反应!”

心念一定,这时那两股暗劲已然及身,他低低一哼,真气斗然运于两肋。那两股力道打在他肋下,一震而散,这时杜天林左右双手微微一分再推,那两个中年人气力已尽,再运气又自不及,被杜天林轻轻随手一推,居然推开四五步之外。

杜天林这一手露得极为漂亮,那柳姑娘舅父面上神色微微一变,忽然开口道:“想来杜小哥儿便是近日中原道上所传闻的那位身背金刀的少年了!”

杜天林心想他对中原消息倒相当灵通,于是点了点头,那柳姑娘舅父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不知杜小哥儿可否把那所谓的金刀亮一下,老夫辨别究竟是真是伪,也好在心中作一打算?”

杜天林心想他已如此说出,而且他既知自己身背实刀之事,下必再瞒,不如作得干脆一点,而且自己还有求于他的消息线索。

有这重重层关系,杜天林点了点头道:“晚辈放肆了。”

他右手一反,握在刀把之上,拇指微压昨簧,只听“叮”地一声轻响,一道昏黄的金光冲天而起,他一刀劈了两个花式,便轻轻将刀又插回鞘中。

那柳姑娘的舅父面色甚是凝重,半响一言不发,好一会方始挥手说道:“带杜公子回房去,咱们明日再见……”

杜天林不好再说什么,行了一礼,便转身随着那两个中年而去。”

出了大厅,那两个中年人带他向左方一直行去。

杜天林心中思念甚杂,足下行走只觉越行越高,想来那客房乃是筑在山坡之上。

走了有一盏茶功夫,来到一栋屋前,杜天林四下打量,这栋屋筑得地势相当高,夜风拂面感到十分凉爽,向下俯敢那“八玉山庄”庄门,只觉已有在高山上的感觉了。

那两个中年人道了一声:“请进——”

这时忽然有一条人影自左方一闪而出,杜天林定自一看,只见秀容轻装,原来是柳姑娘。

那柳姑娘走到近前,对杜天林望了一眼,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小心保重!”

杜天林不明白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微微一怔.用柳姑娘却转过身来,对那两个中年人道:“舅父说明晨卯时请社公子到大厅中相谈。”

那两个中年人一齐应了一声是,柳姑娘回眸对杜天林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便下山而去,那两个中年人行了一礼也退了下去。

杜天林望着那两个中年人的身形,心中暗暗忖道“这两人内力造诣已有相当火候,却甘为人仆,看来这八王庄中乃是卧虎藏龙之地了。”

他思索一会,便进入房一中,只觉思虑纷纭不堪.好一会也不能平静。

越想越乱,终于决定不再多想,一切看明天的结果再说。

他虽感到很多不自然之处,但想多了也是无益,于是熄灭了灯火,练了一回真气,练上骤五心,下达四肢,运了一周天后,便解一衣就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朦胧之中,杜天林似乎听着了一丝声息。

他内功极为一精一湛,虽是入睡,但略有声息便立刻惊醒。侧耳倾听,果然似乎有夜行人的行动声。

杜天林心中大疑,暗暗忖道:“这八玉庄中岂会有夜行人光临,八成是庄中之人了,不知有何打算?”

他一边思索,一边将衣衫缓缓穿好,忽然窗槛之前传来弹指之一声 。杜天林暗吃一惊,缓缓吸了一口真气,这时那弹指之一声 又响,竟好像是在打招呼一般。

杜天林身形一轻,已落在床 下,低声问道:“谁?”

那窗外的人无声息,过了一会,一个声音低低地说道:“朋友,快出来一谈!”

只听呼地一声,显然那人已落在地上,杜天林思索了一会,实在弄不清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左右思索,忍不住便要出去看个清楚,他为人本极谨慎,此时自恃功夫,心想只要小必应付,不会有什么不对。

想到这里,轻轻推开窗户,正待一跃而出,忽然想起那金刀放在床 头不甚稳妥,轻轻走回床 边,将金刀背在背后,这才跃窗出来。

这时夜色深沉,天空无月,只有几个星星,发出些微光芒,杜天林运足目力,只见五丈之外站着两个人影。

那两人见杜天林跳出窗来,立刻招了招手,隐入身边黑暗一陰一影之处。

杜天林吸了一口真气,呼地一掠而至,也来到那一堆黑暗一陰一影之处。

只见那两人却甚陌生、正在等着自己,杜天林道:“朋友有什么指教么?”

那后左一人低声道:“阁下可是姓杜?”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不错,两位——”

他话尚未说完,居左的一人又道:“杜兄尽速连夜离开此地,否则必有大祸。”

杜天林心中一惊,缓缓问道:“阁下何人?”

那两人对望一眼道:“说出来你也下会知晓,咱们是朋友!”

杜天林心中又惊又疑,缓缓问道:“有何大祸?”

那居右一人这时开口说道:“那八玉庄主功力极为高强,杜兄若犯在他手里,绝无幸理!”杜天林道:“在下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有害我之心?”

那两人摇了摇头道:“为了这一柄一金刀,你还不知道么?”

杜天林一时真是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因事情变化得太过突然,那两人见杜天林默然不语。知他生有疑心,居左一人急道:“杜兄若不相信。请随在下过来看看便明。”

杜天林啊了一声道:“到什么地方去?”

那人指指左后方道:“那边山道路口!”

杜天林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是黑沉沉的一片看不出什么来。

那人面上已显出不耐之色,杜天林考虑了一下,觉得只要自己小心应付一切可能变化的情况,也不怕他们如何。

于是点了点头道:“阁下带路吧!”

那两人回过身来疾疾行走,杜天林跟随在后,走了二十多丈,来到那山道边口。

杜天林一看四周地形,只见这山道路建在一个悬崖之上,三面临空,夜风自四方劲吹而来,吹得衣衫腊腊作响。

杜天林微微感到一阵寒意,他停下足步来,四周看了一看道:“如何?有什么可以看的?”

那两人并未转过身来,一言不发,这时杜天林开了口,突地那两人一个翻身,只听呛地一声,两一柄一长剑已然出鞘,一左一右夹一着杜天林。杜天林心中一震,口中却是冷冷一哼道:“两位好深的心机呀!”

他这时心中怒火已升,大有立开杀戒之意,只因自己平平白白被骗而出,想想看实在毫无道理!

他越想越觉怒气上升,这时那两人一言不发,两支长剑在黑夜之中发出闪闪寒芒!

杜大林冷笑一声,这一次他不再等候对方发动了,他身形向左一倾,足下却是向右一挪,右手一震,猛可劈向右侧敌人。

这一掌他用的纯是劈空内力、而且威怒之下发出十成为道,那拳风破空发出呜地一声尖一叫!

那右侧剑手身形一侧,斗然间长剑反削,不但不躲闪杜天林的拳势,反倒一挑长剑,猛可凌空一震,居然发出强烈的剑风。

杜天林只觉自已的拳劲遭到剧烈抵抗,不由大吃一惊,就从这一式亡中,他已感到对方的功力竟不在自已之下,而这时对方乃是以两敌一之势!

几乎是同时间里.左侧剑风大作,果然那在左方的敌人发出了攻势。

这一刹时,也容不得杜天林有退缩的打算,他一侧身,左拿一沉,仍以硬打硬碰之势,猛可一拳发出!

同样的,这一拳又遭受到强烈的反震之力,这时杜天林的背脊之上已开始沁出了冷汗。

他知道自己每全力发一拳,功力便得减少几分,而对方有两人轮流一交一 替,务必打到自己力竭为止!

这一刹时,他已考虑到唯有逃脱才是上策。

这逃走之念一兴,立刻无心恋战。他身形猛可向后一退,右手一扣食中两指,一股无比的真力冲入他的右臂,这一刹时他已决心发出“一指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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