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性变(4)
岛崎如实地向大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白天怎么样呢?明天天亮以后,哪位健壮的……”松本看着涸沼,又从涸沼转向大伴,然后又看了看背对大家的武田安造。最后他把目光移到中原顺身上。
就在这时候,一声剧烈的轰响袭到鹿泽庄。声音是那么沉重,随着响声,狂风穿过走廊卷进大了厅。
油灯熄灭了,波蒂发出了恐惧地嘶叫。
几个女人吓得连声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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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叫,乱叫什么!”
武田安造沙哑着嗓子叱责女人。
岛崎安雄打开了手电筒,狂风还在大厅张牙舞爪地旋转着。四个女大学生相互依偎着缩作一团。其它人都紧张地站起身来。
岛崎用手电照向走廊,那里铺满了被狂风折断的树枝。原来用作堵破屋的塌塌米被吹跑了,狂风就从那个洞口象打炮似地轰轰作响吹进来。
“把各个房间的桌子搬来,快!”武田安造端槍对着走廊。岛崎在他身边打着手电,在微弱的光柱中似乎跳跃着狼的幻影。
“喂——”中原顺招呼着站在旁边的涸沼,“把我的手铐取下来不行吗?反正也逃不走。再说我或许能为大伙出点力……”
“手铐取了你会逃的,我才不那么傻呢。”涸沼的声音冷冰冰的。
“是吗。”
“死了心吧,我绝不会放你走的!”
“知道了。”中原低下头。
“隔壁房间的墙是不是倒了?谁能去看一看?”武田安造已站到走廊的中间警戒着。
岛崎和涸沿,走进了隔壁房间。内藤幸一被绑了手脚躺在地上,脑袋抵着塌塌米。他的口水在塌塌米上积了一滩。听到了动静,他睁开了混浊的眼睛,看着手电光,形状使人觉得莫名其妙。
“这……”岛崎把手电射向墙壁一看,惊得说不出话来。与那间倒毁的邻室相交的墙壁被暴雨淋得透湿,水刷刷地顺墙淌下。吸足了雨水的墙壁已张涨裂,用手指一按软呼呼的,“这墙马上要倒。”岛崎向后退去。那墙似乎看着随时都会倒下。雨水是从已经倒塌的邻室传来的,屋顶也破损得厉害,大量漏水。
“已经不行了。”岛崎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间房子一倒,鹿泽庄将是无可挽救。
走廊传来了惊人的响声。
“呜——”狂风在走廊打着旋,传来窗玻璃破碎的劈啪声。
岛崎退了出来,随着走廊上窗玻璃的破碎声,面前的墙壁象砂块似地掉落下来。
走廊传来一声槍响。接着,狼的哭泣般的嚎叫也响了起来。好几处都在嚎哭。
“还有店主在这儿,把手电筒给我!”涸沼用脚踢了踢内藤幸一,从岛崎手里接过手电,随手对着墙壁的破洞照了照,接着他手里的槍响了。涸沼一口气射了三发子弹。他看到了破洞隔壁的房间里闪动着狼眼青幽的凶光。
武田安造装好子弹。当走廊尽头的一堵矮墙倒下的时候,一阵狂风猛地刮来。在这一瞬间,走廊上一排窗子的玻璃一齐破碎了。
安造本能地感到了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窜动,就在他端槍瞄准的时候,涌出几声凄厉的怒号;他对着叫声开了槍。正在这时,岛崎手里的电筒光在走廊里晃动一下。安造发现一头狼已跃到齐眉之高的位置。他知道狼是想跳起来咬自己的喉部,开槍已来不及了,横起槍托奋力扫去。
槍托打到了软呼呼的物体上。安造来不及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左手里挽着二支弹夹,没有间歇时间装子弹,而要在这极短的瞬间把槍筒拆开,脱下空弹夹装上新子弹,需要何等高超的技艺和敏捷熟练的动作啊!安造抛开死神的威胁,装填着子弹,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住他的身体。
“混蛋!”安造使出全身力气骂一声,端起装好子弹的猎槍对着黑暗中扣动了板机。他自己不知道能否对狼构成威胁。但是自己如果不开槍的话,狼群就会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蜂涌窜进大厅咬住大家,为了阻止狼的窜入,只能开槍了。
安造麻利地连续放了三槍,子弹用光了。打完这三发子弹后,安造抽出了别在腰里的山刀。他要让狼扑上来,被它咬住,才能用刀砍破它的身子,击破它的脑袋。
涸沼凉介在另一边双手握槍瞄准。他发现邻室的狼至少有十头以上,都瞪着凶暴的眼睛守着墙壁的破洞。狼眼的亮点在暗中晃动。涸沼不顾一切地连打了三槍。他不知道有没有命中,手里的电筒掉到了地上,也没有时间去捡。
掉在地上的电筒,与邻室形成直角的方向发着光,微弱的亮光漂进了邻室。
看来只能这样了,涸沼想到自己暂时还不能死;自己一死,鹿泽庄的男女将同时面临死亡。他握着从斋藤手上缴来的槍,知道狼会抽空扑上来。他知道在黑暗中与狼搏斗难以取胜,心里盘算着如果被咬住就射死它几头,首先是要打死咬住自己的那头。
——狼消失了,涸沼缓缓地转动着身体。他用脚调动了电筒光的方向。狂风的怒吼充斥着鹿泽庄,狼的嚎叫停止了。涸沼捡起地上的电筒向邻室照去,那里已不见狼的踪影,豆大的雨珠横着从那里飘来。
涸沼走出了房间,回到大厅。大厅里现在只有武田安造和大伴毅,然后是中原顺,其他人都逃到房间去了。
“男的,都给我出来!”涸沼大声叫着。
武田安造让男人一起动手,用铁钉把桌子死死地连接在一起,堵死了大厅与走廊之间的通道。这么一来,风刮不进来了。
有人点上了油灯。灯光象无依无靠的孤儿四处漂荡,几位女性也来到大厅。
鹿 泽庄还剩下一半。在大厅西侧的三间房,其中两间都倒塌了,靠走廊的窗户全破碎了,只剩下个屋架子,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全塌下来。房顶和张开的伞是一个道 理,顶着风时,它很强硬,但风若从里边吹上去时,它马上就会被掀翻。狂风象一条条巨龙,从走廊的窗户,以及破损的墙壁里舞出舞进。大厅的西侧可以说已经成 了荒野。
就在那片荒野,不,在整个鹿泽庄四周,都有狼在伺机以待。
在座的人心里都明白。
“最后的时刻来临了……”岛崎的脸色陰郁,声音沉痛。
“我 们没有通讯手段,就算与外界联系上了,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中,救援队也到不了失去道路的鹿泽庄。本来我应该给诸位鼓鼓劲,可那么做没有意义。各位都明白我们 目前的处境。鹿泽庄倒塌了一半,房屋的倒塌将会加速的到来,已经坚持不到天亮,幸好刚才在武田安造老人和涸沼君殊死的搏斗下,狼群暂时溃退下去了。但是, 狼群将会逐渐适应槍声。另外,狼的狂犬病与人不同,它们会急速灭亡,死亡前的疯狂的顶点来得十分迅猛。不用多久,它们将对人,对槍声失去恐惧。我们一共只 剩了七发子弹。还有更加恶劣的情况,当狼群冲上来的时候,油灯也会不起作用。在黑暗中,槍只能对狼起到威胁的作用,因此,——我只能提请在座的各位,应作 好死的思想准备。”就象是证实岛崎的讲话似的,整个鹿泽庄开始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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