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球的威胁(2)
来源: 未知 作者: (美)罗伯特·海因莱 时间: 2013-08-14 阅读: 次
“哦……多嘴玛丽说的。”
“她?她说什么你都别信。她的话一半是瞎说,另一半是胡说。”
“是,她是那种有口无心的人。这么说你没生气?”
“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想你也不会。我好些天没进行飞船的研究工作了……但我确实是忙得要命。”
“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在加紧工作。”
“哦,那就好。看,要做动作示范了,帮我一下忙。帮我教一下朋友——客户,但——哦,也是我的朋友。她想学滑翔。”
我装作答应了他。“我认识她吗?”
“哦,是的。还是你把她介绍给我的呢。艾丽尔·布兰特伍德。”
“‘布兰特伍德’?杰夫,游客太多,我记不清了。让我想想。高个子?金发?非常漂亮的那个女孩?”
他象个呆瓜似的傻笑着,我差点儿没把他推下去。“就是那个艾丽尔!”
“我想起来了……她让我给她提过旅行包。但你不需要帮忙,杰夫。她好像很聪明。她有很好的平衡感。”
“哦,是的,没错,条件很好。是这样,我实际是想让你们彼此认识一下。她很……嗯,她真的很棒,霍丽。她一直进步很快。如果你更深地了解她,你会喜欢她的。哦……好像这是个好机会。”
我有点不知所措。“喔,你真好,杰夫,但我怀疑她是否愿意和我做更深的交往。我只是她雇的一个服务员——你知道这些土拨鼠。”
“但她确实不是一般的土拨鼠。她真的想和你进行更深的交往——她跟我说过!”
是你让她有这个想法的吧!我心里说。但我已经没有了推辞的余地。假如我不是在一个有文明教养的家庭里被管束大的,我会说:“去你的吧,没脑子呆瓜!我对你的土拨鼠女友不感兴趣”——但我把心里话咽了下去,说的是:“好吧,杰夫。”然后纵身一跃,滑翔了过去。
就这样,我教起了艾丽尔·布兰特伍德练“飞”。看,他们让游客们穿的所谓的翅膀足有50平方英尺的面积,除了飞羽上的一根牵绳没有别的控制装置,内侧的双面支架使它们象桌子一样稳当,还有几个没什么大用的铰链,让他们感觉自己是通过挥动手臂来“飞”。尾翅僵直地斜在后面,这会让你在紧急刹停(几乎不可能)时能够双脚着地。游客们要做的只是向前跑几码,踮起脚后跟(这必须得做),然后乘着气流滑下去。以后他就可以对他的孙辈们吹嘘他是如何飞的,真正的飞行,“跟鸟儿一模一样。”
那样的“飞”连猴子都能学会。
我不情愿地把这套笨拙的装备绑在了身上,让艾丽尔看着我摇头摆尾地飞进了上升气流,然后让气流托着我爬升了一百英尺,让她看看这玩意儿确实真正地能带你“飞”起来。转了一圈我就飞了回来,迫不及待地卸下了它们,找了尺寸更大的一套翅膀绑在了她身上,然后我换上了自己那身漂亮的鸥鸟翅膀。我已经把杰夫打发开了(两个教练太多了),但当看到她穿戴完毕时,他俯冲下来,落在了我们旁边。
我抬头看了看他。“你又来了。”
“你好,艾丽尔,嗨,机灵鬼。看,你把她肩带系得太紧了。”
“啧、啧,”我说,“教练一对一,记得吗?如果你想帮忙,那就脱下那身华而不实的鱼翅,换上一身滑翔服……那我允许你来指手画脚。否则,往上飞两百英尺,到那儿呆着去。我们不需要任何只会动嘴的指挥。”
杰夫气呼呼的,象个不服气的孩子,但艾丽尔直给我撑腰。“听老师的话,杰夫。那才是个好孩子。”
他没换上滑翔服,但也没袖手旁观。他在我们四周盘旋着,结果被飞行教练臭骂了一顿,因为他干扰了游客飞行区的秩序。
我承认艾丽尔是个好学生。甚至在我揶揄她相当熟练,臀部这么大还能保持身体平衡时也没气恼,只是说她看到了我后面那块部位很苗条,她很嫉妒我。所以我不再拿她当出气桶,而且在我集中精力教她飞行时,我发现自己几乎喜欢上了她。她练得很刻苦,进步很快——这得归功于她反应机敏,而且(尽管我话里带刺)她有很好的平衡感。我表扬了她,她含糊地说她曾经练过芭蕾。
在下午过了大约一半时,她问:“我能试试真正的翅膀了吗?”
“哦?不,艾丽尔,我想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问住了我。她已经完成了穿着那身可恶的滑翔服能完成的一切。如果她做更深的学习,她就必须换上真正的翅膀。“艾丽尔,那很危险。那和你现在的飞行是两回事,相信我。弄不好你会受伤,甚至送了命。”
“那样你要承担责任吗?”
“不会。在你真正飞行时要签责任书。”
“那我愿意试一试。”
我咬着嘴唇想了想。如果没有我的帮助她摔死了,我不会掉一滴眼泪——但她现在是我的学生,万一出点什么事……哎,那会颇有些象大卫和乌利亚的故事。“艾丽尔,我说服不了你……但我可以放弃教你,你再干什么与我无关。”
现在轮到她咬嘴唇了。“如果你那么想的话,我不会勉强让你教我。但我主意已定。也许杰夫会帮我。”
“他完全可能,”我脱口而出,“如果他象我想的那样是个大傻瓜的话!”
她的脸色一变,但没说什么,因为就在此时,杰夫在我们身旁停了下来。“你们在讨论什么?”
我们俩你一句我一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杰夫恼火起来,因为他听出了我的用意,他开始对我吼起来。我疯了吗?我会让艾丽尔受伤?我就那么傻?
“住口!”我叫道,然后平静但坚定地反驳着,“杰夫·哈德斯蒂,是你让我教你的女朋友,我同意了。但现在不用你管,也不要以为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就算完事。现在给我滚!穿上翅膀。飞得远远的!”
他气急了,一字一句地说:“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
我们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钟。最后艾丽尔平静地说:“好了,霍丽。我们去试试翅膀。”
“好的,艾丽尔。”
但这里不出租飞行翅膀。飞行者们都是自己带,这是规矩。但有出售二手翅膀的,有的是因为孩子长大穿不下了,也有的人想换一身定做的,或因为别的原因。我找到了拿着钥匙的斯卡茨先生,对他说艾丽尔想买翅膀,但我必须要让她试穿一下才行。在挑选40套样式各异的翅膀后,我发现了约翰尼·克沃拉斯的一套,他穿着已经嫌小,但我知道给艾丽尔穿正合身。我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我的手指几乎够不到控制按钮,但艾丽尔用着正合适。
在帮她试尾翅时,我说:“艾丽尔?我还是认为这个主意不行。”
“我知道。但我们不能让男人们自以为比我们强。”
“我不这么认为。”
“他们是比我们强壮,当然。但我们不应该让他们发觉这点。”她正在试尾翅。“用大脚趾控制展开它们?”
“是的。但不用去做。只要把两脚并拢,趾尖平伸就行。看,艾丽尔,你还不是真正熟悉这些。今天你只能做滑翔,象往常一样。听到了吗?”
她看着我眼睛。“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在得到你的允许之前决不乱来。”
“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很好。哎呀!我这个傻瓜。这副翅膀不是橙色的。”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接下来是一阵烦人的讨价还价,因为斯卡茨先生拒绝先把它们喷成橙色。艾丽尔给我们解了围,她先买下了这副翅膀,然后我们又等了一会儿让染色剂晾干。
我们走回了游客滑翔台做练习,我叮嘱她用拇指控制打开小翼羽,同时轻轻拨动其它四个手指,这样就可以借助升力慢速滑翔。她做得很准确,只是在一次着陆时绊了一下。杰夫一直没走,在我们上空做着“8”字飞行,但我们没理他。这次我教他做大半径的慢转弯——你可以控制那些可恶的滑翔翅膀做转弯,但那需要技巧;它们只适合做直滑。
在她着陆后,我落在了她旁边,说:“练够了吗?”
“我永远也练不够!但如果你说停,那我就停下来。”
“你累吗?”
“不累。”她透过翅膀看了一眼进气口;十几个飞行者正从那里飞起来,翅膀一动不动,懒洋洋地在空中飘着。“我希望也能飞得那么高。肯定和上了天堂一样。”
我想了一下。“实际上,飞得越高,你就越安全。”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飞?”
“嗯……你练好了基本功会更安全。飞得再高也只不过是和现在一样滑翔。你悬在空中不用动,让气流把你托到半英里高的空中。然后你就可以用同样动作飞下来,绕着四周缓缓地转一圈。但你好像要做你还没学会的动作——拍动翅膀,或跳跃飞行。”
她摇了摇头,郑重地说:“我不会做那些你没教过我的动作。”
我还是很担心。“看,只要再爬升半英里就行了,但你要绕飞五英里才能到达那个高度,然后还飞下来。这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你的胳膊受得了吗?”
“我保证能行。”
“好……你可以在任何时候飞下来;你不必一口气飞上去,可以偶尔歇一下,那就不会抽筋。只要不拍动翅膀就行。”
“我不会。”
“好。”我展开翅膀。“跟我来。”
我把她带进了上升气流,向右侧一下身,然后反向左做逆时针爬升,我飞得很慢,好让她能跟上。在一次飞过气压槽时,我喊道:“尽力保持平稳!”然后猛一用劲,升到了比她高30英尺的位置,在后面跟着她。“艾丽尔?”
“在,霍丽?”
“我在你的上方。不要东瞧西看;你不用看我,我得看着你。你做得不错。”
“我也感觉不错!”
“动作自然一点儿。不要太僵。还得飞好长时间才能到洞顶呢。如果你想飞得快些,手指可以用一些力。”
“好的,头儿!”
“你不累?”
“很好玩儿,不累!我会飞了!”她傻笑着。“妈妈说我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天使!”
我没回答,因为赤银翅膀正朝我飞了过来,一个急停,然后在我和艾丽尔之间绕起了圈。杰夫的脸几乎和他的翅膀一样红。
“你到底在做什么蠢事?”
“她已经是橙翅了!”我叫道。“离远点儿!”
“降下去!你们两个都是!”
“从我和我的学生之间闪开。你知道这个规则。”
“艾丽尔!”杰夫喊着。“侧飞出上升路线,向下滑。我来带你。”
“杰夫·哈德斯蒂,”我愤怒地说,“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从我们中间离开——否则我就报告说你破坏了第一条飞行规则。第三次提醒你——她是橙翅!”
杰夫嘟囔了一句什么,向右侧了一下翅膀,从我们的队形中飞了下去。他是从离艾丽尔的翅膀尖不到5英尺的地方侧滑下去的,这很愚蠢。我应当警告他,离一个初学者这么近是很危险的。
我问:“你没事吧,艾丽尔?”
“没事,霍丽。杰夫对你发火了,抱歉。”
“他会消气的。告诉我你累不累。”
“我不累。我可以一直飞上去。我们现在飞了多高?”
“400英尺,也许。”
杰夫在我们的下方飞了一会儿,然后就爬升起来,飞到了我们上方……也许出于和我一样的想法:能看得更清。两个人一起看着护着她正合我意,只要他不妨碍我;我开始忧虑艾丽尔,她也许还不知道,我们返下去时的路程将和现在一样漫长和劳累。我希望她现在就半途而废。我知道我可以滑翔到饿死为止,但作为一个初学者就会耐不住性子。杰夫若即若离地飞在我们上面,不时地左顾右盼——他太好动了,不适合做太长时间的滑翔——我和艾丽尔则继续爬升,盘旋着向洞顶飞去。当飞到大约一半路程时,我终于想到我自己可以主动放弃;我不必等艾丽尔筋疲力尽。所以我喊道:“艾丽尔,现在累了吗?”
“不累。”
“那好,但我累了。我们飞回去好吗?”
她没有反对,只是说:“好吧。我应该怎么做?”
“向右侧倾斜,从环行路线上飞出来。”我打算让她飞出五、六百英尺,飞进返回的下行气流,然后环行到地面,而不是继续往上飞。我向上看了一下,找着杰夫。终于在很远的地方发现了他,他飞得很高,但正朝我们飞过来。我喊:“杰夫!地上见。”他好像没听到我的声音,但即使他听不见,也肯定能看得见我;我回头看了一眼艾丽尔。
但她已踪影不见。
终于看到了,她在一百英尺的下方——胡乱拍打着翅膀掉了下去,已经失去了控制。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事。也许是因为她倾斜的角度太大了,侧翻了出去,然后开始挣扎。我没有细想,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在我瞪眼看着她时,我感觉自己在空中直挺挺地悬了一个小时。
情急之中我尖声喊:“杰夫!”然后就转身向下俯冲。
但我似乎没有下降,根本追不上她。我把翅膀全部收回——但还是追不上她;她离我还那么远。
下落的初速度很慢,这是当然;这里的低重力是使我们能够飞行的最重要的条件。即使是一块石头,坠落时的初速度也不到每秒三英尺。而现在这一秒钟仿佛没有尽头。
然后我知道自己在降落了。我感到了迎面吹来的风——但好像还是无法接近她。她的挣扎减缓了她坠落的速度,而我则是竭力向下冲,我把翅膀收起在背后,全速下降。情急之中我想,如果我能追上她,就能喊话让她保持清醒,让她先做一个俯冲,然后转为滑翔。但我追不上她。
噩梦仿佛持续了几个小时。
事实上,我们下降的允许时间不能超过20秒;这段时间就足以坠落1000英尺。但20秒会是无比恐怖的漫长……漫长到忘记了我做过的所有的蠢事和说过的蠢话,漫长到有时间为我们两个做一次祈祷……并让我在心中和杰夫说一声再见。漫长到可以看到迎面冲过来的地面,让我们两人都知道自己将被摔死,如果我追不上她的高速度的话。
我马上全力减速,几乎把翅膀伸得飞出去。我控制了气流,减缓了降速,然后我用尽身的力气扇动翅膀,而没有做出飞行的动作。我扇动了一下、两下、三下……从她的下方拍击着她,我们彼此猛烈地撞击着。
然后我们双双摔在了地上。
* * *
我感到全身软弱无力,又有一种梦幻般的美妙感觉。我仰面躺在一间光线暗淡的屋子里。我感到妈妈在我身边,而且爸爸也在。我的鼻子发痒,想伸手去抓,但我的胳膊不听使唤。然后我又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头脑很清晰,而且很饿。我发觉自己在一家医院里,胳膊还是不会动,怪不得,原来两只胳膊都打着石膏。有位护士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
“饿了吧?”她问。
“饿死了。”我回答。
“我们现在就来解决这个问题。”她开始象喂一个婴儿一样给我喂饭。
吃到第三勺时我停了下来,问她:“我的胳膊怎么了?”
“安静。”她说着,又往我嘴里塞了一勺饭。
过了一会儿,一位和蔼的医生走了进来,他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没什么大事。只有三处轻微的骨折。就你这个年纪来说马上就能痊愈。但我们都很喜欢你,不想让你现在就走,所以我还要观察几天,看你是否有内伤。”
“我没内伤,”我对他说。“至少,我哪儿都不觉得疼。”
“我告诉过你,那只是个借口。”
“哦,医生?”
“嗯?”
“我还能再飞吗?”我等着他的回答,心里有些害怕。
“当然能。我治过的病人中有的比你伤得厉害,但他们马上就能下床走几圈。”
“哦。太好了,谢谢。医生,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她现在……她没……?”
“布兰特伍德?她也在这儿。”
“她确实在这儿,”艾丽尔在门口答应着。“我可以进来吗?”
我大张着嘴巴,赶快说:“是。当然。请进。”
医生说:“不要聊得时间太长。”然后就出去了。我说:“好了,请坐。”
“谢谢。”她单脚跳了进来,而没用脚走,我看到她的一只脚绑着绷带。她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你的脚受伤了。”
她耸了耸肩。“没事。是扭伤和韧带拉伤。断了两根肋骨。我险些就死了。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死吗?”
我没说话。她抚摸着我胳膊上的石膏。“就因为这。你接住了我,我落在了你的身上。你救了我的命,我把你的两只胳膊都砸断了。”
“你不用感谢我。我对谁都会那样做。”
“我相信你会的,我没谢你。救命之恩不言谢。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明白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
我一时不知怎么说好,所以我问:“杰夫在哪儿?他好吗?”
“他很快就来。杰夫没受伤……我很惊奇他没摔断脚踝。他落在了我们旁边,落得很重,我以为他肯定会摔坏。但霍丽……我最亲爱的霍丽……我现在溜进来,就是想在他来之前和你谈谈他。”
我很快换了个话题。他们留给我的回忆都让我感觉象是一场梦,美好的梦,但我不想让彼此尴尬。“艾丽尔,那天你是怎么搞的?你一直飞得很好——然后突然你就掉下去了。”
她看起来怯生生的。“是我自己的鏎。你说我们要飞下去,我就看了一眼。向下看,我的意思是。在那之前,我的大脑一直集中在飞上洞顶,没想过自己离地有多高。这时我向下一看……立刻感到头晕目眩,在慌乱中就失去了平衡。”她耸了耸肩。“你是对的。我还不熟练。”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知道。但不要着急——等我的胳膊好了以后,就带你接着练飞。”
她摸了摸我的脚。“亲爱的霍丽。我不会再练飞了;我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地球?”
“是的。我将在星期二乘坐比利·米切尔号回去。”
“哦。真遗憾。”
她轻轻地皱了一下眉。“你真这么想?霍丽,你不喜欢我,对吗?”
我呆呆地张口结舌。我能说什么?特别是在事实面前?“是这样的,”我缓缓地说,“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不太了解你。”
她点了一下头。“我也不太了解你……尽管在危急时刻的短暂几秒里我了解了你很多。但霍丽……请听我说,不要生气。这都是因为杰夫。他在最近这些天对你不是很好——在我在这儿的这些天,我是说。但不要生他的气。我就要走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话已挑明,我也无法回避,因为如果我否认的话,她会以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误会。所以我只好解释……什么我是个职业女性……如果琼斯&哈德斯蒂研究所还没设计出第一艘飞船就破产的话,我会多么伤心……我喜欢杰夫只是因为珍重我们的友谊和合作……但如果琼斯·哈德斯蒂研究所就不能维持下去,那琼斯公司还会继续研究。“你知道了吧,艾丽尔,你不必放弃杰夫。如果你觉得欠了我什么,忘了吧。那无足轻重。”
她眨了眨眼,我吃惊地看见她在强忍着眼泪。“霍丽,霍丽……你一点儿也不懂。”
“我全懂。我不是个孩子。”
“是,你是个成熟的女孩……但你看得还不透。”她竖起了一根指头。“首先——杰夫不爱我。”
“我不信。”
“第二……我也不爱他。”
“这我也不信。”
“第三……你说你不爱他——但我们细想就会知道。霍丽,我漂亮吗?”
避重就轻是女人说话的技巧,但我永远也不会学得那么快。“嗯?”
“我问你,‘我漂亮吗?’”
“你明知道你很漂亮!”
“是的。我会唱几首歌,还会跳舞,但水平也不比一个三流演员的水平高,如果长得不漂亮的话,几乎没什么戏可演。所以我只能漂亮。你看我多大岁数?”
我努力没有支吾。“嗯?比杰夫想象的大一些吧。21岁,至少。也许22岁。”
她叹了口气。“霍丽,我老到可以做你的妈妈了。”
“哦?这我也不信。”
“很高兴看起来不象。但这就是为什么尽管杰夫很可爱,我也永远不会爱上他的原因。我对他感觉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你。”
“什么?这是你说过的最愚蠢的话!哦,他喜欢我——可喜欢过。但仅此而已。”我顿了一下。“这也正是我希望的。哎,你应该看到过他和我说话时的样子。”
“看到过。但那个年龄的男孩子就是那么嘴硬,他们不好意思直说。”
“但——”
“等等,霍丽。那天有件事我看到了,你却没有,因为当时你摔昏了。当你和我撞在一起时,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哦,不知道。”
“杰夫象一个复仇天使一样赶了下来,随后就到了。刚一着地他就扯下翅膀,伸出了双手。他连看都没看我,而从我身边迈了过去,抱起了你,把你搂在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真的?”
“真的。”
我想了半天。也许这个大呆瓜真有几分喜欢我,不管怎么说。
艾丽尔继续说:“你知道了吧,霍丽,就算你不爱他,你肯定也会对他十分温柔,因为他爱你,你不愿伤害他太深。”
我理了理思绪。儿女情长还是职业女性应该避免的……但如果杰夫真往那儿想——那么……只为取悦他而和他结婚会不会要以牺牲自己的为代价?和他共同维持研究所?然而,那是真正的爱吗?
但如果我真这么做的话,那就不会琼斯·哈德斯蒂研究所了,它将会是哈德斯蒂·哈德斯蒂研究所。
艾丽尔继续着她的话:“——你甚至也许已经爱上了他。确实是这样,宝贝儿,如果你真爱他,你如果和他分手的话你会后悔。别的女孩会把他追到手,他太迷人了。”
“但——”我停住没往下说,因为我听到了杰夫的脚步声——我一听就能听得出来。他他在门口站住了,皱着眉看着我们。
“嗨,艾丽尔。”
“嗨,杰夫。”
“嗨,分数。”他向我看了过来。“呀,你摔得够重的。”
“你也好不了哪儿去。我听到你走路踢里踏拉的。”
“从来都这样。你胳膊上缠着这些玩意儿怎么刷牙?”
“我不刷牙。”
艾丽尔溜下了床,用一只脚站稳。“我得走了。回见,孩子们。”
“再见,艾丽尔。”
“再见,艾丽尔。哦……谢谢。”
杰夫在她跳着走出去后关上了门,走到我的床边大声说:“别动。”
然后他伸出胳膊抱住了我,并且吻了我。
哦,我推不开他。我能吗?两只胳膊都断了?而且,这也正符合和研究所的新规矩。我慌得说不话来,因为他从来没吻过我,除了生日上的礼节,那不算。但我回吻了他,让他知道我很乐意。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化学成份,但我感到又有些头晕眼花。
然后他靠向我。“小矮人,”他可怜兮兮地说,“你伤透了我的心。”
“不要和我装模作样,傻子。”我故作高姿态。
“我没有。”他怜爱地看着我。“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然后我想了起来。“哦,杰夫——我把我的翅膀摔坏了!”
“我们会给你一副更漂亮的。哦,打起精神来。我马上就回研究所。”
“好的。”这次他没有失约。
我想“哈德斯蒂&哈德斯蒂”比“琼斯·哈德斯蒂”听起来更具韵律感。
这个名字确实好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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