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按摩会所
一
小琴的“红飘带盲人按摩会所”就坐落在靠甘河的清滨路上,香米大街笔直地伸向市中心的建设广场,属这座北方城市最安静的街段。
会所的门厅是金属框的,色泽跟黄金差不多,两扇环型金属框里面嵌着大块半透明的落地玻璃,在阳光里往外面看,有些光芒四射的感觉。
房子是老旧的,二层,楼上楼下加在一块也只有六十多平方米。靠北墙处有一截木质的旋转式楼梯,楼板一律粉了红色的油漆,被小艳擦得油光锃亮。小艳是会所里雇的按摩师,不是盲人,却有些近视,戴副银丝边眼镜。会所里还另外雇了一个叫小红的按摩员,是个视力正常的女孩,有一点跟小艳一样,都是从附近的乡下镇子来城里的。
房子是小琴的一个姑妈借给她的,姑妈的儿子考上了研究生,去国外定居几年后,挣到钱了,便把老两口接了过去,房子便留给了小琴,替她们看着。
姑妈把钥匙交给小琴时说,我们顶多也就在你表弟哪儿住上个一年半载的。
可姑妈打去了国外之后,就两个年头没有回来。姑妈给小琴打来电话说,她和小琴的姑天都得了气管炎,不适合北方的气候了。房子暂时还得由小琴来帮着照管,并说好在小琴也不急着成家。
小琴没办法,只好接着在姑妈家住下去。
两年的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姑妈家的生活起居,每天她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米面的位置,舀来淘米做饭;她也能够做到在卫生间的浴缸里放水洗澡,摸着楼梯的扶手上楼睡觉。
可这样没有阳光的生活也是孤单的,也让小琴感到腻歪了。她就利用上午的时间出去遛弯。凭借一根拐杖,沿清滨路朝建设广场的方向走,走出去五十米或者四十米,往往是要摸到一棵齐腰粗的大槐树才折过头来往回走。她出去的绝大多数时间是没什么事情做,她就在心里想当散步了,当去看远处的建设广场了。
沿途数着店铺,猜那些商家的招牌,那些店铺和招牌她是知道的,是她原来安埠小区的邻居马小梅带她闲遛达时讲给她听的。
小琴的眼睛并不是先天性失明的,而是在她念完了小学之后,突然地害了一次眼疾,救治无效才成为盲人的。那时候她整夜的睡不着觉,以泪洗面,后来泪腺都干了,她也就认命了,弃了学呆在家里,摸着曾经读过的书本回味她上学的时光。
在她散步的时候,小琴的手杖铛铛地敲击人行道的水泥路面,像是跟熟人说话一样,这几乎成了她每天晚上闭了店之后的必修课。
其实,小琴用姑妈的房子开盲人按摩诊所,也是出于偶然的一个机会,那就是她在替姑妈看房子时遇到了她的一个小学同学范克怀。当时,范克怀正从小琴的对面走过来,他左臂夹了一个小黑皮兜子,右手的两根指头间夹了半截烟头。范克怀不知道小琴缘何变成了一个盲人。小琴得了病后,便半年多没上学了,后来失明后跟着便缀学了。范克怀还以为小琴转学了呢,十几年之后竟在这条街上遇见了。
范克怀是先注意上了小琴手里那条拐杖,后来才盯着小琴那张好看的脸瞧的。这一瞧,就让范克怀大吃了一惊。他便在心里想,这迎面走过来的漂亮的女盲人怎么像他的一个小学同学啊?待范克怀仔细看过了之后,他就在心里断定这个女盲人就是他的小学同学小琴,两个人曾经同桌过一个学期呢。
范克怀便甩掉了手里的烟头,奔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小琴的左手。
后来,两个人都喜出望外地说学生时的事情,再后来,范克怀拽着小琴的手要找家小酒馆,好好叙叙旧,结果是在小琴的坚持下去了她姑妈的房子,由小琴主灶做了两盘菜,两人吃了顿饭。
范克怀在吃饭的时候,打量着小琴的房子说,这房子既临街又宽敞,干吗不把它利用起来呢,闲着也是闲着啊。
小琴说能干啥呢?
范克怀吃完了一碗米饭后说,你可以开一家盲人按摩诊所啊,能赚钱的。
范克怀还答应把小琴介绍给他熟识的一家按摩会所学手艺。
再后来,小琴就在姑妈来电话时跟姑妈说了她想利用一楼开家按摩诊所的事,没想到竟得到了姑妈的同意。
之后她便欢天喜地的去学手艺了。
二
黄先生总是在周末的黄昏光景来小琴的店里做按摩。
黄先生每次按完摩后都会给小琴扔下三十块钱,是三张纸币,然后从按摩床上坐起来喝杯凉茶。小琴一边立在旁边拿手抚平纸币上卷曲了的角,一边听黄先生咕嘟嘟喝凉茶的声音。小琴是听黄先生在店里接手机时称自己叫黄家辉的,好像是个生意人。后来她便管黄家辉称黄先生了。黄先生也没反对,就任凭她叫着。
因为是周末,小艳跟小红便早点回她们的出租屋里睡了。黄先生来时店里就只剩了小琴一个人。黄先生的声音沙哑,进了门只说一句话,走时再说一句,而两句话都是三个字。按个摩。锁好门。
小琴在心里想,这个已经在她店里光顾了三个多月的男人长得什么样子呢?一定跟小艳她们说的那些男人一样有气质吧。这话肯定错不了,黄先生是个有钱的人,有钱的人就会有很好的事业或者有一份好工作。而有钱的人还儒雅,有修养,从不刁难店里的服务人员。不像后街那个二强,来了就搂抱小红,招惹得小红咯咯直笑个不停。
小琴在心里对黄先生的沉默和寡言少语是害怕的。
她觉得这样话语金贵的人心中多半是装有事情的。
至于是什么事情,她也说不准,她在给黄先生按摩时尽量做得细致些,注重手感的调理,生怕人家不满意。她在给黄先生做按摩时是怀有敬畏心理的,她觉得这个话语少的男人让她心生敬畏。
这只是她的一点小小的担心,其实,更让她担心的却是怕黄先生非礼她。
小琴在给黄先生按摩手指的时候感觉到男人的手很结实,还有些粗糙,她就想男人是有力气的,男人要是想对她这个没有视力的女人使蛮劲做点什么,那是想挡也挡不住的。
小琴的担心,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她是一个盲人啊,人家真要是对你做点什么不规矩的事,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你看不到人家的面孔,又撕扯不过人家,就是人家跑你也追不上啊。
可是在黄先生来她的会所按摩的三个多月时间里,黄先生始终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过。这让小琴很是宽心的同时,还暗地里对黄先生有了一丝好感。她想这才是个好男人,才是君子呀。不像后街开摩托车修理铺的那个二强,来了就对她们几个女人动手动脚,不是在小琴的屁股上摸一把,就是把给他按摩的小红弄得直叫唤。虽说那个叫二强的男人每次按完摩走后,会多给她们扔下一张钱,但小琴也打心里不喜欢他,人和人是有得比的,拿二强跟人家黄先生比起来,不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
她在给黄先生按摩的时候,总是想跟黄先生搭个话,可黄先生却不跟她搭话,总是闷葫芦似的。小琴便忍了不说,手指上却使匀了劲,把自己学到的按摩手艺好好地用出来。
其实,黄先生也有跟她拉话的时候,那是一个下雨的黄昏天气里,也是个周末,小红跟小艳走了不到十分钟,黄先生就来了。黄先生进屋就跟小琴说,按个摩吧,这鬼天气,咋就下这么大的雨。小琴觉得黄先生今天光顾她的会所,心情是高兴的,至少没有受到坏天气的影响。因为他话多了啊。小琴便把椅子拉开,用毛巾掸了掸上面的浮灰,请黄先生坐下来。她给黄先生按肩的时候,黄先生竟先跟她说话了。黄先生说,你的店里就你一个人住吗?黄先生的话让小琴吓了一跳。小琴想了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有时候是一个人住,有时候是两三个人住呢。黄先生再没问什么,只是在临走时说,可能过一阵子我就不会再来按摩了。小琴听了黄先生的话后竟有些失落的问道,怎么就不来了呢?黄先生说,去很远的地方做一笔生意。
那是黄先生跟她说话最多的一次。
三
范克怀送小琴去他熟识的按摩会所学习那天,是开着辆车来的。
范克怀牵着小琴的手出了门,径直走到车门旁,亲自打开车门把她扶到车里面去。小琴感到范克怀的手有些发热,小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牵着手的。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脸红了一下。
那天初次跟她的这个小学同学范克怀相遇后,两人在小琴姑妈的家里吃了饭,她才知道范克怀高中毕业后去一座偏远城市当了兵,回来后被分到了一家车床厂工作,两年前下了岗,现在是自己做服装生意。范克怀跟她说,他经营的服装品种相当齐全,有很多式样的女款呢。小琴想你就是经营再多种女款的服装,对我来说也是毫无用处的,你想想一个盲人,是穿什么样衣服都看不到的。
那次范克怀还跟她说了他的婚事,老婆是一家医院的护士,他下了岗后没几天就跟他离了,原因是她不能养活一个白吃饭的人。范克怀说其实主要原因并不是他下岗了,而是两人感情基础早就没有了,三天两头地吵架,后来离了之后,范克怀才知道,那女人早就有心上人了,是同一个科室的医生。
那天晚上,范克怀在临走时又拉了一下小琴的手。范克怀说小琴我不是跟你说酒话,我真就不知道你变成了一个盲人,就冲咱俩同学的面上,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的,我头拱地也上。
范克怀后来又在几天里来了两次,来看小琴。范克怀一是跟她说替她找按摩会所学习的事情,二是给她带来了两件衣服。范克怀说是他经销的品牌,是春花牌的女装,很适合她穿的。小琴摸着面料有些光滑的衣服说一定很贵吧?范克怀说多少钱你就别管了,是我送你的,你只管穿就行。马上你就要去学按摩了,没几件像样的衣服哪成啊。范克怀告诉小琴两件衣服有一件是浅绿色的,另一件是水粉色的,问她先穿哪一件。小琴则小声地说,都是鲜艳的色泽啊,能穿得出吗?范克怀说你穿衣服是让别人看的,有什么穿不出的。范克怀的话让小琴大为感动了许久。
两个人本来是同学,又同桌过,就很有话说,一块念书时那些陈年旧事就使两人喋喋不休。范克怀跟小琴说,他们前桌那个叫高娜的女生成了小有名气的歌星,最起码,在他们所在的省城里是大红大紫过,可前两年却跟一个贩木材的小男人结婚了。小琴说就是那个很瘦的文娱委员吗?她没有结过婚吗?范克怀说结了,男人是个军官,没几年就离了。范克怀还跟小琴说,他曾经跟班里的赵永玫谈过恋爱,两人都亲嘴了,可最终还是没成,就是没缘份呀。范克怀叹息着说,那个赵永玫长得跟你一样漂亮,嘴唇丰润很性感,可偏偏她就有一个很封建迷信的母亲,说我们俩的属相不般配,说我属虎她女儿属牛。小琴说只不过是两个属相吗,又有什么相干?范克怀说,虎吃牛啊,就为这么一句话,就生生地把我们俩给掰开了。范克怀说我跟赵永玫都亲嘴了,就差睡她身子了,真是来气呀。
小琴说人家赵永玫比我长得可好看多了,你净瞎扯。
范克怀说你长得也不错,就是现在眼睛看不见了,也好看。
小琴说你瞎说得越来越厉害了,你这么说,是在欺负一个盲人呢。
范克怀便不再说了。
范克怀开着借来的一辆桑塔纳轿车把小琴送到了他熟识的那家按摩会所,掏一包好烟散给店老板吸,再说些好话,便把小琴留下了。
让小琴感动的是,在她学习按摩的一个多月里,她的同学范克怀每天都会开着车来接她送她。小琴便有些感动,她说这多麻烦啊?范克怀说老同学吗,有什么麻烦的,何况你还双目失明了。
一个半月后,小琴便出师了,每天在家里练习她的所学。当然,范克怀便成了她的练习对象。范克怀也乐于做小琴的陪练员,任凭小琴绵软的手指在他的身上按来抚去。
之后的几天,由小琴出钱,范克怀找木匠师傅,把小琴姑妈家的一楼装饰成了两个按摩的套间,打了黑皮按摩床。按摩会所装饰完的那天晚上,小琴给范克怀做了几个好菜,又买了一瓶酒款待他。在范克怀的劝说下,小琴也喝了一杯。小琴不胜酒力,一玻璃杯的白酒便让她头晕目眩了。范克怀也喝多了酒,饭后便拉着小琴的手说,按摩会所马上就要开业了,今晚我就是你的第一个顾客,来试试你的手艺吧。
小琴喝了酒,手指便有些不听使唤,几次都把范克怀按疼了。范克怀便借着酒劲抱住了小琴的身子说,还是让我来给你按吧,你的手怎么没轻没重的呢?小琴便被范克怀翻转身子压在了下面。她知道范克怀要非礼她,就急得拿手推范克怀的身子,却推不动,眼睛便湿了。在范克怀的手游蛇般地伸进她的胸衣里面抓在她的一只乳房上时,她便不动了。小琴想,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好人的,也没有人喜欢做徒劳工的,范克怀并不是平白无故地要帮她,而是在朝她要工钱呢。
小琴一边拿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裤带,一边将头歪向了按摩床的一边。
范克怀的手极不老实地在小琴的两只乳上来回抚摸了一会后,就把手搭在了小琴抓裤带的手上,坚决而有力地将她的手搬开了。小琴感到她的裤子被褪到了膝盖处,随后就是范克怀的身子重新压到她的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漫过她的全身。在范克怀在她的身体上用力撞击了一段时间后,她竟有了一种轻微的快感。
十几分钟后,范克怀停了下来,他用手死死地抓着小琴的一只乳说,你太美了小琴,我要娶你的。然后,他就侧过身子躺在了小琴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她。
范克怀说,小琴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想有一个男人陪着你吗?
小琴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地跟范克怀在那张按摩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范克怀起身走了之后,她才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走到门口去把门带上。
小琴转身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从门缝里传来范克怀轻飘飘的话语。
范克怀说,别忘了,明天我帮你雇的两个按摩员就来了,你得好好准备一下。
四
小艳是按摩会所开业的前一天来的,敲门进来后便对小琴说,是一个姓范的先生让她来的。小琴说先坐下歇会儿,桌子上有凉茶,是放了红枣和冰糖的。
小艳告诉小琴说,她家在市郊的洋桥镇下家塘村,是学过按摩的。
小琴说你在哪儿学的按摩?
小艳说三年前在深圳,因为母亲病重而辞了工跑回来的,来你这里做只是图个离家近便。
小琴说你倒茶了没有?小艳说没倒,她不渴。小琴说大热的天,你自己倒一杯喝,喝完了好给我示范一下,试试你的手艺如何?
小艳便倒茶喝了几口,然后给小琴按了肩和背,手法倒是挺熟练和老到。小琴便说试用期一个月,管两顿饭每月加二百块工钱,试用期满了再加三百元,留下吧。
小艳说我能住你这里吗,可以扣一点工钱顶宿费的。
小琴说暂时不行,可能下午还能来一个女孩,你们俩就先租一个房子吧,我这是替姑妈看的房子,楼上闲着的房间里搁着姑妈的东西呢。
小艳问她说,姐你的眼睛不好,我留下来住不是能照顾你吗?
小琴说,眼睛不好,却也习惯了,按摩间里是要保持清洁的,住人可不行。
小艳来的那天下午,小红也来了,小红的按摩手法就差得远了,可小琴还是留下了她。一来这女孩快言快语,二来可以跟着小艳学。俗话说有了师傅还愁不出徒弟吗?小琴便给小红定了三个月的实习期,这期间开一百五十元工钱,管两顿饭。
小艳跟小红便两人商量着在附近的巷子里合租了一间房子,来按摩会所干活了。小红真是有些伶牙利齿,说起什么话来无个遮拦。刚来那天,三个人吃晚饭时,小红就问小琴,那个在人才市场雇她的姓范的先生是你家我姐夫吗?
小红的话一下子就把小琴问楞住了,好半天她才点点头,说算是吧。
小红说,你家姐夫那人好,跟我讲妥了之后,还管了我一顿面条吃。
小琴想这个范克怀在外面却是穷大方。
小艳相比之下却显得少言寡语,虽说是戴了副近视镜,做活却认真,很让客人满意。两个乡下来的女孩像两只小燕子似的在她的会所里飞来飞去,使得她每天的日子倒充实起来。
小琴问过后来的小红,来按摩会所之前,做过什么工作,可小红说啥也没做过,只是在家里帮爹娘割猪草来着。
小琴便说,那你在我这干活得麻利点,要尽快地学手艺。
生意竟没有想到的红火起来。
小琴基本上不做活计,来按摩的顾客小艳和小红就打发了。小红的手艺据说学得也挺快,没几天便能顶活了。小琴每天只是坐在门前的那张软沙发上想像着两个女孩干活,把顾客迎来送往,然后再把赚到的钞票塞到她手里,跟她说做了几个单。也有亲自点小琴做按摩的,往往点她的人会直言不讳的说,盲人按摩才是真正的手艺。顾客的话会说得小琴脸红一下,但她并不生气,人家没有说错啊,她确确实实的是一个盲人,而且人家来会所里按摩有可能真的就是冲着盲人这两个字来的呢,她便面带微笑地亲自给人家按。
对于小琴来说,她最为固定的一个顾客那就是经常在周末的晚上来消费的黄先生了,从黄先生的口音里能够听出他的年纪,至少是四十多岁,是个生意人,以前干过粗活,这是她在给人家按手的时候,所感觉到的。
有一阵子她突然想知道这个黄先生是个什么模样的男人了,就跟小艳说你们这个周末晚上就多留一会儿,帮我看看一个姓黄的顾客他长得啥样子。小艳跟小红便留下来,等着黄先生来,可夜深了也没有来。小琴便说,你们俩住店里吧,外面黑透了吧?然后她又自然自语地说,咋就没来呢?从没有过的啊,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小艳跟小红不留下来的周末的晚上,那个黄先生就来了。
小琴给他按摩,做完之后给他倒一杯凉茶,再收他钱送他走,黄先生临出门时要说上一句三个字的话,锁好门。黄先生说完之后,他的脚步便会踩着夜色而去,有时候有声音,有时候没有。
小琴记得,有好几个下大雨的晚上,黄先生都没有中断过来她的会所按摩。
小琴曾小心翼翼地问过黄先生说,按得还可以吗?
黄先生说,还可以,竟然也是三个字。
五
范克怀始终也没有跟小琴确立那种恋爱关系。
小琴自从那次失了身之后,倒是不拒绝范克怀要她的身体了。
范克怀在破了她身子之后的第二天,来会所看她时说,没想到小琴你还是个处女。范克怀的话像针一样刺了小琴一下,她感觉到心疼了一下。她隐约记得这个占了她身子的男人,曾经是跟她一桌的短头发小眼睛的瘦削的男孩。借过她的铅笔刀向她讨过糖吃。而如今却管她讨身子来了,却成了她黑暗的枯燥的世界中的一个方面。是苦涩还是温暖她说不清楚,让她知晓的是这个叫范克怀的男人,她昔日的一个小学同学,现在站在了她的身边,成了她暂时的依靠,是在或多或少的帮助她。
范克怀很迷恋她的身体。
有几次竟在她店里留下来过夜。
范克怀会跟她一起做晚饭,给她夹菜,替她洗碗。饭后还会烧一壶热水,服侍她烫烫脚,再将她抱上床去。然后,一次比一次凶猛地要她,有时候竟把她的下身弄疼了,也不停下来。小琴便问范克怀说,你用这么大的劲,是不是又把我的身体弄破了?上次可是流了血的。范克怀便说,哪有的事,第一次是流血了,但那流的可是处女的血,现在怎么会呢?
范克怀做够了便将她拥在怀里说,我好不好小琴?
小琴便转过身子说不好,你总是不停地欺负人。
范克怀便摸着她光滑的身子说,我好不好无所谓,你好就行,你裸体的样子竟像睡美人一样。
小琴便问范克怀,你最近在做什么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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