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为何走红?
来源: 南都周刊 作者: 安静的夜 时间: 2013-08-04 阅读: 次
文_慢三
把政治直白化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纸牌屋》的走红是循序渐进的。早在一两年前,一些电影迷就开始在文艺论坛上词句亢奋地宣布了大卫·芬奇执导该剧的消息,接着敲定在《洛城机密》、《七宗罪》、《非常嫌疑犯》等经典影片中都饰演反派的“坏蛋专业户”凯文·斯派西为男一号。
然后是在今年奥斯卡颁奖礼上的重点推介,以及一系列刺激眼球的海报相继亮相—其中一张是,凯文·斯派西面带微笑地靠在一张色调素雅的单人沙发上,双手鲜血淋漓,右上方则是一幅图案颠倒且没有白色五角星的美国国旗。到了播出时,众多大牌明星在twitter上的热切讨论,将其推向了高潮。
故事以凯文·斯派西饰演的美国国会议员FrancisUnderwood为轴心人物,因为“遭遇总统承诺背叛”,他心怀恨意,通过各种冷血手段和政治伎俩对新任总统以及相关党羽进行打击报复,最终成功上位副总统。在这个过程中,各色人物闪亮登场,有和他处事风格完全一致的妻子,也有为了证明自己不惜牺牲肉体和职业道德的《华盛顿先驱报》记者,以及在这件事情中的各类政客人物。
该剧翻拍自曾被英国电影学院收录进“100部最佳英国电视剧”的BBC迷你同名剧《纸牌屋》,大卫·芬奇在原故事基础上做了背景迁移,将其置换成一个美国政界故事。本剧一共26集,共两季,目前已经播出第一季(大卫·芬奇最终只执导了本剧的前两集)。
对于观众来说,这部剧最主要的卖点和看点避不开两方面:大卫·芬奇的“导”和凯文·斯派西的“演”。作为好莱坞最成功的商业导演之一,大卫·芬奇虽然涉猎类型众多,但在影迷的心中,他最受人期待的还是在于对凶杀罪案题材的拿捏和把控。该类型影片的世俗性和戏剧感很强,芬奇也练就了一身讲好故事的本领。即便是像《纸牌屋》这样没有任何动作场面的政治剧,他依然能将叙事进行得不动声色又惊心动魄,并且保持了大卫·芬奇作品典型的黑色风格。
对于政治剧的拍摄通常有一些难题,比如容易陷入“偏左还是偏右”的立场选择,或者习惯沉溺于对政客的脸谱化讽刺,两者都容易使剧集本身的气质显得轻浮和浅薄。
相比之下,大卫·芬奇采取的处理方式更接近于直白化。讳莫如深的潜台词固然精彩,但明目张胆地谈论政治技巧这倒是比较罕见。在表现手法上,大卫·芬奇干脆直接让凯文·斯派西时不时对着镜头与观众直接交流,直抒胸怀,看上去像一档口无遮拦的美式脱口秀电视节目,表面随意,实则导演的用意非常明显,就是把政治直白化、简单化、通俗化,剖开表皮,袒露内核。
“纸牌屋”的搭建方式是牌与牌之间相互依存倚靠的力学原理,一张抽离,大厦即倾,因此这个影片题目已经包含了故事想表达的一切,无须遮掩和隐晦。
凯文·斯派西的发挥则完完全全是在水准之内。这世上或许只有两种演员,一种是竭尽全力地表演角色,另一种是轻而易地举地将自己变成角色。凯文·斯派西显然属于后一种。FrancisUnderwood这样的角色固然复杂艰深、冷漠、好色、聪明、阴狠,但基本上还是没有超出一个“常规政客”的范畴,因此表演起来看似简单,其实非常难。这个难度不在于角色的难,而在凯文对自身的要求。单纯地刻画人物容易流于平庸。凯文·斯派西的表演使得Francis没有掉入庸俗的孤独渲染和“人物在时代洪流中命运挣扎”等陈词滥调当中。
许多细节可以佐证他的努力。如电视剧开头他将一只被撞伤的狗掐死以帮助它减轻痛苦、深夜戴着耳麦端坐电视机前面无表情地玩耍射击游戏、清晨则去一家未开张的小店点一份牛扒,然后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地传授“至理名言”……这个角色对于斯派西而言太过轻松,但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做到了覆雨翻云。
文艺创作与冰冷数据
事实上,《纸牌屋》真正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地方,还在于其背后的制作。与以往多以电视台主导的美剧不同,该剧的制片方是美国最具影响力的影视网站Netflix,该网站创立于1995年,一直从事在线租赁影视的买卖,在2011年Netflix网络电影销量甚至占据美国用户在线电影总销量的45%。
虽然生意做得很大,但视频的核心竞争力—内容的原创却一直是他们渴望涉及的。电视行业内有句话叫“收视率是万恶之源”,因为谁也不知道它会抽什么风,只能根据制作团队以往的经验,针对市场做相应迎合,加入政治、暴力、色情、宠物诸如此类的刺激元素,可即便如此,收视率高低依旧是未知的,何况如今的观众口味变换如此之快实在难以伺候。
Netflix绕开传统操作模式,干了件预知未来的事情。他们在美国约有接近2700万的订阅用户,因此比谁都清楚观众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和电视。数据显示,每天用户在Netflix上产生3000多万个行为,比如暂停、回放或者快进,并且用户每天还会给出400万个评分,以及300万次搜索请求……Netflix决定用这些数据来制作一部电视剧。
根据数据,点击率非常高的鬼才导演大卫·芬奇和男演员凯文·斯派西,成为了主创选择;再根据“政治惊悚”这类电影的受欢迎程度,Netflix狠下心肠扔出了过亿美金,自制出了这部《纸牌屋》。
老实说,将文艺创作一丝不苟地建立在对冰冷数据的分析上,这在以前绝对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但Netflix将它变成了现实。事实证明,这一招达到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纸牌屋》迅速成为美国及其他40多个国家播出频率最高的电视内容,评论家毫不吝啬地给予它赞美之词,称之为“是一部艾美奖水准的电视剧”。
《纸牌屋》是有史以来第一部跟电视台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电视剧,属于纯粹的网络剧。不同于以往一集一集地更新,这次制片方一次性把《纸牌屋》的第一季共13集全部发布在网上,供网友付费点击收看。
这样做无疑有点挑战老电视观众的收视习惯,却不失为一种最符合时下网民观看心理的举动。在影视数量和品质无限刷新的今天,多数人已经失去了每周等在电视机前追逐一部冗长剧集的耐心,一方面的确是信息轰炸得厉害,身心疲惫;另一方面归结于都市人群的情绪短路和生理健忘,即便每集的开头都像模像样地搞一个上集回顾也无济于事。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颠覆传统、开辟新途的做法,对于长期占据美剧制作和发行主导地位的电视台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冲击—他们需要将观众在某一个时间段集中到电视机前,并收取天价广告费。
正如凯文·斯派西在接受媒体访问时说到的,“了解一个总统如何运用政治资本来谋取选举成功的过程是很有趣,我们这部剧就是围绕着一种道德的两难境地展开的:主角内心邪恶、手段残忍,但是这一切都行之有效,他成功了。”
是的。《纸牌屋》也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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