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纵使玉碎护清白(2)
冰清圣女知道自己不是甘地的对手,便横下一条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一步没退,静身迎敌。她外表很安宁,内心却是紧张的,孤身面对两个强敌,这样的场面还没有经过。她的纤掌心都出了汗,手指儿有些腻涩。
甘地终于扑了上去,大掌犹如鹰翅,直取冰清圣女的头颅。冰清圣女摇身斜摆,反臂直击对方的右肋。甘地一笑,伸臂就搂。冰清圣女飞身而起,同时飞脚踢向甘地的额头。甘地丝毫不惊,陡伸巨掌抓向冰清圣女的双脚。他的手法妙而且快,冰清圣女欲闪有些来不及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片树叶子飞向甘地,劲力十足。甘地吓了一跳,急忙后退。
人影儿一闪,那个自称等了吴畅二十年的苦行僧站到了冰清圣女旁边。他哈哈一笑:“两个臭男人对付一个香姑一娘一,太不公平了。”
甘地怒道:“老家伙,你不呆在破屋里跑出来干什么?骨头痒了是吗?”
苦行僧笑道:“小子,怪不得钦正不要你这样的弟子,你确不是好东西,当初他没接死你看来是错了。”
甘地恼极。他与师傅钦正活佛反目成仇,其中不乏误会,但师傅与众人都认为他是恶人,这让他愤恨不已。从此便滑了下去,但他还是最恨别人提起这事,想起来他就亏得要死。
苦行僧揭他的伤疤,他起了歹意。这个老小子看来活得不耐烦了。我就做回好人让他了地狱吧。让老浑蛋下地狱合理之极。
他扬起右手走过去,要把苦行僧拍成饼儿。
苦行僧笑道:“小子别急,你这个样子连你爹看了也不喜,先磕头求饶,再动手不迟。”
甘地太一陽一穴一青筋凸绽,凶光浓炽,急身一晃,一掌劈向苦行僧的脑袋。苦行憎竟然不躲,被打个正着,整个脑袋顿时变了样,奇怪,却没有破。甘地只感到软溜溜的,让人发怵。他急忙一抽一子,忽觉有许多细刺扎进了他的手墅,他大叫一声,跳开有丈多。
他赶紧甩手,刺痛更烈,异常难受。
苦行僧笑道:“小子,快点求饶,不然你很快会成为瞎子、瘸子、傻子。”
甘地大骇,死也许他不怕,但若让他成了一个疯子,着实令他不寒而栗,这大有点儿残酷。他怯了,急忙求饶。
“前辈,我错了,你放过我这次,我再不敢拿人的脑袋当球踢了。”
苦行僧说:“那你对天发誓,不再侵扰圣女。”
甘地有些为难了,怯声问:“前辈,你看上她了?”
“小子,你的脑袋倒好使。”
甘地几乎跳了起来,叫道:“这不行,你又老又丑,怎么能让她跟你!”
苦行僧说:“我的功夫俊呢。男人只要功夫好,老丑是次要的。”
甘地愤愤不平:“你这个样子还花一心,不有点太奇怪了吗?你应该让她同意!”
苦行憎笑了:“你要懂得让别人同意,就不会做三孙子了。不过你还有药可救。脑袋毕竟开了点窍儿。”
甘地恼得要撞头,忘记了瞎子、傻子的威胁。“这个该死的老王八蛋,若能吃了他,宁可不用盐水泡。他想上前拼命,腿十分沉重。
太郎冷如铁的脸上这时水波般荡出些活动来,眼里闪出刀一样的寒光。若说他杀人时用刀,不如说用眼更可靠些。他把心中刀练到了眼上去,敌手从他的眼里就感到了刀的力量。
他向前走了两步,冲着苦行僧冷道:“你真要让她跟你?”
“那当然,你不服气?”
太郎说:“你不会得逞的,女人与你是绝对不同的两回事。”
苦行僧笑道:“动起手来就是一回事了。”
太郎冷哼一声:“你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会让你改变主意的。”
苦行僧欢笑起来:“小子,难道是你爹吗,那么听你的话?”
太郎冰冷地说:“我要杀的人,在我眼里就是我爹。只有一爱一他,才能靠近他,这就是东密武学。杀人不过眨眼间的事。”
苦行僧叹了一声:“日本人真有一套,什么东西到了手里,都会弄出另一个样子来,鲜闻。”
大郎破天荒哈哈长笑,受人赞扬,果是快事。他冷扫了老僧一眼,说:“你做好准备吧,我动手之后就没有你了。”
苦行僧自然不会相信他的神话,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各人的打算不同。老僧淡然道:“忍者的狂妄总算见识过了,比武技术要好得多,而我正相反呢。”
太郎一陰一哼一声,腾身飞起,使出“虚幻三式”,闪出三个人影踢向苦行僧的头部。他的动作干脆利索,霸劲十足,与甘地的劲力有些不同,他以为完全可以踢烂敌人的脑袋。
苦行僧一副视苦无睹的样子,丝毫未动,太郎三脚都踢中了苦行僧的头部,却如踢在一片羽毛上,没有一点着力处。
太郎飘落一旁,吃惊不小。他第二次碰上这样的情况,简直无从思想,难道老家伙会邪术吗?他愣在了那里。
苦行僧乐哈哈地笑起来:“小子,你这两下子也平常得很在老僧面前哈哈哈,还不够资格。你虽有勇,却是个半瞎子,何足道哉。你不知我,我却知你呢。”
太郎有些茫然,疑惑,但他却不会停手的,拳脚不行,锋利的快刀绝不会同样不管事。
他刷地一抽一出明晃晃的怪刀,双手握紧,抱在胸前,要用快刀斩丝术破苦行僧的柔功。他相信自己的“快刀三斩”,不会不争气的。
苦行僧这回动了,正象二十年后离开破屋子一样,是时候了。
太郎见敌人动了,心中大喜,这说明对方是怕刀的。他却忘了从另一个角度去想,难道人家换个地方就不是为了攻击?
苦行僧向后退了七八步,说:“小子,拿好你手中的苹果皮,别弄断了。”
太郎没有吱声,趁对方说话之际,身一子向左一闪,欺身抢上,使出“快刀三斩”,闪电般劈出三刀。三刀几乎是同时劈出来的,连成了一片。
苦行僧不敢怠慢,身一子急向右摇,弹身飞纵,身法也快极无比,太郎三刀劈过,也没伤着人家的一根汗毛。太郎的脸顿时十分难看,这样的挫折他几乎受不住。男人虽然长着受挫的脊骨,但却不希望自己在受挫时显出过剩的无能来。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大自己的手中刀只会自己比划。男人遇上这样的倒霉事,没法儿不痛心。当然,他不会就此认输,因为他是忍者。
苦行僧被吓了一跳,稳下神来笑道:“小子,你的刀砍得倒快,若不是我的老腿一儿歇了二十年,几乎躲不开。”
太郎冷然道:“可你还是逃掉了。”
苦行僧说:“那是你小子太傻,换个砍法试试,也许有效。”
太郎一怔:“你在提醒我,为什么?”
苦行僧说:“你的刀玩得太快,太刺激。我多少年没撞上过这样的事,很想提提一精一神。”
“你自信一定能躲过我的刀?”
“冒险才有趣,何必要前提条件。”
太郎盯了他一阵子,似乎找到了下刀的地方,身一子腾地面起,怪刀一扬,寒光顿起,直劈苦行僧的脖子。
苦行僧飘身左闪,太郎手腕一翻,刀口顿转,又切过去。他使出“快刀连环斩”来,一刀快似一刀。苦行僧的周围顿时闪动着刀团,渐渐仿佛一团雪在滚,刀气飞流,劲力割肤,寒光闪闪,只见影飞动,不见人手转。苦行僧在刀光中只有施展闪。展、腾、挪的功夫与之周旋。
怎奈,对方的刀式越来越怪,人亦越快。他有些吃不消了,稍一不慎,衣服被划开一个口子。他太急,身一子一矮,猛劈一掌,纵身而出。能在刀团中飞出,见缝插针的功夫炉火纯青也。
太郎见又没伤着对方毫发,眼睛有些红了。他想再来一次绝杀,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他正欲动手,忽见苦行僧大喘不已,刚才的恼恨消了一半。看来自己不比他差,不过打法欠妥而已。他感到一些安慰。
苦行僧道:“忍者刀术果有过人之处。”
太郎说:“那女人呢,你还要吗?”
苦行僧笑道:“我们本是朋友,什么女人?若我料得不错你是有为而来,去对付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的?”
“这无关紧要,有趣的是那人也是我要对付的,圣女姑一娘一要不会放过他。我们四人的目的是一致的,难道还不是朋友吗?”
太郎道:“你想怎么样?”
“我们联合起来收拾他。”
太郎冷冷地说:“忍者从不借别人的力量对付敌人,我相信自己的力量足以改变一切。”
苦行僧哈哈地笑起来:“忍者的功夫不错,狂妄却不是好事。告诉你,那小子的武学博大一精一深,包一皮罗万象,聚佛道儒三家之学于一身。你一伸手,他就知道你所用何功,达到什么境界。与他动手,哪里还有你得胜的份儿。”
太郎顿时两眼冒火,愤怒不已。他最恨别人把他与什么人比较,更不愿被贬低了。他咬了一下牙关,恨道:“我会证明给你看,世上只有忍者的功夫是不可战胜的。”
苦行僧说:“世上也只有忍者最愚蠢,什么无情无义不动山,在真的高士看来,忍者狗屁也不是,不过一群疯子而已。”
太郎的肺几乎被气炸,感到一种锥心泣血的痛苦。被人如此污辱,他实在受不了。但他毕是忍者,还是怒而未发。
甘地笑道:“太郎先生,我们合在一起也不错嘛。人多总是力量大。”
太郎说:“我管不了你们。不过,我与人动手时是不需要别人干预的。”
冰清圣女这时忽说:“多谢相救,告辞。”她虽然恨吴畅坏她的名声,但还是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
甘地一晃身截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圣女姑一娘一,对付那小子非有你的合作不可,你怎能甩手就走呢?”
冰清圣女冷冷地说:“我凭什么与你们合作?你那点心思瞒不住别人。”
苦行僧道:“圣女姑一娘一,合作是唯一的求胜之道,假如你愿意的话。”
冰清圣女冷漠地说:“你也与他有怨?”
苦行僧笑道:“不,他是我的朋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冰清圣女扫了他一眼:“那你还找他的麻烦?”
苦行僧说:“我所以要教训他,是想证明他不听我的劝告有多么蠢。”
“几个人凑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制服他?”
“我喜欢冒险,仅此而已。”
甘地说:“你既然喜欢冒险,一个人去找他的麻烦不是更刺激吗?”
“那不是寻刺激,是找死,而我只想冒险。”
甘地笑道:“你就象一块污泥,甩到他身上,我想他也是扔不掉的。”
“傻子总是想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甘地哼了一声,不言语了,但让他放走冰清圣女,心又不甘。他已不再感到难受,知道不会成为瞎子、傻子的,胆子又壮了起来。不过,余悸还有一些。他两眼翻一动了一阵,突地向太郎投去暗示的目光。
太郎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不想因他的暗示而突然下手。忍者至高无上,岂能听命于人。
苦行僧没理会他们,淡笑道:“你们既不想合作,就快滚吧。”
太郎这时找到了机会。受辱而起,这符合忍者的原则。他拧腰飞身,暴喝一声,使出“快刀三斩”,劈向苦行僧的上、中、下三路。他使了全力,刀上闪烁着忍者的一精一神。寒光青霜飞流,冷森森一片,快极了。
苦行僧这次大意了,念头刚转,刀已砍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旋身飘飞,在中、上路之间逃离。怎奈对方把捏得很准,他迟了一点,左肩被刀扫中,鲜血飞洒。
苦行僧的老脸顿时灰暗下来,十分难看,这一刀挨得好没由来!他眼里闪着寂寞的火星,仇恨有些燃不起来。想拼命也没刚才方便了。
太郎一招得手,绷紧的心松驰下来,信心开始回升。他冷冷一笑:“老东西,你现在知道忍者是什么了吧?”
苦行僧哼道:“你别得意,偷袭不会老成功的。”
甘地说:“有一次就够了,快滚吧。”
苦行僧活动了一下手臂,行动果然不便,不由谨慎起来。
冰清圣女欲走也不成了,甘地又一逼一向她。
冰清圣女突地一扭身,飘身狂奔。她想在动中击敌,与对手搞捉迷藏。
南边不远处有片小树林,她冲了进去。
甘地与太郎瞬间又围上去。若不是她进了树林,还真要被抓住呢。她在树林中转,有好几棵树被甘地击倒。
太郎静而未动,欲一发而中。
冰清圣女感到这样下去非糟不可,弹身跃起丈高,急身向东飞掠。刚出小树林,与人撞了个满怀,若不是对方飘身轻引,两人都得摔倒地上。
冰清圣女好恨,与男人撞在一起,这算什么吗!待她看清是吴畅,就更火了,这一切痛苦与晦气都是因他而起。她也不发一言,举掌就打。
“啪”地一声,正打中吴畅的右颊,一股柔而大的吸力把她的手吸住,她无力一抽一回了。
吴畅急道:“你这是干什么碰了我还要打,把手拿回去呀!”
冰清圣女哭笑不得:“又是你捣鬼,我拿不回去吗。”
吴畅说:“那就用力拽。”
“我浑身好酸一软,没有力气嘛。”
吴畅叹道:“这怎么行,我们不能总粘在一起吧?”
冰清圣女忽说:“你再这么无赖我就自杀。”
吴畅说:“你这是吓唬人吗,是你找上门的,还说我无赖;这样的冤屈我上哪里去伸?”
冰清圣女忽儿来了气:“我心中的怨气和恨还找不到人说呢!”
吴畅一笑,冰清圣女顿时拿开了手。他的脸上却留下一个明显的手印。
“你有什么怨恨?”
冰清圣女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印痕,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淡淡地道:“你向报身佛胡说了什么,你知道不知道那会害死人的?”
吴畅佯装不知地说:“报身佛,他是什么人?”
冰清圣女哼了一声:“你不要装傻,自己做的事就该敢承认。”
吴畅嘻嘻地笑了,“圣女,我做过什么?”
冰清圣女无奈,叹道:“你害得我有家不能归,清誉付水流,这还不够吗?”
吴畅心中一惊,说不出是后悔还是同情。他想不到几句玩笑害了一个人,这实在是罪过。
他挤出几丝干湿的笑,说:“圣女,你这么美好的人儿,难道还有人不相信你吗?”
冰清圣女差一点流下泪来,没有言语。
甘地这时受不了了,恨道:“小子,奉承话还轮不到你说,她是我的人。”
吴畅笑道:“你只配在地上爬。”
甘地握了一下拳头,一陰一笑道:“太郎先生,这就是那个狂妄的小子,唯有你才可收拾他。”
太郎盯了吴畅一阵子,见他嘻皮笑脸的,一点也没有武家的那种沉如铁的禀一性一,不由暗笑,你是高手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太郎的想法在他的立场上,是没错的。忍者讲究无情无义,不动如山,骨子里是块钢。
他却不知道有情方显真本色,维系万物的因缘,其实就是一种情,与一爱一情亲情也没有多少区别,关键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去看。佛讲,无因缘,便无一切法。而无情,也无一切人,更无一切奇功。
从这个意义上讲,情就是一切神功的发源地,而自然而然则是它的血液。能融汇在自然里,不显锋芒,那才是真高人。而这些,恰与太郎熟悉的相反,他轻视对方就不奇怪了。
他冷漠地走过去,直一逼一吴畅,目光似乎缩成了一点,一副威武不可动的样子。
吴畅瞥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也想找便宜?恐怕你没有美人的运气好。”
太郎说:“我杀人从不凭运气,只凭功夫。”吴畅哈哈一笑:“那你更完蛋,没有运气,就没有你。”
太郎不吃这一套,他认准的事儿是不会半途而废的。他虽然觉得对方同样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不是好兆头,但他仍然相信自己的沉重的力量足以把对方压垮。
至于自信的可靠一性一,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吴畅散漫如风,更加浑不在意。太郎不由止住了脚步,与之保持了对峙状态。
拼斗似乎一触即发,又若永无时刻。
太郎细观吴畅,见他无所谓攻守,绝无临战的状态,有些不解,这时候冲过去,怎么下刀怎么好,难道这是真的吗?若他如此不济,甘地何以求我出马呢?
吴畅见他沉静不动,笑道:“忍者,我看你还是忍了吧。你的那两下子构不成威压之势,动刀之时,就是你完蛋的时候。”
太郎嘿嘿一笑:“那要看我的刀听谁的。”
吴畅说:“你手中的那破玩艺能算刀吗?若可以称作刀,它自然听我的。杀你的就是它。”
太郎不由恨从心生,双目射一出夺人魂魄的冷光。刀出鞘。他的力量都注到刀上。
吴畅冲他一招手,笑道:“别那么麻烦,快点动手吧。我不想看你这副怪样子,天就够一陰一沉的了,再加上副死相,谁受得了。”
太郎终于怒不可遏,身形向前一晃,刀与气合一,刀光一闪,又使出“快刀三斩”,闪电般砍出三刀,直取吴畅的头、肩、腰三处。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