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纵使玉碎护清白(7)
法身佛见她的神色又有了变化,知道对他不利。心理对高级武学的影响极大,越是神奇的功夫,越取决于心理素质。一个怀有绝代奇功的人。若是天不怕,地不怕,你简直就没有办法治他。越向生命的深层开拓,心灵对人的影响越大,生命的“核”就是灵花。
法身佛参禅悟道,十分明白这一点,不由严肃起来。一个小姑一娘一若识得佛心,就比你老和尚可怕,老管什么用。
他换了一下方位,轻笑道:“你的聪明果然赛过一群和尚。”
冰清圣女正欲开口,法身佛龙行虎步,猛地向左前方一跨,双臂一伸,拧腕儿一振,合掌向前推出,使的是他的得意心法“八方参佛神功”。霎时间四面幻化出四道人影,那么佛眉禅目,一心向善的样子。他们似乎并不要击杀什么,形外无心。
冰清圣女一惊,身形陡然飞起,斜飘出丈外,连弹出四道指气。不料这次毫不见功,指气如石牛入海,不见影了。她一怔,突然黑云般一声乌影欺进,顿觉不妙,玉掌振出两道掌气劈去,黑云破了一块,另一半仍飞向她。
电光石火之间,她欲再战已来不及了,一股柔劲涌上,她身不由己地飞起来,灰影一闪,一股大劲又托住了她。这一切来得突然,瑜清想帮忙都来不及。
冰清圣女心中一酸,知道完了,身手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讲的呢。这世界本就乱糟糟的,你下台他上台,说不明白。与其落在他人手里受辱,不如干干净净向天外。咳!似锦青春磨等待,这一回白来。想到伤心处悲壮一生,反手一掌,向自己的天灵盖劈去。她要把藏在那里的生命放入大海……
别人呆住了。
※※※
雪似乎又下紧了,那千点万点,犹如鬼的眼睛。这也许是不公平的,但确有一双眼睛盯着雪中的屋子,眸子里透着鬼气,亦怀鬼胎。
中年男人把小竹筒从门缝里插一进去,向里吹起迷魂烟,干得很起劲。
这种毒烟甚烈,江湖上下三流的小贼都把它视为至宝。人中此烟,三天之内很难清醒过来。他见屋里无动静,心里乐开了花。
估计毒烟差不多散尽了,他猛地把门撞开。他的这间屋门十分特别,看似插好了,实则一撞就开,不管事的。
屋中的响声似乎也没惊动她们,中年男人嘻嘻地笑起来,大雪天吃几只“肥羊”可以去寒的。
他向靠墙的床摸去,不料摸了个空,大吃一惊。急转身时,文明的长剑已刺中他的脖子,刺得不深,但他仍然大叫起来。
文明冷冰冰地问:“为什么暗算我们?”
中年男子骇然道:“这不怪我,不久前我得了梦游症,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打自己嘴巴。”文明说。
“中年男人连忙打了自己两下子。”
“你知道是干什么了吗?”
“知道了。公子爷,饶了我这次吧。”
文明冷笑道:“甘姑一娘一哪里去了?”
中年男人说:“我不知道。”
胡仙恨透了他这种人,飞起了一脚踹到他的小肚子上。他“哎呀”一声惨叫,摔倒地上。
这回他尝到了说谎的“甜头”,不敢再胡扯了,连忙道:“她去会白公子。”疼痛让他没有耍刁的空儿了。
归飞霞说:“这种人已分不清哪是真话哪是假话,趁早把他的舌头割去算了。
中年男人吓瘫了,急忙道:“我不会骗你们的,她真的去找白玉龙了!”
“她找他干什么?”文明冷厉地问。
中年男人慌忙说,“白玉龙一表人材,举世无双,哪个姑一娘一见了不动心呢?他们早就相识。”
慕容素心中默然,百感交集。她是见过白玉龙的,他的举止风度实在让人着迷,当初她就心里乱糟糟的,曾倩倩投向他,实在深怪不得。女人谁不想有一个美好的归宿呢?
她幽叹了一声,没有言语,心中的孤冷与哀怨如风云迷茫。平心而论,她对吴畅的感情是不纯的,或者说她一爱一他是出于一种无奈,更何况他还违了诺言,偷看了自己的真容呢。当时她是十分痛心的,真想永不再见他的,可又有点舍不得,为了什么呢?她越发不了解自己了。
一个女人,绝对美丽的女人,要对她说不清的男人不存在一点儿敷衍,那实在是不可能的。
她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是无聊的风。
胡仙却没有这么乏,她时常充满仇恨,冷喝道:“白玉龙在哪里?”
中年男人怕了她了,那一脚踢得他这还站不起来呢,极力理清了自己的记忆,说:“在离这不远的一处庄宅里。”
文明说:“带我们去。”
中年男人连忙爬起来,就往屋外奔。
慕容素道:“有这必要吗?”
文明说:“也许他们有一陰一谋呢,不可不防。”
众人无异议了,跟着中年男人出了家门。
几个人冒着雪拐弯抹角走了一阵子,来到一座圆门口。中年男人说:“白公子就在这里。”
文明道:“你叫门。”
中年男人不敢违抗,只好亮开嗓子叫门。
过了一会儿,院里有了动静,一个小老头儿把门打开,斥道:“你叫丧哪!”
文明一推中年男人,几个人都进入院内。
院子挺大的,积雪颇厚,却无人打扫,几间屋子冷漠地座落在那里。
文明问:“白公子呢?”
屋内忽有人答:“找我们也是一样,我料定你们会来的。”
中年男人听到那人的声音。忽道:“公子爷,您就放我一回吧,不然我就完了。”
屋中人道:“你早该死了,还怕什么。”
中年男人吓坏了,扭身就逃。
突然,一道黑影射来,中年男人大叫一声扑倒在地,后脑勺被击烂了,见阎王去了。
这人的身手好高,众人一惊。
一阵长笑从屋里传出,走出两个人来,赫然是薛不凡与朱祖。
一直未曾言语的黄娇又惊又喜,总算又碰上这老鬼了!不由一阵激动,酸甜苦辣涌上心头,眼睛热一辣辣的。
薛不凡冲他们点头道:“来得好,我正要找你们呢,送上门的小白羊我是不会拒绝的。”
慕容素冷道:“你不怕这是灾难吗?”
薛不凡又笑起来:“我的霉运过去了,中兴的时候来了,何来灾难?”
文明问:“白公子哪里去了?”
薛不凡说:“你们来晚了一步,他与心一爱一的人儿去了远方,那里是温柔富贵乡、风流场。”?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凭你小子还不配问,这里没有第二个倒霉的小贼,倒是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去处。”
文子清哼了一声,没再言语。他对薛不凡知道得够多了,多说无用。
黄娇思忖了片刻,冷然道:“薛不凡,你认得我吗?”
薛不凡双目雪亮,虽是雪夜里,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哈哈笑道:“你这样的小妖妇我怎会不记得呢?亏你还认得我薛某人。”
黄娇愤怒万分,一张脸顿时火烫,恨不得立时冲过去把他撕碎。但她终没这么做,对方不好对付,须小心才行。
她这时并没有别的念头,她对薛不凡的杀父之仇已是铭心刻骨。此仇不报就对不起老父亲的在天之灵,她就是何家的不孝之女。
她压下心头火,怒问:“薛不凡,我父亲是不是你所杀?”薛不凡淡然一笑:“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我就让你偿还血债;不是,你还可以象狗一样活着!”
薛不凡嘿嘿一阵冷笑:“你的口气倒是挺大的,若是你的脑袋没有毛病,该记得我已告诉你一回了。你想缠上我吗?”
黄娇冷道:“左云说是你干的呢。薛不凡,你若是个一奸一雄,就该敢做敢当!”
薛不凡哈哈地笑起来:“哼!我还轮不到怕你的地步。这本来是个谜,就让它永无天日吧。不过,另一个谜我却不想替你盖着,还是让它见天日吧。”
黄娇一愣,心快跳起来,虽然她不知那谜是什么,却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慌,似乎来自骨子里,来自一直醒着的部分。这不是好兆头。
文明知道薛不凡不会干什么好事,他告诉别人的不是中伤就是谣言,都是杀伤别人的利剑,上了他的当绝没好果子吃。他冷然道:“继留着你用吧,没有要听的,也没人会信。你也算个厉害角色,别净干下三流小贼专干的勾当。”
薛不凡哈哈笑起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怎么是下流勾当呢?”
文明说:“我们是来找白玉龙的,既然他不在,你就少开尊口吧”
薛不凡摇头说:“这我太吃亏,替人守密是很累的。”
胡仙道:“你这种黑心肝的东西还是累一点好,你若闲着,那没有别人好过的了。”
薛不凡乐道:“小一娘一子,你倒了解我。”
胡仙受人奚落亦不好过,一抽一剑就欲拼命。黄娇拦住了她,一陰一声道:“这贼子我来收拾他。”
黄娇感到心中那团的顽强爆破了,仿佛整个人儿将滑一入急流里,再也等不得了。她手腕陡然一翻,长剑在手。
“碧月狂风剑”搅起弧形剑幕刺向薛不凡的脖子。此招凝聚了她全部的功力,剑气森茫,不可阻挡。
薛不凡料不到黄娇的功夫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陡见剑气射至,骇然失色,急使“北斗逍遥功”极力斜闪,幽影一闪,人顿飞起。纵然如此,肩头也被刺中。薛不凡怒极,电光石火之间返身欺上,他的轻功高明之极,淡影一晃,就靠近了黄娇,似乎他根本就没离开。
黄娇待见敌归,再刺已迟,薛不凡挥掌击中她的后背,她叫了一声,被击飞丈外。
在半空里,她感到大脑一震,仿佛巍巍的泰山崩了,木石灰上乱滚,一切乱了套。白光一闪,脑中一片黑暗,无可着力了。
“哈哈哈哈……”她一阵狂笑,疯了。
多么不可思议的人生,刚才还心明眼亮,现在竟神志不清了。
她的样子怪邪到了极点,连薛不凡都有些吃惊。虽然他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剑,但也不希望面对这样的局面。女人若疯了,就不那么有趣了。也许是对疯了的女人有所忌惮吧,他不由后退了两步。
慕容素见黄娇一精一神突然失常,心头大震,凄凉而荒漠,形势严峻了起来。
黄娇本可以与薛不凡拼一下,她一这样,她们肩上的担子重了,对付薛不凡与朱祖,他们是没有把握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对方的情况。
文明也担心起来。他想去安慰一下黄娇,终没动,对一个疯子说什么呢?
薛不凡冷眼扫视一会儿,忽地笑起来,开心极了:“妙,真妙。老夫猛击一掌就解决了一个,剩下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朱祖说:“她是疯了,可还没疯到家,也许还能杀人。这个可轻视不得。”
薛不凡笑道:“要让她疯得不知天地有什么差别,那还不容易,再给她一掌就是了。”
他扭身飘上,快似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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