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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婆娑(4)

子没有听见答话,于是推开浴室门探头问道:

“怎么了?不搓了吗?”

“噢,我昨天在旅馆刚洗过。”

“可是没搓背吧?”-

子说着话进了浴室,把睡衣的前摆夹在双腿之间,开始在搓澡海绵上打香皂。

“来,我给你搓搓。”

风野顺从地把背转向-子。

“不过,既然他们不怕把事闹大,干脆我们主动点,全给他捅出来,曝曝光。”-

子还在想着打官司的事。

“打架时,肯定是胆小的输。”

“噢……”

风野随声附和着,脑子里仍然在想着-子与妻子间的矛盾。这两个人恐怕都认为示弱者输,所以,才针尖对麦芒。

“你就是胆小,让我不放心。”

是啊,风野也不认为自己算胆大的。甚至比胆小的女人还要胆校

“对方要是明白咱们不好欺负的话,就会软下来。无论他是什么大人物,肯定都要讲体面,跟周刊杂志作对,没那么容易。”-

子讲的很有道理。问题是整个《东亚周刊》能否确定力战的方针,单是主编还不够,如果局长乃至社长的意见不统一,就无法获胜。风野充其量不过是专栏作家,人家怎么肯做后盾呢。

“换我的话,饶不了他们。”

擦完了背,风野又在浴缸里泡起来。

风野要好好休息一下,暂时什么也不想。风野的全身都浸在水中,只露着头在外面,双目微闭。只一会儿工夫,疲劳感渐渐消退,一种浑身松驰的困意油然而生。

“嘿!”

风野吆喝一声,从浴缸里出来,用浴巾擦于了身子,换上睡衣,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客厅走过去-子面有愠色地看着电话机。

“怎么了?”

“怪事。刚才来了个电话,可是却不说话。”

“你说喂喂了吗?”

“当然说了,但是对方一直没说话。”

“准是错电话。公司里就常有这种电话,有时连声对不起也不说就挂了。”

“可是,我问‘是哪位’,对方也不答话,然后就挂了。”

“大概是恶作剧。有些单身男人闲得无聊,半夜三更找开心。”

“我觉得不像。似乎有意不说话,试探这边的反应。”

风野听着-子说,觉得摸不着头脑,就拉开冰箱门想喝点啤酒。

“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哪?”-子又问道。

“我认识的人不会往这里打的。”

风野用力掀去瓶盖。

“是不是你以前的年轻的男朋友?”

“那我接了电话,他怎么不说话呢?”

“大概没有什么急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吧?”

“胡说八道……”-

子若有所悟般地说:“不会是那些叫嚷要起诉你的人打来的吧?”

“他们不会知道我在这里。再说既然是騷扰电话岂能一声不吭呢?”

“对了,五天前也有一次。挺吓人的。”

“别放心里去。该睡觉了。”

风野往卧室走,-子跟在后边。

“哎,是不是你太太埃”

半夜三更的妻子为什么要往-子这里打电话,而且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她认为你在这里,才打电话吧?”

“那她肯定得问点什么,不说话不是很奇怪吗?”

“不,就是为了騷扰……”

“她不可能干这事。”

“但是,五天前那个电话,也是你来的那天。当时,我立刻挂断了。然后就再没来过。”

“干这种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或计是要用这种无声的电话把我折磨出神经衰弱。”

“她还不至于那么坏。”

“哟,还是向着太太啊!”

“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不会是她。”

“不,肯定是她,凭我的直觉,没错。”

“电话那边有什么声响吗?”

“一点也没有。我猜得出来,是在屏气静听这边的动静。”

风野家的电话放在客厅的电话台子上。虽然可以想像出夜深人静孩子们熟睡之际,妻子一个人握住话筒屏气静听的样子,但是,又无法认为那是真的。

“真会是……”

风野自言自语地说,找不到彻底否定的根据。如果是打给-子的电话,应当对-子说话的-

子接了电话,对方却不出声,说明这人正在寻找另外的人,或者这电话本身就是别有用心。

“今天,你给你家里打过电话吗?”

“打了,我说自己还在大阪。”

“你这么一说,她就知道你在我这里了。”

“可是……”

“没错。就是你太太。她在用无言的电话召唤你呢!”

“别吓唬人了。”

“害怕的是我啊!真讨厌!”

“说是她打的,毫无根据嘛。不就是个騷扰电话吗?不要老想它。”

对说不清的事,怀疑猜测也没用。

“睡吧,睡吧!”

风野说完后就躺下了-子仍然是满腹狐疑,慢慢地钻进了被窝。

天刚亮,风野就被-子摇晃醒了。

“喂,喂,起来,起来!”

风野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子睡衣上披了件坎肩正紧盯着门口。

“我刚一开门就看到让人害怕的东西。”

风野没听明白,爬了起来,穿着睡衣到门口,推开了门。

“哎……”

一瞬间,风野以为看见了一只死老鼠,但是定睛细看发现不是老鼠,很像用动物皮毛缝制的小海豹。

风野把门又推开了一些,探头四下看了看,清晨的楼道里静无一人,有辆儿童自行车停放在隔了两个门的人家前。

“是海豹玩偶。”-

子战战兢兢地从风野身后走过来看着。

“干什么扔在咱家门口?”

“可能是谁丢的。”-

子弯下腰正要拾起来,忽然转过脸去。

“真吓人,脸和肚子都被切开了。”

安着一双漂亮眼睛的海豹,从脸部一直到腹部被纵向切了个大口子,左右还有两三处戳伤。毛茸茸的,不近前看,是看不出来的。

“有人划开口后扔到这儿的。”

“有人?是指……”

“有人在诅咒咱俩埃”

“居然……”

风野挤出点笑容,从头至腹贯通下来的大口子,让人看着不舒服。

“真可怕!”-

子把手搭在风野后背上。

“准是搞错了。”

“不,不可能。绝对是有人特地扔在这儿的。知道是我的住所,故意干的。”

的确,看着扔在地上被开了膛的玩偶海豹,不得不承认是有人成心所为。可是,真有干这种无聊事的人吗?

“别胡思乱想了,肯定是谁碰巧掉在这里的。”

“那怎么正好会掉在我的门口?”

“可能一开始掉到旁边那家门口,然后滚过来的。”

“玩偶海豹怎么会自己动呢?”

“所以嘛,不是风吹的就是谁踢过来的。”

“不会的,就是有人放在这里的。”

“可是我昨天夜里回来时,门口什么都没有埃”

“所以,是半夜。”

“莫非……”

风野夜里回来时已经过了十一点,现在是七点几分,如果是有人拿过来的,应当在深夜到天亮这段时间。

真有人会在这段时间里特地来放这玩艺儿吗?

“算了,扔那儿别管了。”

关上门以后,-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肯定是有人跟咱俩结了仇。”

“你太多虑了。”

“不,没错的。”-

子使劲摇着头。

“昨晚上的电话也一样……”

显然,-子在怀疑妻子。风野觉得,无论妻子对-子如何忌恨,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来。就算是妻子干的,风野也不愿意相信。

“不许你胡思乱想了。”

“我不是胡思乱想。我是认真的。一定是昨天夜里我们入睡后,她悄悄来的。”

妻子在深夜来到丈夫和他情妇的屋前,扔下一只切开肚子的玩偶海豹。这一切实在匪夷所思。

“别说了!太无聊了!”

“讨厌。啊,我就是讨厌她。”-

子喊叫着,突然把头埋进被子里。

“我受不了了!”

听着-子从被子里传出的沉闷喊叫声,风野注视着那扇妻子可能在半夜来过的门-

子一旦钻进牛角尖,就轻易不会改变主意。今天这事无论怎么跟她说,不是她想像的那样,是无济于事的。

看着-子趴在被子里,风野没再说什么,来到客厅翻看早上到的报纸。经济版、政治版一带而过,正看社会版时,-子换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开始上妆。然后,拿起手袋就要出门。

“现在就走吗?”

平时总是九点过几分出门,今天早了一个多小时。

“早饭呢?”

“我没胃口。抱歉,你回你那个家吃吧。”

“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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