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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仗义解危(3)

紫一陽一真一人正色道:“衡一陽一旧友,不用伤感。武功一道,有盛有衰,盛极必衰,衰极必盛,盈虚消长,天道之常,不仅贵派如此,就以敝派而论,并属同样情形。百余年前,昆仑与崆峒两派,冰炭不相容,天山顶上,定期比剑,结果,两派一精一华,伤亡殆尽,崆峒镇山武功,大部失传,而本派所保存的,也不过十之四五,如上清仙录中的伏魔神功、太清罡力、御剑飞行之术、三百六十招乾坤剑术、七十二式斩龙掌,全部失传。据老辈言及,这些武功,可能尚存人间,因为斗剑时,有两位前辈,受伤惨重,结果被人救去,但从此既未返本门,亦未在江湖出现,可能将本门失传武功,留诸人间,只不知在何府何洞罢了。目前江湖异军突起,武林可能又从此多事,岷山与贵派之争,不过事情的开端,可怪的是你我两派的技艺一精一华,大部失传,而失传已久的魔功绝技,却又重现江湖,这却不能不使人忧虑了。”

一尘上人叹息一声道:“岷山一派,传闻已久,执掌门户的,听说是一男一女,两人都在百岁左右,武功的好坏,老增倒末注意。紫一陽一旧友阅历极多,见闻广博,想必知详情,可否见告一二?”

这时小沙弥已将素席摆了进来,净一性一、紫虚服侍师叔师兄们吃了丹药后,进入房一中,将酒席摆好,恭请上人招待贵宾用膳。上人让掌教上座,自己与师兄主位相陪,宾主原系旧一交一 ,相得甚欢,上人又请老友讲述氓山派概况。

紫一陽一真一人微笑道:“岷山派情形,贫道不过略知一二,说来话长。”于是说出一个大概来。

原来该派掌门名岷山师太,年轻时,叫冷面罗刹,容颜极美,对男人状至冷淡,平常均板起面孔,据云系岷山清虚老人一爱一徒。

岷山师太俗家姓朱,一乳一名素娥,她一习一 艺时,还有一个师弟,也就是今日还健在的冷残子,两人天分均极高。冷残子是人家的一位弃婴,俗家姓名,无人知道。这人个一性一奇特,一陰一沉不露,虽然极一爱一着他师姊,却不显露出来。而女的个一性一,正与他相同,彼此虽然互相都有一爱一恋之意,却都蕴藏在内心深处。

清虚老人武技自成一家,全部武功对他二人都倾囊而授。但他先前曾一习一 过魔功,后来却得了一部太华宝录,于是改一习一 书中所载各种神技,魔功部分,几种较厉害的,他并未曾放弃,故一身兼正邪两派之长。

有一天,清虚老人云游外出,朱素娥替师父打扫云房,却见云床 脚上,挂着一个极小的葫芦,她心中暗想,这必定是师父所炼的固元丹药,听说吃了可增加功力,吃他一粒,也不至于受太大责罚,充其量挨一两句埋怨而已。

这时冷残子也走入云房,帮助他师姊一同打扫,见师姊拿着葫芦频出一粒绿豆大小的丹药,放在口中,知道一定是固本培元灵药之类,虽然想吃,却不好意思开口讨取。

朱素娥又从葫芦中倾出一粒,冷冰冰地递将过去,冷残子却顺手取来,放在口中,却有一股清香直达腹内。

隔不多时,两人都感到一股热气,直达四肢百髓,春一心荡漾,莫可言宣,彼此虽竭力保持,尽量容忍,无奈这药一性一大得出奇,四肢百骸,热力如火,全身好象有蚂蚁似的,往四处钻,心好象要从口中跳出来。冷残子两眼瞪着师姊,只见她面如芙蓉,唇若涂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象要喷一出火来,娇一喘一息息。这时朱素娥睡在师父云床 上,春一心荡漾,意乱神迷。冷残子想了一下道:常闻冷水可解春一药,师父云房怎会有这类东西。他却不知清虚老人曾一习一 魔家武技,合一欢 丹正是一习一 魔家武功一种必具丹丸。他倒了一杯冷水,自己喝了半杯,余下半杯,给师姊喝了,不喝还好,喝了后好比火上加油,全身热得出奇,欲一火难禁。

这时他师姊已将上装卸了,人已倒在云床 上,两只眼睛,现出哀求的神色望着他,他本人也没法再耐住那股热力,只好爬上云床 ,往师姊身上扑去。

这一阵,恐怕经过了个把时辰,药力始解,两人合抱着双双睡去。

黄梁梦觉,时已过午,两人忙爬起身,穿上衣服,谁也没有埋怨谁,净了云床 ,吃了饭,等候师父回来,清虚老人却一去未返。

一晃数年,杳无音信,师姊一弟双双行道江湖,他们未曾结过婚,实际上却是一对夫妻。

女的因为生得太美,江湖上打她主意的人也特别多。她高兴时,趁冷残子不在,一时心动,也可能给你吃点甜头。她与一陰一山派五老中的老大和老二,都有很好的一交一 情。不高兴时,稍事撩一拨,你准得吃她苦头。年老无子,晚年出家,冷残子也改为道装,她则变为岷山掌教。冷残子因为自己是师弟,而且这位师姊的柔情厚意,却也报答不完,故愿为副手,以示敬意。

他两人收徒不多,四奇的武功,练到了他们师父几成功力,这就无法得知了。十余年来,江湖道上,看到这两位的却极少,传闻两人练一习一 武功极勤,常隐身岷山毒龙潭畔一座洞府内,锻炼功力,与一陰一山派互通声气。

一陰一山派恶名素著,挟独门艺业,欺压江湖,武林同道,敢怒而不敢言。真一人说到此,一声叹息道,诛恶就是拯救善良,江湖上杀劫的兴起,看来不会太远了。

穿云剑客接口道:“老朽云游四处,因计算中秋期近,特赶回衡山,朝拜掌门,道经一江一 西庐山,遇见青云师太,她对我援手拯救她门徒之事,谢了一番,并邀我至青云庵稍事休息,老朽以盛情难却遂与她同上庐山。

这老尼武功,已臻化境,伏魔剑术,与沙门天龙掌力,为武林一绝。青云庵在庐山中部,由山麓而上,她施展的竟是武林罕见的凌虚步法,沿途谈笑风生,那青色僧袍,披在她身上,走起路来,却很少摆一动,当时我用的是草上飞行之术,并未落后于她,也未察觉她那轻功绝技,后来才觉得不对,细看她的步法,快得出奇,但步子不宽,两脚似乎未踏实地。

老朽当时很惭愧,并未能即时想出这种武功的名称,后来想到本门一位前辈,擅细步凌波绝技轻功,他也谈及过,凌波步与凌虚步,有异曲同工之妙,才发觉人家所用的竟是凌虚步法。青云师太,年近百岁,与本门长辈,互有交往,虽然她以平辈论一交一 ,实际上却是一位前辈神尼。

走了一会儿,她那徒弟已下山相迎,见过了师父后,即到老朽跟前,拜伏于地,不用说,是三年前救的那位女子了。老朽挽起了她,仔细打量她一番,只见她年纪约二十左右,像貌很美,姓袁名玉英,系南昌镇南缥局总镖头一掌镇天南袁一江一 之一爱一女。青云师太一娘一家姓袁,论辈份,与袁镖头是姊一弟。云游时,经过南昌,总得到这位族弟处走走,玉英与师太一见很投缘,八岁时即被师太带上庐山一习一 武。青云庵不大,师太还有一位师妹,法名青莲,武功与青云在伯仲之间,她们二人,一共收了四个徒弟,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头一位名叫淑云,是湖南长沙一位退隐的官家千金。青莲行道江湖时,因喜一爱一她父母乐善好施,而淑云资质又好,故而把她收下。第二位名毕瑶,是位渔家女儿,像貌奇美,水下功夫有独到之处。

第三位名薛琼一娘一,据之身世最凄惨,年纪最幼,资质最高,而像貌更是最美的一个,三岁左右,就被青云带上庐山,袁玉英前是最后的关门弟子了。踏入庵门,青莲早已偕三位女弟子出来迎接。进入庵堂,彼此叙了礼,献过茶,青莲师太笑问师姊,华山法华庵慈云师姊是否会着?青云点点头,老朽才知道青云师太刚从华山返回。时已近晚,设斋待客,玉英做得一手好菜,都是素的,菜有十道,均用唐代最好的花瓷碗盛着,黄花木耳,香菌口蘑之属,应有尽有,每每入口,均香甜松脆,风味绝佳。那琼一娘一不知从那儿弄来一大葫芦猴儿酒,足有五六斤重,拔开塞,酒香四溢,给老朽斟了一杯,尝了尝,味道确属异常甘美。青云青莲两位师太,虽未戒酒,但浅尝即止。这四个女孩,也同桌用饭,都喝了一杯,其余都归老朽独酌。

青云青莲,个一性一都和蔼可亲,师徒情如骨肉,很少注重繁文褥节。年轻的人,天真活泼,问这样,讲那样,而两位师太,总是笑口常开,有问必答,不厌其烦。谈到岷山之事,青云认为迟早须与之理论,华山之行,目的亦在为此事而联络帮手。据青云师太称,岷山师太与冷残子这两个怪物,武功神妙无方,高不可测,迄今犹未兴师问罪的缘故,就是无制敌之方。青莲善神算,据她占的卦,认为江湖劫运已起,但卦上又现出未来自有高人解救现象,而且应在一个少年身上,到底哪来这么一个奇特少年,就推想不出来了。饭后玉英要拜我为义父,我也喜欢这孩子,只好收她做干女儿。次日清晨,我告辞下山,直奔湖南,到衡山紫金峰,已暮色沉沉,我立即施展草上飞行的绝技,估计到达本寺,充其量不过半个时辰,正风驰电掣,一往直前之际,行近紫金峰头,前面却有一座大悬崖,高达十余文,老朽正拟用八步赶蝉提纵术,飞上崖巅,蓦见一条黑影,从左边树林间冲天而起,身上好象长着翅膀,飞越廿余丈的空间,到了岩上,立即将身一体隐去。老朽怔了一怔,人也腾身而起,跃上悬岩,纵目一观,见那悬岩极大,顶上小岩石也特别多,藏个把人,黑暗中还真不容易找着。老朽立即发话道,江湖同道,相见即是有缘,既已露绝顶轻功,何以避不见面?令老朽空怀向往之心。说罢等了一阵,却不见来人动静。老朽拾了一块岩石,用掌力把它压碎,沿着他飞落的地方,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向前打击,碎石落地之一声 ,清晰可闻,惟有左方一块大石头旁边,因为明月东升不入,石影投向西面,同时石的四周,生着颇为稠密的灌木之类,确实显得黑暗异常,碎石落地之时,好象平地卷起一阵风声,将落下的石子收去,丝毫不闻石子落地的声息。”

一尘上人插口道:“这是一种绝顶内功,昆仑掌教的乾元神功,就是这种内功的代表。

本门一位师叔擅落英掌力,也能于无声无息之间,收取对方暗器。至于峨嵋、崆峒、华山、嵩山、泰山及恒山等派,功力各殊,有这种功夫的人,不能说没有,但不多见罢了,师兄所遇的,是何派的高手呢?”

老剑客微笑道:“我一见来人有这种功力,当然惊异万分,但也发现他的隐遮地点,当时施用一招飞一燕投林,双掌也施出内功罡力,向那大石旁边扫去,只听来人一声冷笑,一条黑影,随着笑声,冲天而起,来人身法奇快,快得令人看不清楚,我也赶紧施展八步赶蝉,向来人追袭,彼此都风驰电掣,驰驱于林木枝梢,来人背后,似乎负着一件大斗篷,还披着一件蓑衣之属,我想到本门一位长辈,正是这等装束,但他绝迹江湖,已十五载,若非本门出了大事,他绝不会重路江湖,当下边赶边发话道:「前面高人,莫非是铁蓑师叔?」来人略一回身,右手一扬,打出一件三寸长短小指粗细的一种暗器,带着一股劲风,向老朽袭来,老朽用飞一燕捕蛾的手法将它接住,拿到手才知是个纸卷,前面黑影早用一鹤冲霄提纵术腾空而起,那奇形蓑衣鼓着一股劲风,来人借着风力,凌空而去。神龙一现,莫可端倪。我当时感慨万千,六十余年的功力,按常理,也不会太差,但是,比起这高手来,却仍有小巫大巫之别。怔了一阵,打开手中纸条,却是一纸来信,字很苍劲,笔迹如铁划、银钩,龙飞凤舞,信中写着:余隐迹江湖,已十五载,拟从此封刀闭剑,以了余年,谁知尔回雁援手,勾起江湖杀劫,但历来邪正难于并立,迫于义愤,惩恶援善,曲不在尔。对方为雪前耻,高手南来,实施狙击,须善为防范,余为维护本门,不得已重启故剑,再入江湖,幸已有高手驰援,敌必铩羽,余另有要事,须远赴苗疆,相见之期,可俟来日。信尾画了一件蓑衣,谁都知道那是他老人家的独门暗记。”

一尘合什向空一拜道:“我佛有灵,竟能保佑他老人家今还健在,而且还这样维护本门,真使老僧惭愧无已。”

昆仑掌教微笑道:“铁蓑前辈,真是陆地神仙一流,小弟南来,也在他计算之中,实非常人所及,他入苗疆,可能与挽救江湖杀劫之事有关。南疆有两位江湖异土,一习一 的虽是旁门功力,但人却正派异常。他二人锻炼的武功,专破各种奇毒绝技,所炼的丹药,更是毒伤的克星,但二人个一性一都特别高傲,更与我昆仑派有点误会,至今还未能化解。未来之事,如能得这两位从旁协助,不知要省多少事,救多少人!”

穿云剑客见真一人讲得严重,忙问道:“老友所讲的,莫不是指苗疆公孙虚与上官奇么?

何以会与贵派有纠葛之事?”

真一人一叹道:“我师兄弟有五人,我排行第三。老五白云生四年前到苗疆采药,道经一座高山,偶坐岩前小憩,忽见岩的下方,冲出一股赤气,当时的风向,系由后方吹向前方,故这般赤气,并无碍于五弟。他心中明白,喷这种东西的,一定是毒蛇恶物之类,而且中人必死。当时就立意把这种毒物除却,以免为害人群。他纵身下岩,先行察看,离岩项数十丈处,有一个洞一口,洞一口不大,可能极深。白云生心想,是不是毒物就藏身在这洞内,待我探他一探,伸手抬了一块石头,朝着对面洞一口打去,只见呼的一声,从洞中窜出一条赤练蛇来。这东西恶毒异常,平常见的,不过两三尺长,大脚趾粗细,已是很大的了。这条蛇,却特别大,长约两丈,径逾八寸有奇,全身红于炭火。出了洞,即将身一子盘好。蓄势待发,白云生站立的地方,离洞一口约有一箭之远,他静着身一子不动,筹划如何除去这种恶物。哪知蛇一性一最灵,竟知先行攻敌是克敌要着,只见它鼓动两腮,一口毒气,色现淡红,激如电射,向白云生喷来。白云生在昆仑五老中,虽是最末的一位,但武功不在掌门师兄之下,袖袍一展,发出纯一陽一罡力,将那奇毒无比的毒气,卷了回去。这么大的赤练蛇,起码也是四五百年之物,一性一已通灵,知道罡力厉害,快如一弩一箭,向旁窜开,忽地一摆头,身一子竟离空而起,对着白云生冲去。白云生一声清啸,凌虚飞渡,他人已腾空,右手一按哑簧,宝剑业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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