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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仗义解危(4)

剑现金芒,刃名紫电,原是汉时神物,出手即非同小可,一招秋风扫落叶,紫气腾空,光华万道,混合着他那种纯一陽一内力,只觉山崩海啸,隐蕴风雷,人随剑落,向那赤练蛇斩去。哪知毒物通灵,深知敌人厉害,不敢硬拼,身虽腾空,犹是灵活异常,头部一沉,尾部一摆,竟从那紫光下方冲去。白云生稳定身势,一招青云得路,身一体直向上升,探手豹皮囊,取出雄黄弹,用内功罡力将弹体震成粉状,一一团一 劲风,挟着一股赤雾,向那毒蛇扑去。这一招,奇怪无比,一下就把那蛇扑个正着,紧随着,一道紫光,从白云生手上发出,雷声隐隐,电闪风驰,原来白云生已脱手飞剑,招名白虹贯日,系昆仑派绝顶神功,那赤练蛇闪避不及,蛇身被宝剑钉个正着,大抵它被怒火急昏了心,向前一窜,不窜还好,这一窜,整个身一子,从宝剑钉着的地方,划成两半,全身弹了几弹,立时气绝。白云生降落地上,拔一出宝剑,剑身金霞闪闪,瑰丽绝伦,并未染丝毫血迹,这就是宝刃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纳剑入鞘,手扶剑一柄一,但见皓月当空,照临大地凉风一习一 一习一 ,风掠衣飘,白云生像貌极美,年纪也不到四十,加以秉一性一温一 和,平常是儒生打扮,经年着白,洁净无尘,放得着白云生雅号,此刻被美景陪衬,实不啻陆地神仙。他喜一爱一这种夜景,可能也有一身感慨,一声轻微叹息,正待转身离开,冷不防背后传来一声轻笑道:「底事干卿,把我豢养的灵蛇杀死,不好好地把它还我,走得脱么?」五弟白云生回首了看,背后站着的,也是一个中年书生打扮的人,面如冠玉,白净无须,指甲却留的特别长,背负双剑,左肩携带着一个革囊,迎风而立,风度绝伦。五弟虽然对他心存好感,但嫌他口头轻傲,当下也反唇相讥道:「杀却一条毒蛇,干卿底事?

此地纵为蛇窖,又焉能缠得住我?」那书生一听来言冲撞着他,冷笑一声道:「听你含意,是不赔的了?」白云生也不示弱,指着那条死蛇道:「你要就把它携回去吧!既称灵蛇,就有灵一性一,既有灵一性一,就不难医好,原物既在,你还问我再要什么蛇?」来人笑了一声道:

「看你貌如处子,言语却甚刁钻古怪,大抵恃有绝好功力,轻视江湖同人,我倒要和你印证几手。」说罢拔剑出手,风摇柳一浪一、天女散花、金刚伏魔、怒涛拍岸,双剑连续不断地攻了四招,逗起了白云生一腔怒火,立时施展本门的一字乾坤剑术,和他狠斗起来。但见剑芒打闪,白光紧霞,盘旋天际,两条白影,此起彼落,如风驰电掣,凤舞龙翔。白云生愤运神功,剑光中现出万点金星,指向敌人,但对方也使出全身解数,白虹内进出寒梅朵朵,飞舞拒敌,两人这一场拼斗,打了个难解难分。本来双方并无仇怨,而且惺惺相惜,要有一方稍为容让,不难握手言欢,结成生死至友。但彼此都要试试对方功力,五弟剑为神物,一性一已通灵,对手武功虽高,但所用的宝既虽非凡品,总觉稍逊。五弟久一战不决,勾起一腔怒火,功凝剑梢,蓦地金光迸发,指向敌人白光之内,一一团一 紫光,对着白虹一卷一绞,呛啷一响,白虹飞断,对手双剑变为两截,只愣地呆在当场说不出话来。只见他双颊飞霞,眼含痛泪,目中发话道:「数十年清名,今日冰消瓦解,断剑之德,毕生难忘。」五弟过意不去,安慰他道:「你的功力,原为平手,我的宝剑比你的强,胜了也不高明,如不见弃,谨以此剑奉送如何?」对方坚持不受,五弟将剑还鞘,向对方谢罪道:「道友如不见谅,白云生从此封剑不用,皇天后土,共鉴此言。」两人遂怏怏分手。后来五弟寻访他数次,对方均避不见面,五弟从此果以徒手行道江湖,贫道听五弟言及此人,就猜到准是上官奇,久想代为化解,但乏妥善之策。”

穿云剑客微笑道:“公孙虚与上官奇,系老朽忘年旧友,两人武功,虽非玄门正宗,但高不可测。上官奇有豢养毒物的习惯,但并不是存心害人,而是制炼各种解毒之药。他为人极重感情,对令弟情形,似乎也无恶意,否则早同公孙虚联袂南来,找你们拼命了。避而不见,不过是受断剑之辱,想试试令弟有无真心相一交一 之意。江湖封剑,原是认为犯有大过而自行认罪的,才有此举。令弟封剑之情可感,对方也是至一性一之人,据我看,这场事不但不须化解,彼此两方,恐怕在感情上,早已是生死之一交一 了。”

紫一陽一真一人听罢心中释然。

这顿饭,边谈边吃,为时极久,上人开了藏经阁,里面有两间极为一精一致宽大的云房,这原是招待衡山派长辈之所,上人对昆仑掌教,恭敬异常,故待以重礼。当下由上人与穿云剑客陪同进了云房,穿云住了对间,真一人道过了打扰,上人自回方丈室,各自养息不提。

次日清晨,上人督促寺僧做完早课,又招待真一人与师兄吃完早斋,紫一陽一真一人便请将一瓢僧抬入藏经阁,不久,由紫虚与净一性一将师叔抬来,放在云床 之上。

一瓢因为吃了两颗灵丹,红云散花针虽未取出,毒气尚未攻心,故人也相当清醒,他谢过了真一人,真一人将他僧衣解一开,只见半身乌赤,红筋布满全身,不用说,苦痛异常。真一人着紫虚扶着师叔坐稳,自己立即在一瓢身前打起坐来。上人与穿云剑客立在云床 旁边,只见从真一人鼻中,喷一出两股白气,直向一瓢鼻中钻去,同时右掌按在一瓢胸前,人如老僧入定,态度至为严肃,上人心中感佩异常,深赞这种一精一湛功力,确为江湖各派所不及。而且这种功力用以疗伤,最耗人真元,此种舍己救人的精神,也只有名门正派的人才有,未来昆仑派必能领袖武林,为江湖保存正义了。

一瓢中了红云散花针后,初时全身感到麻木,继而四肢百骸热如火烧,服了解毒丹与昆仑丹药,痛苦虽然大减,但仍然感觉苦痛异常,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自白气入体,即觉如饮甘露,心中烦热顿时减轻很多。真一人按胸部之手,有一股热力,从他掌心中传出,直透丹田,立时通行百脉,直达四肢。须臾,汗出如浆,人又轻松了很多,于是一瓢也凝神静气,运用功力,以加速医疗速度不提。

三天治疗,行将期满,真一人始终不言不动,上人和穿云剑客,都守在旁边,不敢离开,谁也没饮过一口水,吃过一粒米。

这时,真一人忽然双目一睁,口中又吐出一股白气,向一瓢口中钻去,同时双手向一瓢各处一穴一道按摩,一瓢已大体复元,惟伤处稍感胀痛,只觉全身一股纯一陽一之力,向伤处推动,好象体内有一根芒刺,被那股力量推动向伤处运行,而且愈来愈速,也愈接近伤处,真一人运功也愈勤,忽然皮肤上有点刺痛,迸出了一根小小针儿,真一人右掌一扬,吸在掌中,口鼻中的白气,也划然立止,大功随即告成。

一瓢僧霍然而起,拜伏于地道:“真一人义薄云天,舍己为人,有生之年,皆感戴之日。”上人与穿云剑客也合掌一拜,真一人忙谦逊一番,立即闭目调息。上人与穿云剑客及师弟一瓢僧,也立即各返云房,分别调息。

这样过了一七,衡山派受伤的人,都仗着灵丹治疗痊愈。昆仑掌教告辞下山,上人苦苦地留了一日,当晚全寺大排素席欢送贵宾,真一人在席间露出南下云游之意,目的在于向各处名山洞府,找寻失传之武功绝技,以挽救未来之江湖浩劫。宴罢,即告辞下山而去,他又哪里料到此次无意中收得一位绝世神童,在青莲师太的神算中,所占出挽救浩劫的奇特少年,却应在此人身上,更料不到此次仗义援手,一爱一妻惨遭杀害,掌上明珠亦因此而失踪,造成一人 间惨剧,几使一片侠心,变成终身抱恨不提。

这正是:此日南来援旧友他年西上恸娇一妻 岳麓山在湖南长沙的对岸,中间隔了一条河,谁都知道那是湘一江一 ,湖南境内四大河流之一。岳麓山脉取名岳麓,意即南岳山之麓而已。由长沙过河,到了岸上,即可径入山腹,山路颇为平坦,山既不高,范围也不大,但前临湘一江一 ,碧流如带,风帆点点,来往无间,而山势则回峰合抱,林木蔚然。山麓一带,枫树极多,一入深秋,枫叶如火,到黄昏,夕一陽一西下,枫叶反映残一陽一,勾成红光一片,瑰丽绝伦,这风景使人想到唐诗两句:“停车坐一爱一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故清朝袁枚将山麓的一座小亭,取名一爱一晚亭。

山腰有岳麓书院,系宋时理学大师朱熹张载讲学之所,这一来,真正的好学知名之士,莫不喜隐居其间,而那些附庸风雅的人,也争以一游为快,尤以南宋康王时,黄河一带,受金兵一騷一扰,王室南迁,偏安一隅,故隐居岳麓山的人,更不在少数。

岳麓山的对面,有一水鹭洲,它在湘水的中央,周围不过里余路长,虽然是个小屿,但因土地肥沃,一边对着长沙,一面朝着岳麓,位置至为适中,无形中占着地利,加以长沙气候极佳,四季分明,既无溽暑,也少寒冬,于是这个小洲,不但得着地利,也可说又占了天时。

洲上原有几家渔民,有一年,一个中年文士,带了一个苍头和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子,来到水鹭洲,购买洲上土地。渔民生活并不富裕,有了一艘小船,四处可以为家,人家来向他购买土地,只要价钱公道,说卖就卖。

那中年人性格极为仁慈,相貌更是堂堂一表,穿着更是不俗,只见他修眉入鬓,双鬓微斑,颏下留有三绺长一胡一 ,面白如玉,身带青缎长衣,穿着白底便鞋,一派文士打扮,一言一动,无一不合着泰而不骄,威而不猛的君子行为。

那童子,更是天上金童,瑶池仙品,只见他面如银瓶,鼻如悬胆,唇若涂丹,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人好像含有吸力。

那中年文士牵着他的手,他一蹦一跳地跟着他,文士坐着,他像小鸟依人似地倚在他的身旁,这文士对他似乎特别慈一爱一,常常用手摸一摸一他的头,看看这,看看那,有时相对着面露笑容,人间天一性一,表露无遗,不用说,这两人是父子一对。

那苍头年纪不过六十岁左右,满脸虬髯,精神极佳,像貌生得颇为威猛,穿着也不是下人打扮,但对那文士却至为恭敬,对那小孩子却关切异常。他们询问渔民是否愿意出让土地,渔民认为可以,这文士立即着苍头取出白银卅锭,分一交一 出卖土地的人。

这洲上原只有三家渔民,每人得了这么多银子,那真是梦想不到,当时表示愿意立即迁居,以将土地一交一 付。

文士笑道:“诸位暂时可以不必忙于搬家,更可不必迁出洲外,我立即请人替诸位另盖房屋,不过地点集中在洲的尽头附近,我也要在洲上搭盖几间房子,并将洲上土地开发利用,杜门课子,以了余年。因见诸位系以打渔为业,虽然占着洲上土地,却并无时间去开垦它,原意要诸位出让,还以为事情不太简单,谁知诸位古道热肠,说让就让,此后同一居 一洲,彼此为邻,互相照应洲上开发后之出产,亦必分与诸位一份,绝不会个人独享,此意如何?”

众渔人闻言大喜道:“既然如此,何必要先生拿银子向我们购买?我们既无损失,更坐享其成,若再受银子,问心就有愧了。”说完,纷纷将银子原封拿出。

文人笑道:“这样做,诸位又大可不必了,洲上土地,原为诸位所有,虽未尽量开发,但总还是诸位的产业,现在我占用了大部分,如诸位不受银两,则我更加于心有愧,些微钱物,对诸位生活有补,而对于我,并无多大损失。自古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原属正道,诸位如决定不受,我只有舍此而另谋他所了。”

那老苍头也劝众渔人道:“诸位还是把银两受了吧!我主人一向言出必行,如真坚持不要,我主人也不会要诸位的土地。”

众渔人只好谢了又谢,并称盖造房屋,他们愿出力协助,就是开发水鹭洲,也愿意出力帮忙,文士也就点头应允,众渔人于是杀鸡为黍,烹鲤煮鳝,请这位文士与他那位管家留用午餐,文士也点头道谢。

这三家渔户,并未居在一处,不过彼此相隔并不很远,当中的一家,名叫田义,有两个儿子,年龄都在十八九岁左右,均已娶妻,虽属村姑,模样儿倒还俊俏,做菜的手法更是另饶风味,家中有自酿的米酒,酒味很纯,这次留客,其他两位渔人,也都受邀作陪,田义请文士坐了首席,那金童似的孩子,坐在父亲身边,两位渔人与老苍头分坐两旁,田义坐了主位,斟满了酒,殷勤劝客,那文士也不客气,酒到杯干,老苍头更豪爽善饮,酒量极大,席间,渔人们问到文主姓名及原籍地址,文士都据实相告。

原来这文士姓季,字云涛,祖籍岳一陽一,家中原系世代书香,岳一陽一望族。季云涛年轻时,素有神童之誊,天分既高,用功又勤,廿岁即考取功名。夫人姓彭芳名芷兰,原系云涛同窗旧友彭干明之妹,素有美名。湖南益一陽一桃花一江一 的女子,大都生得很美,可能宋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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