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3)
高战笑道:“谁骗你啦,咱们这就动身,天竺一来一往又伯得好几个月哩I,,金英数着小小的指头道:“如果没命赶去,也只得个多月便成了,像上次我随师父下山,不到二个月便赶到中原,可是这次啦,我可不愿意这样像逃犯一样,大哥,你初来天竺,我自然得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到处玩玩。”
高战见她一本正经,而且年纪小小,居然装得老气横秋,学着大人的口气,非常有趣。。金英又道:“像太一陽一神生日的赛神会,那才叫热闹好玩哩,还有,沙漠上的无边仙景啦,古时大王的大石墓啦!我妈妈的大石墓啦!还有,还有什么,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大哥,天竺真是个好地方!”
她半眯着眼,悠然的说着,似乎已到了天竺境内一般,好奇喜动乃是少年人天一性一,高战何能例外,闻言也砰然心动,几乎忘记此行是去就医的。
“大哥,我写一封信叫金儿去找师父,把这封信一交一 给她老人家,这样她事完后便不会等我了。”
高战点头答应,金英边写边道:“我汉书读得很不少,就是汉字写得太差,有机会你得多多指点。”
高战笑道:“我从小练武,字也写得很不好。”
金英写完信,招手叫来金鸟,向金鸟比手划脚说了一阵,金鸟点点头飞去,金英走进一个小石洞,取出一小小包袱,握着高战的手,便往谷外跃去。
高战只觉一只又暖又滑的小手握着自己,忽然心中一凛,问道:“上次我请你通知我那个朋友一声,你告诉他没有?”
金英脸一沉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高战急道:“她……她本来在那等我哩!如果……如果……”
金英接口道:“如果不通知她,她就会等你一辈子,是么?”
高战被她抢白得大为难堪,金英怒道:“你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要我去传信。”
高战这才想通,原来她是气高战不相信她,这样说来,她是一定告诉过姬蕾自己因急事不能去找她了,当下连忙歉然道:“是大哥不对,是大哥不对。”
金英道:“那女孩有什么好,大哥要是我啊,就忍不住她那骄傲的神色。”
高战道:“她心底很好,和你一样的。”
金英忽又怒道:“什么心肠好,我看不出,她还骂我是小妖女,她当我没有听见么?我就躲在树上啊?”
高战心想:“英弟刁钻古怪,蕾妹处处着她道儿。”
金英又道:“她问我你到何处去了,只会喋喋不休的问我,大哥你是怎么会认识我的?
我气不过她,就骗她我们不但是好朋友,而且是老朋友,一交一 情好得不得了。”
高战心内暗暗叫苦,自付:“蕾妹疑念已生,英弟这人又天真不知事,日后不知要多费几许唇一舌了。”
金英愈说愈得意,她道:“她脸都气青了,还装着微笑的样子,这人真是的,她和大哥好,就不准别人跟大哥好,大哥,咱们不也是挺好么?我可不会气你跟别人好?”
她抬眼一看高战,‘满脸惶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便甜甜一笑道:“大哥,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听话。”
高战长吁道:“你和她脾气很相似……都是,都是好姑娘。”
金英笑道:“我才不要跟她一样哩!她是好女孩,我就要做坏孩子,你说什么我也不听。”
高战听她说得天真,心情一松,暗付:“英弟弟年纪尚幼,是以一切只是似懂非懂。”
他这番猜测正中金英之心,金英刚满十五,对于爱情之事,确是一知半解,只觉高大哥这人甚好,便时时想和高战在一起,她不知女人天生善忌,那姬蕾又岂能容得她和高战厮混。
高战金英双双往天竺走去,行了二个多月,已是夏末秋初,枫果初红,两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金英觉得这般日子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常常拿出小笛,吹奏那欢喜小曲,引得许多小动物出来逗玩。
有时明月高挂,高战讲着故事,高战一家从有家以来世世代代均是武将,是以他幼时受父亲身提面命,所知的掌故都脱不了忠义大将。那金英一性一子剧烈,对于大将军像岳武穆,熊经略的英风勇行,钦佩得了不得,有时高战讲一两个民间故事,或是天上神话,那自然脱不了才子佳人一大一团一 圆结局,金英反而听得毫不起劲,昏昏欲睡。
又走了几天,翻过一处大山,走入了天竺之境,金英重返故土,一路上指指点点,大大卖弄自己胸中丰富知识,高战暗暗佩服她博学强记。
这日途经一大片沙漠,两入水囊中水已喝得一精一光,高战大为恐荒,金英仗着地势熟悉,毫不在意,一直向西走去,不多时,果见丘陵起伏,水草茂密,一条小溪缓缓流着。
高战大喜,飞奔过去,先喝了个饱,再装了满满一囊清水,然后替金英也装了。两人坐在河边,听着水声潺一潺,高战想到了连日黄沙漠漠,触目是一片枯黄,此时初见绿意,心中有说不出舒畅。
沙漠白天虽然酷热,夜里却极为凉爽,高战抬头望着满天星辰,天穹又高又黑,那北边北极星辰光解四照,像是夜行人的一盏路灯一般。
金英道:“我爹爹最善于观察星象,上次他夜观星辰,忽然说那高原山的山要塌一大角,赶快命人去通知附近居民。那些居民对我爸爸信若神明,便依言迁开。过了两天,那山果然崩倒塌了一大方,还喷一出了许许多多火浆。”
高战点头道:“我师父说过,这星象之学,西僧最是精通,这样看来果然大有道理。”
金英道:“还有一次,我们天竺大圣人多斯巴答来访我爸爸,圣人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达,爸爸和他夜里携手共观星象,忽见一颗大星陨落于我家附近,爹爹长叹一声,然后告诉圣人说圣人明日必死,圣人置之一笑,说道:“我心通灵,意接于神,这生死之事事先岂能毫无感应?’爸爸也不辨论,当晚将生平疑难一一请教圣人,圣人天纵之才,是夜更见渊博,一一为爸爸作答,结果第二天,圣人便无疾而终。”
高战道:“这大星陨落之事,在中原也常听人说过,昔年诸葛孔明临终之时,天昏地暗,司马懿见赤色有角大星坠于蜀莹,便知孔明已死。”
金英道:“爸爸说,这星相之学,只能为别人预测,对于己身一切,丝毫不能预知,如大圣人那般明达之士,也不能预知生死哩!”
高战暗付:“英弟的父亲如此博学,看来中原虽是俊杰聚集之所,这边荒之地,也竞多奇才之士。”
夜凉如水,两人渐有睡意,这二个多月以来,两人多半睡在沿途洞中,高战睡在洞一口,金英不明白高大哥为什么老是不肯进洞来。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怪吼声从小山背传出,高战大惊俏声问道:“这是什么?”
金英也是不解,高战道:“英弟,你在洞内,让我去看看。”
他喊惯英弟,是以总是不能改口,金英沉吟一会道:“咱们一块去。”
高战道:“这样也好。”便携着金英小手翻过小丘,定了好一会,那声音渐渐低垂急促,包含了无限气愤和痛苦,高战等又越过三个沙丘,只见前面人影幌幌,便和金英走到近旁暗处,俯身观看。
这一看不打紧,金英几乎惊叫起来,高战急忙伸口掩住她口,沉声问道:“你认得这些人么?”
金英颤声道:“那……那坐在地下的……是我叔叔……金伯胜佛。”
高战大惊道:“那些人怎么这么厉害,连金伯胜佛都伤在他们之手。”
金英催促道:“那些是他徒弟,大哥,咱们快出手。”
高战一听这般人欺师灭祖,他天一性一侠义,虽然对于金伯胜佛并无好恶之感,此时见他为徒弟所困,不禁义愤膺胸,一抓短戟,冲了出来。
这时沙丘下坐在金伯胜佛他身旁还有一个六旬左右矮壮头陀,正一手按着金伯胜佛后心要一穴一,一手挥动着一文鸠头怪杖,流血为金伯胜佛抵抗另外四人进攻。
高战上前,那胖大头陀杀疯了眼,又以为敌人来了帮手,一杖向高战横腰挥去,高战见来势快疯,隐隐之间竞有风雷之音,知道这头陀功力极深,当下侧身闪过,忽然一支长剑刺向大头陀眉间,那大头陀闪无可闪,高战飞快一招“雷动万物”,短戟荡向长剑。
这招是得狂飙拳中化出,运之兵器,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狂不可抑的状态,那胖大头陀见高战原来是帮自己的,便向他咕哩咕噜说了一大段,高战一字不懂,可是从他这样可体念他是对自己表示好意。
金英此时也冲了出来,高声叫道:“金鲁厄,青尘罗汉,加尔大,一温一 成自罗你们疯了吗?”
她一连珠的报出这几个古怪名字,高战觉得甚是好笑。
那围攻的四人一怔,收势自然缓慢,高战偷眼一望金伯胜佛,只觉他痛苦之色溢于外表,睁着眼望向那胖大头陀,流露出哀求眼色,只是苦于不能言。那胖大头陀也是满脸愁容,无可奈何的样子。
高战心念一动,上前推开胖大头陀的手,运起先天气功按在金伯胜佛后心,那胖大头陀一急,不知高战是何意思,两眼睁得通圆,注视着高战行动,好像只要他师父一不是劲,立刻就向高战下手,金英知他意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向他叽里咕噜说了一段梵语,那胖大头陀脸有喜色,心神一松,忽然刷的一声,一支长剑刺了进来。
那头陀正是恒河三佛首徒宝树头陀,功力在三佛弟子中居于首位,此时见师父得救,一喜之下,竟然疏忽四周敌人,他见长剑疾刺自己胸膛,其势又狠又辣,心知师兄弟情份已断,一转身让过正面来势,可是一条左臂却再也避不了,中剑鲜血长流。
宝树头陀虽长得凶恶难看,却是极讲情分的人,是以刚才虽则以一敌四,出招犹留余地,这时见四个师弟非欲制自己和师父于死地,不由怒火中烧,虎吼一声,杖法如山一般,与四支长剑抢攻。
金英也跃跃欲试,她师父一生不一爱一带兵器,是以她也没有一样适手的兵器,只得折了一根树枝,加入战围,只要宝树头陀一有危险,她立刻就替他抵挡解救。
那四个叛徒以金鲁厄为首,金鲁厄是恒河三佛最小徒儿,三佛最是一宠一 一爱一,生平武功都传了他,是以功力虽则不如宝树头陀,剑法身法犹在宝树头陀之上。他见久攻不下,那替师父疗伤的后生分明也是内家高手,如果他也下手加入,自己这方取胜希望更是渺茫,一狠心,大声呼道:“各位哥哥,快用天竺阵法围住这贼和尚。”
他此时愤怒填膺,心想本来大事已成,偏偏撞出这个大和尚,是以再也不顾同门之情,布下天罗地网一般的天竺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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