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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4)

这阵法当年婆罗五奇宝树头陀金鲁厄等五人,曾在长安郊外对付过当代大侠辛捷,吴凌风和武林之秀孙倚重,天魔四欹四人,辛捷当时身兼三家之长,吴凌风为太极门奇才,孙倚重秉承少林两代绝艺并受平凡上人亲自指点,金欹也是一时年青之俊杰,合四人之力犹且几乎为该阵所因,幸赖事先吴辛两人巧阅天竺绝学,这才以快击快,脱出阵来。

这阵式一摆,宝树头陀心中一凉,真是又悲又惊,想到这阵法是天竺武功之宝,师父原想自己师兄弟五人光大门户,这才费了大力传给五人,不意今日竞作为同室一操一戈之工具,世事多变,真是令人寒心了。

金鲁厄长剑指向宝树头陀狞声道:“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师父将天丝密宗掌门印信一交一 付于我,我也不为难你。”

宝树头陀怒道:“师弟,你不怕天神降祸给你?你如此妄作非为,要给两位师叔知道了,你还有命活的?”

金鲁厄冷笑道:“高原上的风火洞你是知道了,你可见过入洞而能全身出来的么?”

宝村头陀脸色惨变,目中潜然流下泪来,高战听他用天竺语又讲又吵,自己一句话也听不懂,正在纳闷,忽觉金伯胜佛全身一颤,这渐渐归一穴一的真气又散了开来,高战心知时机危险,一个不好,这金伯胜佛一生功力便得全部废掉,连忙把左手心按在金伯胜佛身上,运功助他恢复。

金英尖声骂道:“金鲁厄,你这畜牲不如的东西,我叔叔待你不错呀,你竞……想要杀他老人家,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这天竺人极讲轮回之说,如果辱骂别人前世或是咒骂来生,都是大大犯忌之事,金鲁厄果然暴怒道:“连你这丫头也一齐宰了。”

宝树头陀颤声问道:“两位师叔怎么了?”

金鲁厄不耐烦道:“管他两人怎么哩!你是答不答应?”

宝树头陀恶毒地道:“师弟,呸,谁认你这豺狼转世的人作师弟,‘我今日奈你们不何,就是变恶鬼也时时刻刻跟在你身后。”

他说得又沉声又狠毒,金鲁厄作恶多端,不由打了一个寒栗,这时忽然一块云遮住了月亮,大地上显得险风惨惨,金英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伯鬼,急忙跑到高战身旁紧一靠着他,心中不住急跳。

金鲁厄挥挥手,三支长剑和一根皮鞭布成密网,同时向四方攻到,这金鲁厄天生是大大一奸一雄,不然何以能鼓动三个师兄叛门,这时他站在最前方,主持这个阵法,连绵不断的向宝树头陀攻到。

宝树头陀虽知阵法奥妙之处,可是人少力薄,处处受敌所制,杖法施展不开,几个回合便只有招架之力。金英坐在高战身旁,一会儿胆子又大了起来,看着金鲁厄那种一奸一笑得意的样子,真是气极了,抓起树枝便冲入阵内。

金鲁厄四人圈子愈缩愈小,宝树头陀心知已临绝地,他长吸一口气,暗中下定了决定,准备掷杖攻击金鲁厄,与他同归于尽,忽见金英冒昧冲了进来,连连喝止。

这大和尚外貌虽不好看,心地却是慈和,眼看这如花似玉的小小姑娘为自己仗义人阵,其结果定然难保,心中急如火焚,大喝一声,掷杖于地,束手待缚。

金英一怔,忽觉背后一股绝大力道从身旁飞过,她连忙一回头,只见叔叔金伯胜佛两眼凛然生咸,直一挺一挺站在那里有如天神一般,金鲁厄闷一哼一声,似乎受伤不轻。

金伯胜佛两眼直望四人,从一个脸上移到另一个脸上,挥手冷然道:“念尔跟我多年,还不快滚?”

金鲁厄如梦初醒,看到师父威风凛凛站在那里,早就魂丧七分惊吓莫名,又觉胸中气冷苦闷无比,知道内脏受师父一掌击伤,一咬牙转身去了,他三个师兄也跟着他飞步离去。

金鲁厄等一离开,金伯胜佛长吸一口气,突然跌倒在地,原来他内伤未愈,适才见情势危急,运尽余力推出一掌,惊走了金鲁厄等。

宝树头陀大惊,上前扶起师父,金英问道:“叔叔,怎么啦?”

金伯胜佛道:“不要紧,叔叔死不了。”

高战听他们讲天竺话,自己不能插口,金伯胜佛调息一会对高战道:“多谢你这位小朋友,老袖真气已可运转自如,瞧你适才内力刚柔并济,正是中原名家之弟子了。”

他说着不太流利汉语,高战不禁暗暗称奇,心中敬他是老前辈,便恭然答道:“晚辈是天池门的。”

金伯胜佛叹息道:“天下武功异途同归,各门武功练到极顶都是一样的厉害,至柔可克至刚,至刚又何尝不能克至柔?只是功力深浅的问题了。”

他这轻描淡写一说,高战心中一凛,暗付此人以上乘武功道理相授,于是凝神而听。

金英见叔叔无恙,芳心大喜,问道:“叔叔,那几个小畜牲怎么会敢冒犯您老人家的?”

高战见她一共才十多岁,还骂别人为小畜一性一,真是好笑,金伯胜佛脸一沉,默然不语。

金英一吐舌头道:“叔叔别生气,到我们家去休养几天。”

金伯胜佛忽然沉默,可是高战敏一感的从脸上找出一丝情感的痕迹,金伯胜佛忽道:“适才蒙这位小朋友相助,老衲无以为报,这位小朋友内功甚纯,我天竺武功是邪门异道,小友也不屑一学的。”

高战忙道:“前辈不是说过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哪有什么正邪之分。中原武林目下自以东海三仙为尊,可是平凡上人还推崇桓河三佛武功哩!”

金伯胜佛微笑道:“老衲生平所收弟子以金鲁厄资质最佳,可惜心术太坏,竟然干起欺师灭祖勾当,这宝树头陀随老衲最久,可是天资却不及金鲁厄。”

金英插口道:“叔叔您看高大哥资质如何?”

金伯胜佛见小侄女与这少年甚是亲一热,不禁微微一笑,金英不知怎的,马上脸就红了,金伯胜佛正色问道:“小友姓高?”

高战答道:“晚辈高战。”

金伯胜佛朗声道:“老袖昔日在东海岛上见着一个姓辛的后生,只道天下天纵之才尽于此矣,不意今日又见天下英才,小友福缘之厚犹在姓辛的之上。”

金英喜不自胜,就如自己被人一大捧一样,金伯胜佛对高战道:“适才我这大徒弟施展杖法,小友看清了?”

高战点点头,金伯胜佛道:“这大头陀天资所限,功力虽则深厚,可是招式之中却是只有一个大略的架子而已,其中一精一微之处,他并未全部领会得到。”

高战暗付做师父的喊自己徒弟叫大头陀,真是好笑,忽然心念一动,想到宝树头陀杖法只得其大略就如此威猛霸道,看来这天竺杖法定是不世奇学了。

金伯胜佛沉吟片刻道:“老衲无以为谢,刚才见小施主所使兵器为短戟,可是老衲猜想必有长杆相合,这套天竺杖法也可适合长戟之用,老衲便传给你吧:”

高战大喜,暗付:“师父说过我这戟法如果能融合杖法,剑法,便可独创一格,成为一代绝学,闻天竺杖法为达摩祖师八大绝艺之一,今日巧得,真是不虚此行了。”

金伯胜佛道:“老衲目下功力未复,不能亲自施展,就用口传吧!”

当下金伯胜佛便一招一式讲给高战听,讲到一精一微之处,就在地上画图说明,宝树头陀也凑上前去,他虽不懂汉语,也在旁凝神瞧着师父手势,暗自领悟不少。

金英这人天生不喜武艺,她一点底子都是师父好言好语想尽方法灌输结她的,南荒蛮女当年情场失败,后来把一腔感情全部寄托在这可一爱一小女娃身上,是以为授她武功也不知受了金英多少次白眼,天下为人之徒者,无不望其师倾囊相授,这师徒两人,一个要教,一个不学,真是怪道了。

金英坐得远远的,只望他们快快传完,可是这天竺杖法非同小可,岂是一时之间所能领略?她心中大大不耐烦,笛子又在小一洞中未带来,只有吹口哨解闷。

金伯胜佛说完一遍,已是遍身大汗,他内功尚未恢复,是以非常吃力,高战武学甚深,已然学会七八分,要知天下重兵器,莫不是以沉猛见威,所谓“剑起轻灵,杖走沉猛。”这天竺杖法端的是奇学,其中招式巧妙之处,犹自在剑术之上,一招数变,一变之中又含了几个杀着,就如穿针引线,绵绵不断,试想以如此笨重兵器,要施展这等妙招,真是难上又难了。

金伯胜佛又叫宝树头陀施展一遍,高战仔细看着,只见稍有其中破绽,只是因为宝树头陀功深力沉,心想敌人就是寻着破绽,即也难以攻入。

金伯胜佛见高战凝神领会,不由暗暗点了点头.他本来对地域观念甚是深刻,大是歧视厌恶中原之人,但经过此次大变,自己视若亲子一般的一爱一徒,竟然要制自己于死地,反而一面不识的孩子,出手尽力相救,这才保得老命。他心灰意冷下,对于这门户之见也看得淡了,此时眼见高战已经得其神髓,成就还在宝树头陀之上,不但不生气,反而暗自庆幸绝艺有传,不随自己而断了。

他这一丢开胜负之念,但觉天下广阔无比,只见小侄女金英一个人支着下额,无聊的吹着口哨,似乎甚不耐烦,当下便道:“成啦!成啦!小施主日后可以参悟去。”

高战翻身拜倒,金伯胜佛笑道:“且慢高兴,你师父如知道你跟我这老魔头学艺,只怕要不愿意哩:”

他不待高战讲话,便站起拖着宝树头陀说了一大通天竺梵语,高战只见宝树头陀神情激动,眼睛中流下眼泪来,双手紧拖着他师父衣袖,就如赤子依赖慈母一般,高战心中大为感动,金英俏声道:“我叔叔要把天竺掌门传给大师哥哩!”

高战奇道:“这样很好哟,他哭什么?”

金英道:“他大概不愿和师父分离。”

高战点点头,忽见金伯胜佛怒容满脸,那宝树头陀又惊又伯,身边金英也睁大眼睛惊惶失色。

金英高声道:“叔叔,那高原上的风火洞是魔鬼之窟,您老人家千万去不得。”

她一急,又说出汉语来,高战这才明白那宝树头陀如何又惊又怕。

金伯胜佛道:“这几个小一奸一贼怎肯放过我,我全身八大要一穴一道已通其六,只要再修练半月,便可功力全复,除了那风火洞外,那些小畜牲都会再寻来的。”

他见宝树头陀一脸茫然,发觉他不懂汉语,便又用梵语说了一道,宝树头陀只是垂泪摇头,想要说些动人的话,无奈天生口调,半天没说一句。

高战一激动,慨然道:“前辈且安心养伤,晚辈和尊弟子替您守护便是。”

金伯胜佛目泛奇光,高战见他头上光秃秃又亮又平,气势威猛却如罗汉下凡。金伯胜佛哈哈笑道:“恒河三佛又岂要人帮助?”

笑声中又长又响,高战似乎听到了一种特殊的声音,那就如辛捷叔叔迎战南荒三奇的气慨一样,高战心中想道:“天下的英雄,都是一般气慨啊!”

高战不禁脱口道:“好,老前辈以您的功力,那风火洞也算不得什么!”

金伯胜佛又转身向宝树头陀说了几句话,双足一提地有如大一鸟一般,数个起落消失在黑暗中,宝树头陀停立良久,转身向高战金英一稽首,也径自走了。

金英道:“大哥,称怎么劝叔叔去风火洞。”

高战道:“像你叔叔这等人,天下又有谁能劝阻他?”

金英黯然道:“他临走时向大头陀说,如果一年之内恒河三佛不回来,那么宝树头陀便是天竺掌门人了”。

高战心中也很悲伤,他不深知金伯胜佛过去为人,只想到金伯胜佛何等英雄,到头来似乎有安排后事之意,当下便道:“咱们追上去,也到风火洞去。”

金英道:“先回我家去,要爹爹治你身中之毒,然后再由爹爹设法去风火洞救三位叔叔。”

高战不以为然道:“这救人之事如救火,怎能如此耽搁。”

金英道:“那风火洞每月初一才会野雷大作,今天月亮还是圆圆的,你急什么?”

高战抬头果见月满如饼,便道:“金老前辈临行犹自露了一手上乘轻功,我看他是为安宝树头陀的心。”

金英点点头道:“想不到宝树头陀这等忠心,我往日见他生得难看,一向顶不喜欢和他谈话。”

高战道:“以貌取人,那是最不准确的。”

金英接口道:“是啊,像大哥这样英俊的人,也未必就有好心,说不定也和……也和……”

她本来想说也和金鲁厄一样,可是一想金鲁厄心如豺狼,她怎也不愿把面前这个俊雅少年比做那恶毒家伙,便一笑住口。

原来恒河三佛这一门是天竺密宗僧人,两代人才屡出,掌门人都俱神通,是以天竺人民敬若神明,隐约问就是天丝之王金鲁厄仗着师父一宠一 一爱一,以为掌门人非他莫属,他天一性一爱一的富贵在师父面前百般讨好,就是为了这个宝座,其实他心地薄凉,那师徒之情并不放在心上。

目前他无意中偷阅师父秘文,知道师父竟然准备在他死后传位于大师兄宝树头陀,他一气之下,心生毒计,先骗两位师叔人了风火洞,再乘师父金伯胜佛练气时偷袭,想迫师父让位于他。

他那三个师兄一向并不得一宠一 ,被他妙舌一挑,再诱以事成之后分利,便一个利益熏心,联手干起这武林最为不耻的欺师灭祖勾当。

金伯胜佛受袭,一口真气逆转,全身立刻不能动弹,正在危险之时,恰巧宝树头陀赶到,他一方面为师疗伤,一方面出手抗敌,只是他这天竺武功与正宗之武功路子逆道而行,运气也是由逆而顺,然而血脉天生,人人都是一样,是以一受伤如果用他们本门功夫来治,反而使真气愈来愈散,最后不可收拾。

金伯胜佛苦不堪言,又不能出口阻止他,正在这千钓一发,恰好赶来高战,高战天池内功,为正宗内功,是以助他疗伤大是有益,直到真气大致归窍,这才出手惊走金鲁厄等。

次晨高战一起来便练一习一 那天竺杖法,他把囊中戟杆合上戟身,在晨光下大舞起来,金英在旁挖了一个小一洞当作灶炉,生火正在烤着干粮,忽然抬头一看,喜叫道:“高大哥,快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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