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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4)

天煞星君的身姿快若电闪,而辛捷不但从容不迫更潇洒已极。天煞星君见无法脱出对方纠缠,长剑总不离己身左右。这时梅香剑正斜掠而举,从辛捷持剑的架式上,他已知对方要用什么招式。立时不敢怠慢,上半身猛地一倾,身形忽射前半丈,左掌向后斜拍而去。

两人的动作几乎连在一起,天煞星君的身形才起,辛捷的长剑已跟着刺了过去。天煞星君暴叱一声,脚下滴溜一转,身一子已疾着飘风扑了回来,左掌改拍为持,右手聚指如戟,疾点辛捷右手“曲池”。

辛捷不料敌人如此变招,口中喝道:“好身手!”知道天煞星君左手这一掌是毕生功力所聚,威力极大,仗着自己绝顶轻功,右足稍提将身形硬往左横移三尺,长剑原式不变仍直刺对方。

天煞星君见对方只一变式,只差一发竟避过自己致命两击,不禁老羞成怒,只见他身形动也不动,待那剑锋距身尚不足半尺,陡地大喊一声,左掌三指硬插对方胸际,右手却抓向剑一柄一。

这一招完全是拼命打法,虽有失天煞星君大宗师风度,也一逼一得辛捷手足一乱,赶紧撤剑后退。

天煞星君危困一解,“呛”地一声已是拔一出长剑,只看他面露煞气,沉着脸道:“辛少侠武功的确高明,老夫得动用兵刃了!”要知天煞星君成名在辛捷三十年前,这一动用兵刃已是大大辱了自己身份,是以语气中有征询之意,也可知道辛捷功力之高了。

辛捷谦冲一笑,道:“晚辈何幸能领教前辈绝艺,这是晚辈莫大光荣!”

这边文伦与李鹏儿已到结束阶段,李鹏儿本可早下杀手,只因两种原故迟迟不肯下手,而文伦又执迷不悟,兀自奋勇不肯认败。

天煞星君偷眼一瞥徒儿,知他是败定了。此刻自身面对强敌,再也不能分心照顾徒儿,内心不觉甚为焦急。

辛捷知道天煞星君进退两难,微微一笑不进反退了三步。就在此时文伦大喊一声,捧着左手退了下来,鲜血从破袖间一滴滴淌出,面色煞白得吓人。

“谢谢李帮主手下留情,此思文某没齿不忘!”文伦说着,一拂袖将师妹推在一旁,自个儿料理伤势,留下李鹏儿怔怔站在场中,双目茫然地注意张姑娘柔情地照顾她师兄。

毒君金一鹏哈哈笑道:“天煞老儿,别让人久等你了!”

天煞星君脸一红,再也顾不得徒儿,举剑朝辛捷一坚。辛捷知他仍自持前辈身份,必然是要让自己三招,也不打话,“刷!

刷!刷!”一连攻出三剑,虽皆迅若奔雷,却毫无伤人之意。

天煞星君暗赞对方风度绝佳,手中剑不闲着,剑尖一领疾奔辛捷颈间。

辛捷动也不动,心知敌人这招必是虚着,果然剑锋离身一子还有半尺,突地“嗡”一声,剑尖震出三点寒芒罩向中盘。

这天煞星君数十年不用兵器,这番为着辛捷过于厉害,才不惜再动用长剑,心中可是又怒又惧。

辛捷待敌人这招“梅花三点”将及体之际,蓦地运剑向上猛撩,剑上真力一涌而出,身形也在此刻向左移开。

天煞星君只觉对方身形闪动间,剑光绕体而生,这一击却是落了空,立刻展开自己一精一研多年的“万流归宗”剑法,脚下如风一下子攻出七八剑。

这一回合声势更见汹涌,满场剑光四射,冷电闪烁,动人心魄已极。辛捷面逢强敌,他多年渐消隐晦的偏激一性一格,又渐渐地被激起,尤其当他想到毒君金一鹏在旁,这战也该早些解决,好向金一鹏探些消息。

李鹏儿此时心神若失,突然场中一声清亮的金铁一交一 呜,两道银亮光华蓦地碰在一起……

只见辛捷,天煞星君分了开来,两人都面色红如火薰。

“看剑!”辛捷大喝着,剑身划出三道圆弧急飞向敌人。天煞星君知道敌人这次出招又是不同,不但飘忽而且劲道大得出奇。

场中每人都想不通辛捷何来这多绝艺,尤其天煞里君凡是越打越心寒。辛捷这次先声夺人,身剑合一化成一道光华,猛地朝对方射去。

天煞星君不知这正是闻名天下的大衍十式,手中剑连连挥动,眼看两道剑失一触,竟连金铁一交一 击声也没有,辛捷的剑尖已直探人对方剑幕,点上天煞垦君胸胁。天煞星君大骇,刚要退身,哪晓辛捷长剑蓦地改撩手腕,这番天煞星君再要让已来不及,只好长叹一声,手腕一麻,剑已“叮当”落地。

“好!好!”毒君金一鹏拍掌大喊,天煞星君更没了脸,一退身拉起文伦及张姑娘从厅门飞奔而去。

辛捷虽再次赢得胜利,心神已感极端疲困,这时座上龙门五杰准备开溜,辛捷与李鹏儿懒得拦截,倒是毒君金一鹏急了,一晃身挡住门户,喝道:“慢走,谁是龙门毒丐?”

龙门五杰见毒君拦着去路,心中都陡地一紧。鱼鲲怪目一睁道:“在下便是,前辈有何指教?”

毒君也不怒,笑哈哈道:“你就是龙门毒丐么,天下使毒的都是老夫的徒子徒孙,你这手毒老夫也着实该赞许。快将你那无影之毒的解药拿来!”

龙门毒丐见最后的竟是这话,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道:“前辈要解药晚辈自当双手奉上,只是晚辈此时也没得解药!”

毒君金一鹏心智时乱时醒,只要稍不如意凶残之一性一立刻大发,他大喝道:“少说废话,解药你拿是不拿!”

龙门五杰虽心知差人太远,但也忍不下这口气,毒丐见金一鹏简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气道:“莫说没有,就是有现在也不给了!”

毒君一陰一恻恻一笑:“好!”突地一掌往毒丐拍去。毒丐武功已失,两边兄弟打算来救,但金一鹏出手何等迅捷,只见毒丐大吼一声,倒地吐血而亡。

龙门五杰虽俱凶残之辈,但也手足情深,毒丐一亡四位都拔一出兵刃准备报仇。辛捷见战端又起,喝道:“四位不得对北君无礼!”

毒君一掌击毙毒丐也十分懊悔,心想:“解药未要到,主儿却死了,小老弟生命重要,咱还是赶跟去寻鸟风草吧!”想到这里,竟腔也不开蓦地反身奔去。

辛捷见毒君突然离去,急得什么似的大喊:“老伯慢走,小侄还有话得请教!”

毒君哪管这些,一路上足不停步直赶到北方来寻鸟风草,想不到却及时解了高战的围困。

高战听完毒君一番生花妙言,心胸也着实轻松不少,尤其当他想到吴凌风,那位出家少林的慧空大师——“吴叔叔的遭遇比我还惨!”高战忖道:“他说的‘真即是假,假即是真’,到现在我才稍许明白啊!”

暮色中一老一少翻山越岭直向南去。

少女执抑的脸色与一陰一晦的天气一般,看来总有令人窒息的感觉,武汉地方官道上正有一老一少骑驴行着,老的白发苍苍,少的娇一艳如花。

这少女此时绷紧着脸,一双明丽的大眼中射一出隐晦的煞气注视着来往行人。

“师父咱们走山路吧!这些人眼睛真讨厌!”少女满脸不屑地说着。

白发老婆婆像松了口气,笑道:“你要走那就走那吧!再别一声不理我啊!”

少女突地笑,道:“谁叫师父不要我去沙龙坪呢?”

老婆婆叹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师父看得多了,姓高那小子哪是什么好人,你此时到他家中只怕看到他家藏的三妻四妾也说不定呢!”

少女有些恼怒,娇嗔道:“师父,不许你这样说!”完后又自言自语道:“大哥哥决不是这种人!”

暮色又笼罩了下来,两匹健驴载着一老一少踏上了山路,人迹是渐渐少了,荒凉野暮的景色却越来越浓。

“师父!”少女娇一声道:“快看那下面闪着金光的是什么?”

白发老妇笑道:“这山名龟山,那湖自然是西湖了,咱们再上到顶可看见长一江一 全景那才好玩呢!”

少女叹息一声,带着梦幻的语气道:“高大哥也能在此有多好!”风有些劲疾,吹得那少女宽大纱裙飘曳不定,黑而油亮的秀发荡在颈后,更若凌波仙子妩媚生姿,夕一陽一眷恋地踏跃着,终于沉下了西方,大地上立刻涌起寒意和骤然的黑暗。

“师父,那竹林子里像有座寺庙,咱们去那儿住宿一宵如何?”

白发婆婆道:“还不都依你的,咱们快些去吧!”

浩渺的钟声清越地传来,像指引着两人顺利达到目的。两驴很快的来到竹林,只见那建筑物甚是简陋,门上的横匾上写着三个字:“水月庵”

“啊!是尼姑庵呢!”少女带着喜悦的声音说道:“不知是什么高人选得这好地方?”

白发婆婆将门环拉起,“笃!笃!”的打击声,在这寂静的山野中传得老远。

“依呀!”

门打了开来,露出张秀丽的面孔,似乎有些惊奇这一老一少的来临,问道:“两位施主可是要投宿?”望了白发婆婆一眼,神色却是一怔。

少女点点头,道:“小师傅是否能方便一晚?”

门开得更大,一位衣着朴素,然而却有一种说不出高贵肃然的尼姑带笑的立在两人身前,道:“敝院简陋,施主憩此贫尼自当方便!”

“好美啊!”少女心中暗忖道:“怎会出家呢?”她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只眼睁睁地看着身前尼姑。

这尼姑显得很年轻,素额几乎还察觉不出一丝皱纹。她微一笑,用手让了让,轻道:“请!”

白发婆婆与少女将驴栓在门外树上,随着年轻女尼步进庵来。这庵子小得很,除了供佛像的一厅堂外,就两间卧房,一间炊房。

“大师是……”白发婆婆才想问,佛堂中已走出位老尼,颤巍的躯体拄着根拐杖。

“师傅,有客来投宿呢!”女尼赶紧迎上去,对那老尼说着。

老尼点点头,向两人打了个问讯,笑道:“难得两位贵施主光临,净莲你就赶紧烧些茶水吧!”

净莲含笑领命去了,白发婆婆有些过意不去,正在要客套一番时,谁知庵门又是大响。

少女望了白发婆婆一眼,自动跑去开门。门打开了,外面一个童子声音劈口就问:“大师,可否暂借住一晚!”话出口才发觉面前站的是个长发少女,不禁呐呐说不出话来。

“小施主,是什么人呀?”老尼扬声问道,白发婆婆也有些紧张道:“英儿,是谁?”

少女巧笑一声,道:“是个小孩呢!小一弟一弟你要干什么呀?”

说着将那童子带了进来。

老尼此时已将众人让至厅堂坐下,见着童子进来,笑问道:“孩子,你也是来投宿的吗?”

这童子生得好俊秀,闻言答道:“哦!我母亲同姐姐都在山腰,差我来问一声能不能允许憩宿一夜 ,香火钱自不会缺少的!”

老尼见这小童口齿伶俐,装得一腔大人相不觉笑了,道:“出家人一切方便,有什么不可以呢?孩子你叫啥名字?说完快去请你母亲姐姐来!”

这时净莲从后面托着茶盘出来,一眼瞥见这小孩,那手不知怎的一抖——“啪!”的一声,杯子竟跌下一个。

少女眼明手快,一把将杯子在空中抓住,将杯子重新放在盘中,奇怪地看着净莲眼睁睁注视那童子。

这少女不经意显露了一手,却被那童子发觉,笑道:“姑娘好身手,我……我金童辛平,现在就去接母亲姐姐上来!”说完飞跑而去。

净莲脸色突然变得异于奇特,她像故意掩饰般一温一 文地将茶重斟上,端给了白发婆婆和少女,但却没有逃过一双少女的眼睛。

这少女正是高战的英弟,与她高战分别才两月,即忍不住缠着师父亲蜀地寻他。今在这庵里她却感觉得到有种不寻常的变故在孕酿着,一种本能的直觉,这童子辛平似对那净莲有莫大关系。

世上一切事都冥冥中注定,白发婆婆与金英竟同辛平等同一天来到这水月庵,这岂不是上天的安排么?

不一刻庵门外已传来马蹄“的得声”,一个娇柔的女音道:“伯母,今晚咱们就在这儿憩息吗?”

老尼已扶着杖步了出来,笑道:“各位施主请进,贫尼悟法,这是小徒净莲!”

进来的正是辛平和他的母亲张菁及林汶。

张菁对两师徒行了一礼,与那净莲目光相触时却同时一怔。

这一间小小的庵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但气氛中却有不调和的感觉。

分宾主坐后,张菁目光一转,已看出对方除老尼外个个俱身负绝世武功,尤其对那年青女尼,总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不好问得,但她可认得那白发婆婆。

千平同金英很快笑成一处,张菁却向白发婆婆道:“前辈可是江湖上尊称白发婆婆的?”

白发婆婆吃了一惊,忖道:“我从未在关外,这女子如何晓得是我?”诧道:“娘子是谁?怎生识得我老婆子?”

张菁笑道:“小女子张菁,有缘得识前辈仙颜实在三生有幸,外子辛捷曾屡次提及前辈称谓,尊崇备至!”

白发婆婆,金英同净莲听得同时惊叹一声,金英欢叫起来道:“啊!你就是辛夫人,沙龙坪的辛夫人?”

张菁也诧了下,笑着点头。

“啊!”金英喜得什么似的,拉着白发婆婆笑道:“师父,想不到会在此碰到她们。辛夫人,高大哥是否在沙龙坪?”

张菁一怔,辛平却抢着问道:“你是说高战高大哥?”

金英喜着说是,辛平还未答话,张菁面色却是一整,道:“姑娘要找战儿有何事务?”

金英快活着,根本不会发觉别人的语气和脸色,答道:“我答应过大哥要去看他的,能告诉我此刻他在何处吗?”

白发婆婆觉出张菁神色有些不妙,陡地问道:“高战与你有何种关系?”

这话倒使张菁甚难回答,如要以人伦大法来讲,高战与她们似乎毫无关系可言,但事实上高战与她们都很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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