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男生(3)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6-02-01 阅读: 次
于是我犹豫了一下,写道:
思婷,感谢你对我的赏识,希望你能找个好人,永远幸福!
信写好后,我检查了一下,又把“思婷”改成“贝思婷”,然后将信给了架子。
架子把信拿过去看了看,叹了口气,笑了笑说,唉!你说你多虚伪哩,你就说我不干了不就完了。这么说着,突然把纸条撕了。我正诧异,他说,我跟你说,现在的贝思婷,智商还不如一只猫,你这样写,她根本就看不懂的。可怜可怜她吧,就不要让她做你的几何题了。
我不可理喻地看着架子。
架子语重心长地说,这样说吧!这种事你得做死,拿刀子比画几下子是不行的,要真扎,真攮,要见血,这才能解决问题,可懂?
架子的话让我浑身一阵战栗。
架子根本就不管我的感受,他给我提了几个关键词,第一,一定要写到“分手”两个字。第二,一定要说清分手的主要原因,那就是年龄问题。说到这,架子显得很神气,他说,你知道贝思婷为什么一直就没有向你表达过吗?
这个问题的确是我经常想的问题,今天架子提出来了,我特别想听他怎么说。
架子说,那就是因为自卑。自卑什么?就是因为年龄。所以,在这件事上,你根本就别指望贝思婷先开口。在你面前,她就像个要饭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向你家跑。她的心都在来来回回的路上,你可懂呢?所以,你这封信,只要提到年龄,她就夹尾巴了。
我没想到架子能用“夹尾巴”这三个字来形容贝思婷的卑怯心理,我忽然为贝思婷感到了一种不公,心里很难受。
就这样,断交信当天晚上就由架子送到了那涧,此后,贝思婷果然没有再来。第二年春天,我参加了喊城县委组织部和人事局联合举办的乡镇干部聘用考试,从此离开了冻头小学。
7
中央电视台。《我等你》栏目休息室。
这些年,我在政治上进步不大,甚至是碌碌无为。因为,我的心中缺少政治家的那种硬度和刚性。我知道到中央电视台来说自己年轻时的爱情不合适,我还把它称之为“对簿公堂”,但是我还是经不住“牦牛”的劝说,跟他来到了北京。我们先是在八里庄附近的一个叫“锦江”的大酒店住了一晚,接着就来到了《我等你》栏目的休息室。当我身临其境时,我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也就是转眼间,我彻底反悔了,但是已经晚了。
在休息室里悬挂着一台液晶电视,这时,电视上,贝思婷已开始和主持人倪萍对话。
我不相信那封信,不相信他和我分手的理由。
为了这个疑惑,你找他找了三十年?
准备找一辈子。
你成家了吗?
没有。
两边的嘉宾席上传来了嗡嗡的议论声。
傻妹妹,你为什么至今还没成家?
等他。
贝思婷说完这句话后,眼泪狂涌而出。
这时,索朗看着我,满眼都是话语,而我则哭丧着脸,向索朗可怜地摊开双手。索朗说,成全一下求助者吧,也成全一下节目组吧。我们都会感谢您的。
索朗的话让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这分明就是在要挟我,我可不想成为一种提高收视率的工具。同时,我觉得贝思婷是故意要让我在全国人民面前出洋相,是要当众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如果还有其他图谋的话,那真叫可恶。想到这,我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不顾索朗和众多工作人员的苦苦劝阻,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休息室。
8
亲爱的读者,在这里要说明一下,在本篇小说的一至七节中,我和贝思婷的爱情故事都是真实的,我让架子送出去的那封断交信也确有其事,不过,《我等你》栏目组找我的这件事是虚构的。
和贝思婷分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连一个字的交流都没有。我只知道她早就离开了那涧。在这方面,架子也很怪,他跟我在一起时,从来就不提贝思婷。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贝思婷在哪里。今天,我之所以有这种“奇思妙想”,确实是因为中央电视台《我等你》这个栏目的播出,同时也因为架子的一个电话。
那天,架子打我手机,说,王越,知了死了。我心里一疼,问,怎么死的?架子笑了笑说,谁知道,死就死了,可能是大限到了!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架子在那边又说,我俩一起去那涧吧。知了有三个孩子,家里穷得一碗汤一碗汤的,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帮他。我接受了架子的建议。
现场有花圈吗?我问。
架子说,要那些花哨做什么,给钱吧。我少些,你多些。还有,她大女儿也快毕业了,你腐败一下,在你们水利局帮她安个好位置。
我没说什么。我心里拿不准的不好再说。
这时架子又说,我在小市场卖花生,你开车过来接我吧。
我在水利局当局长已经有三个年头了,听惯了下属们用后颚发出的声音,那样会显得很虚弱,很卑微,架子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有点不太适应,但我还是答应了。
放下手机,我拨出了一个手机号。这个手机是朱大字的,当年,他和我一起被录用为聘用干部,又比我早半年调进喊城县教育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他跟我说,我投机倒把去了,接着就下海了。现在干大发了,已经是喊山科技园老总了。我打他手机是因为现在公车使用管死了,派出很麻烦,要撒很多谎。朱大字正在跟我谈科技灌溉项目,这个时候用他还不是个声声应。
果然,手机挂了不久,朱大字就为我派来了一部宝马车,还搭了一个女司机。女司机很漂亮,眼睛一闪一闪的,跟电动车窗样。如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有可能会被列入贿赂大账的,我便辞了女司机,自己开车走了。
在小市场,我很快就看到了架子,此时,他正和一个男人说话。那男人又矮又胖,肚子像是打了结头的麻包,颤巍巍地悬挂在裤带外面。脑袋很尖,头发花白,脖子和下巴被一团赘肉包在一起,很难分出部位A和部位B。
看上去,架子和这男人很熟,说话时声音很高,手势打得跟溺水的样,笑得嘎嘎的。因为我有些近视,等车子到了近前才看到,和架子说笑的是街头卖卤菜的尤大,人称油葫芦。这油葫芦在小街摆卤菜摊有好些年了,左边的面部神经有些问题,脸颊向下掉,看人时会发愣怔,经常愣怔到一抽一抽地流哈喇子。我恶心他这一点,在他家买过一次卤菜后,就再也没去过。
见架子聊得起劲,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我按了下喇叭,并挥了挥手。架子便声音很大地说,我的车来了,我的车来了!说着向我跑来。架子拉大旗作虎皮的熊样让我哑然一笑。
喊城和架子住的那个村庄不远,但是,这些年来,我们见面并不多,有时,两三年才能见一面。架子的生活状况一直不好,婚姻是包办的,在有了第三个孩子后,就和老婆离了。此后,他去深圳打工,苦了些钱,这些钱的基本去向是嫖娟、临时同居和供三个孩子成家(这可是他自己说的)。等孩子都成了家,他也一文不名了。听说现在已经回到了家,因为腰摔伤了,里面加了钢板,一直没出去找工作,不知道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令我欣慰的是,虽然又有一年多没见了,这家伙看上去气色还不错,腰杆子直直的,小眼睛眨动时还是那么欢实。架子认定了是我,也没有久别重逢的兴奋感,也没有惯常的那种亲热和寒暄,只是没轻没重地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扭过头,向车内看了看,以教训的口吻说,显摆什么,就不能借辆破车开开,当心把你一撸到底!我说,借的。架子笑了笑。他不相信。
贝思婷……贝思婷会来吗?我问。
我这次来,除了吊唁知了,当然想见见贝思婷。这个心思我本来是准备藏起来的,反正到了地点也就知道了,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说了出来,好像我一问,她必定到场一样。
听我这么问,架子打着哈欠说,不知道。
近期可有联系?
没有。
这些年你们都没有联系?
架子急了,说,前面,她是你老婆,后面,是别人的老婆,我在这里当什么猪食。
“老婆”这个词很刺耳。我说,靠!什么叫老婆啊!我俩的那点事你还不知道?架子的鼻子似乎会咳嗽似的,发出了一连串的吭吭声,然后笑着说,算了吧!你看你一脸的金瓶梅,贝思婷又那么老实,你会饶了她?我有点恼怒,直视着架子的眼睛说,我可以跟你打个赌!架子软了,忙笑着说,好啦好啦。我信了。我的心情难以平复,一脚就把车子踩出了十几米远。架子安抚我说,知道你,胆子小,又怕担责任,谅你也不敢。
我不想理架子,我在心里骂,没心没肺、没高没低的货,离婚了才万分正确!
9
两个半小时后,我们赶到了那涧。出乎意料的是,在知了的丧事上,贝思婷并没有出现。
知了的灵堂就设在一间普通的平房里。面对披挂了许多塑料花朵的冰棺,我和架子显然都想到了很多。我哭得很伤心,很冲动,有点控制不住的样子。我在哭时,架子也流泪了,他不断地去捏自己的鼻子,像是在玩一块湿漉漉的面团。水晶棺里,知了安静地睡着,好像随时都会起来跟我们话旧似的,这让我感到时间很难挨,于是,上完账后,我和架子就离开了。
从知了家出来后,站在这个曾经有过贝思婷的村口,我心里空空的,脚下似乎也粘粘的,我说,去看看贝思婷的父母吧。架子看了我一眼,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心不在焉地说,她父亲不在了。我说,她母亲呢?架子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挥了一下手。
架子很快就把我领进了一个院落。这院子十分破败,很乱。这般情景让我感慨万千。我简直不能相信,当年,这种院子里也能生出贝思婷这样绝色的女孩。
我们走进院子后不久,一个胖老太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迎了出来。年轻的女人显得很激动,开口就喊架子为架子哥。架子忙向我做介绍。原来这胖老太就是贝思婷的母亲,年轻女人则是贝思婷的妹妹,叫思菡。我一怔,我没想到这个年轻女人就是思菡,当年我见过她,她对我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们很快就被母女俩引到堂屋坐下。我们刚坐下,架子好为人师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一边毫不讲卫生地乱吐唾沫,一边教训起思菡来。他教导思菡要如何照顾好母亲,如果有事,怎么及时告诉他,这个时候田里的庄稼该怎么打理等等,那口气都是一家之主的样子。接下来,在我和贝思婷母亲聊天的过程中,他毫无教养地随便插话,并多次把话题抢过去。他说话的声音很高,一副要把贝思婷母亲吓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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