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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轮回(5)

“你就说感冒去不了,打个电话就行了。我替你打。”

“那不行。”风野话音刚落,-子闻之色变,转身背向风野。

“是啊,我当然不行了。”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你想说,要是你太太就没关系吧?反正,我是你见不得人的女人。”

“哪里话,工作上的事,自己不打电话不合适嘛。”

“那就在这儿打可以吧?”

“再看看身体情况,过一会儿再打。”

现在激怒-子可是自找麻烦。虽然,婆婆妈妈的让人烦,但是,风野清楚,-子正尽心尽意地侍候自己。

“感冒了,还是喝牛奶比喝咖啡好。”

风野一边点头一边想,按-子说的放松一天也行-子到底会怎样看护自己还不知道。体验一下不是妻子的女人的照顾也不错。

风野打定主意呆在-子这里。也就不再急着走了。可是,快到中午时,又坐不住了。

对约好在工作间见面的那二位打电话说一声就行。可是,-子在跟前没办法往家里打电话。找-子出门的机会吧,又看不出-子有外出的打算。

早饭吃的是粥和烤腌鲑鱼片。午饭好像是面包皮。

看样子,今天无法从这里脱身了。

风野对关在这里出不去感到不安,同时又产生了干脆豁出去,听任事态发展的念头。

午饭时风野只吃沙拉、喝了些牛奶。然后,给约好见面的那两个人打了电话。那二位都让他“多保重”,以为他是从家里打的电话。

下午,风野开始了工作。因为不是工作间,所以没法写需要查资料的稿子。但是可以写散文什么的。

风野双腿盖在被炉里写稿,-子坐在旁边织毛衣。

风野停住笔看着这场景,-子也停了手,嫣然一笑。

“什么?”

“嗯……”-

子摇摇头,毛衣针又动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安详、满足。

是啊,在不是休息日的白天,两个人悠闲地围坐在被炉边还是头一次。看着-子满足的微笑,风野恍惚间觉得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不冷吧?”

“不……”

“写完那篇稿就休息会儿吧。”

“没关系。”

“不行,你还没完全好呢。”说着,-子起身到厨房沏了杯茶:

“哎,我呀,真的适合当主妇呢。明白吗?”

“可能吧。”

“世上的大太一族真快乐呀!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吧。”

“不过,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大埃”

“才没那事呢。常言道,老婆、乞丐当三天,神仙日子也不羡。”

风野愣住了-子笑道:

“你这病要是永远治不了才好呢。”

整天呆在家里,天黑得好像也快。写完稿,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到了傍晚。

“我去买点东西准备做晚饭。”-

子挎上菜篮出去了。看-子这架势是先准备晚饭,然后再把风野关一晚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是忘记了风野还有家庭吧?是不去想,还是根本就无视它的存在呢?

在光线渐渐暗下来的屋里,风野觉得自己好像被蜘蛛五花大绑地越缠越紧。

要不现在就逃走……

风野向四周看了看,想着-子会不会突然回来。说不定在公寓入口处撞个正着,又让她给拉回来。

风野越想越理不出个头绪,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可是,如果继续住一夜,恐怕家里真要贴寻人启事了。

话说回来,妻子一定察觉到自己在-子处,只是暂时忍而不发,但早晚会爆发的。是今天夜里?抑或是明天?平常几天不回家的话,妻子只是沉默。可是,现在自己感冒刚好。

怎么办呢……

还是先打个电话看看家里情况。如果打电话对-子进屋了立刻挂断就是了。

风野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女孩声音,是大女儿。

“喂,喂……”

风野不答话,女儿那边连着问了好几声。只听见女儿的声音,风野默默地放下话筒。

虽然一句话未说,却落实了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

风野放心了,又开始看电视。这时,-子进屋了。

“今晚上炖童子鸡,吃点热的,可以治感冒。”-

子边说,边把买来的蔬菜摆放在水池边,点上煤气。

“我还买了酒。”

“喂,我可是病人呀!”

“喝了就睡,没关系。”-

子手脚麻利,只一个来小时就准备好了晚饭。饭桌的中央放着炖鸡的锅,酒也用热水烫着。

“少喝点,暖暖身子吧。”

风野并不讨厌酒,让-子斟满一杯,一饮而荆

“觉得酒好喝,就说明感冒好了。我也喝点。”-

子很有酒量,端起风野倒上的酒,喝得有滋有味。

“蘸点橙醋、萝卜辣椒泥,吃鸡肉吧。”

这是-子下功夫做的饭菜。风野从锅里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子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真好吃!”-

子平时在做饭上不太花时间,这次连海带汤也十分够味。

“我能当个好妻子吧?”

“当然了,我可没说过你不能埃”

“太好了……”-

子满意地点着头,又斟上了酒。

看-子那容光焕发的容颜,让人无法想象与歇斯底里发作的-子竟是一个人-子如果结婚成家大概会是一个好妻子。或许正是由于没有得到妻子这一稳定位置的焦虑心情,导致拎子固执、歇斯底里。

“哎,你再喝点,头不会痛吧?”

“嗯,问题不大。”

“头痛也没关系,有我陪着你呢。”

袍子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今年你在哪儿过年呀?”

“哪儿过……”

“你还回老家吗?”

每年,关于在何处过年,风野与-子都发生龃龉-子因为一个人在东京,所以希望风野陪她。可是,风野的母亲、弟弟都在乡下,过年回家已成惯例。虽然挺麻烦,却几乎是对老母亲尽的惟一孝道。

“今年真想和你一起过埃”

“是碍…”风野不置可否地说-

子凑近身子:“那你能陪我过年了?”

“现在还没有计划呢,到时再说。”

难得有这么个好气氛,破坏了太可惜。

“你得想法留下!说话算数!”-

子往风野杯里添了些酒,然后又给自己添上。

“我有点醉了。”

“是醉了?还是想要我呀?我可是病人埃”

“说得好听,明明是你想我了。”

“我不想你。今天就这么睡了。”

“不,不行。”-

子双目放光向风野撒娇。

“今天忍着点吧。”

“不,我就要你。”

“男人可是感冒卧床的病人埃”

“那我也要。”-

子的眼在笑。

“再做愛,我这病可好不了了。”

“再病了,我就不让你从这里走了。”

“喂,喂,我可没开玩笑。”

莫非,就这么关在屋里,让-子把精气吸尽而死吗?

风野想,真那样的话就误事了,另一方面心里又盼着堕入那种地狱。

醉酒之后,又被-子的媚态吸引,风野又住了一夜。早上一睁眼,风野就实在坐立不安了。

以前不回家,主要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像这次感冒没好利落就出来,连续两天不跟家里联系,还不曾有过。妻子会怎么想呢?现在厚着脸皮回去,会让自己进家门吗?会不会发生争吵?

不过,从近来妻子的行事来看,大概不会发生争吵。更可能的是自己遭到冷落和变本加厉的报复。总之,风野感到,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报复。

真那样的话,昨天就该回去的。现在后悔已然晚了。

怎么办呢?

看着陽台方向尚未明亮的天空,风野想,索性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这样呆下去,过四五天,妻子的耐性消耗殆尽,肯定会主动说话。现在不上不下地一两天就回去,妻子就会发脾气找事儿发难。如果十天半个月不回去,就该轮到妻子狼狈了。那时,妻子说不定会苦苦哀求自己回去,哪里还顾得上发怒。

但是,风野立刻意识到,这不过是男人的一厢情愿。

如果妻子屈服于那种休克疗法,当然再好不过。反之,妻子出走,或者与孩子们联手把自己逐出家门的危险也并非不存在。

简单说来,如果被逐出家门,邮件收不到了,放在家里的资料也没法查了。另外,银行的钱会被妻子随意使用,自己想取存款也要遇到麻烦。当然了,如果真的爱-子,想与她一起生活,就该有豁得出去的精神准备。

没有决斗的勇气,却拈花惹草,原本就是错误。

风野思来想去的,不觉间陽台方向已经发白。门口有脚步声。接着信报箱响了一声。

报来了。风野拿了过来,又钻进被窝,开始看报。

先把标题过了一遍,然后,把枕边的体温表夹在腋下。

烧似乎完全退了。昨天早上还身上无力,触摸一下头发就觉得整个头都难受,现在头脑特别清爽。

几分钟后看体温表,烧果然退了。来-子这里时算是好了一半,现在全好了。

风野特意找出这两天的外宿不归的意义,又接着看报。过了一会儿又打起盹来。再次睁眼时已经八点了-

子好像也是刚起来,正在脱掉睡衣,见风野要起来,就慌忙抱着衣服躲进客厅,然后说:“你再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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