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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轮回(6)

“不行啊,今天无论如何得走了。”

“走?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了,但又不能说出来。风野没有回答-

子换好衣服走过来。

“感冒怎么样了?”

“已经没关系了。”

风野站起来去洗漱间洗脸、刷牙。

“我今天要不要再请一天假?”

“我真的没问题了,别请假了。”

风野换好衣服,拿起了装着稿纸和书的提包皮。

“那我就走了。”

“急什么呀?”

“想起个急事,刚才就放心不下,不能再呆了。”

“那也用不着这么早走埃”

“我一定得快去。”

凤野径自走到门口换鞋-子追了过来。

“你还是惦记着那个家吧?”

“这个,我已经两天没露面了。”

“可是,你现在回去,你太太也不会让你进门的。”

“为什么?”

“昨天,我打电话告诉她,‘您丈夫在我这里保管着哪。’”

看着发呆的风野,-子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说?”

“哎?我不能让你太太担心埃”

风野有些站立不稳了。这下行了,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回家,却想回也回不去了。

“你太太说了,让我请便。”

“请便?”

“就是说怎样都可以吧。”

女人之间究竟怎样斗心眼?想像着打电话对峙时的两个女人的样子,风野觉得体温又要升高。

“反正太太已说同意了,你就再呆会儿吧。”

“不,现在回去。”

风野像是在对自己说,转身出了门。疾步走过楼道,坐上电梯。

怎么办?风野发愁地走到车站,略考虑了一下,就来到公用电话前。即使回家,也得先摸摸家里的情况。

电话通了,却不见人接。风野数着铃声响过七遍,就挂了机。然后,再一次拨通,可是仍然没人接。

风野看看手表,八点半。

孩子们已经上学走了,肯定只有妻子一人在家。是不是扔垃圾去了?还是人在院子里?要不就是出门了?不,孩子们在上学,她不可能出门。

看来,只好直接回家了。风野买票进了站台。

在生田下车后,风野一边往家走,一边回头。

如果突然碰到离家出走的妻子,那么,悲剧就变喜剧了。

从大路上向右边一拐,又走了一百米左右就看见了家。

青灰色瓦顶,浅驼色墙壁,与离家时并无二致。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但是,在风野看来却有些生疏。风野往院子里张望了一眼,然后手放在门把手上,却打不开门。

似乎屋里没人。风野掏出钥匙打开门。门口放着两个孩子的运动鞋和妻子常穿的凉鞋。报纸不在门口,说明妻子早上还在。风野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只见客厅、餐厅收拾得整整齐齐。饭桌上只放着像是早饭用过的烤面包皮机和果酱罐。

上了楼,寝室里的被子叠放着。书房里仍然拉着窗帘。

邮件堆在书桌上。

如此看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过份的整洁,反倒让人毛骨悚然。

一大早到底去哪儿了?如果是出去,也该留张便条什么的。只是到附近办事去了吗?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风野拆开邮件看了起来。房间里老没人温度较低。风野下楼打开了空调。

呆在家里却不知妻子何时回来。屋里收拾这么整齐,看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孩子们五点后才放学。一个人这么等下去,没有什么意义。再说,孩子们不在时,与妻子两个人呆在一起也觉得别扭。

与-子不一样,妻子很少歇斯底里发作。但是,风野认为妻子这次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落实了家里没有什么异常,是否去工作间呢?可是,现在又懒得挪地方。再过一会儿就正午了,电车上人也少,那时再走吧。

风野又开始看邮件。然后又看前两天的报纸,都看完了就听见门响。只有妻子和孩子拿着家里钥匙,孩子在这个钟点不会回来。

肯定是妻子……

风野侧耳细听,脚步声往客厅去了。

门口放着风野的鞋,妻子肯定能看见。

在-子那里一呆就是两天,风野没有勇气下楼。

保持沉默,对方就能主动说话。风野屏住呼吸,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可是,楼下动静很小,看不出妻子有上来的迹象。

她干什么呢?按说该上来了……

莫非是来了贼?风野打了个颤抖。

可是,贼不可能拿钥匙从正门进来。

风野不敢与妻子见面,而妻子一肚子怨气,似乎也不想与他相见。

恐怕还是静等为好。风野想到这儿,点燃一支烟。然而,一支烟吸完,仍不见妻子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风野出了房间向楼下望。一楼静悄悄的。

难道又出去了?可是,没有再听见门响。大概在餐厅或者是客厅吧。

风野越发忐忑,向前走到楼梯口往下看去,下面还是一片寂静。

站了一会儿,风野觉得尿急。厕所在一楼,不下去是不行了。

反正早晚得见面,管它呢,下楼。

决心已下,风野踮着脚下了楼,在门口站下。一看脱下的半高跟鞋,知道是妻子回来了。

她干什么呢?风野正往客厅里看,却与从餐厅出来的妻子视线相对。

一瞬间,风野身体往后缩了一下,眼睛立刻向下看。在自己家里,这副样子实在荒唐,但是谁让自己心中有鬼呢。

妻子现在一定会说话。风野拿定主意,一言不发。

哎?待仰起脸一看,不见了妻子。

就这么几间屋子,还能消失了不成?风野蹑足走进餐厅,见妻子背朝外,站在水槽边。

妻子正往水壶里灌水。看得出来,她关关水龙头的每个动作都充满怒气。

风野在饭桌前的椅子里坐下,先开了口:

“你去哪儿了?”

“是买东西去了?”

风野又叮问了一句。妻子背对着他答道:“去下北泽了。”

风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下北泽,-子住在那里。

“干什么去了?”

“我见她了。”

风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半张着嘴。心想,这不可能。可是,妻子绝不像开玩笑。

“真的吗?”

妻子可能知道-子的住址。但不会去过。风野至今也不相信那两个玩偶动物是妻子仍在门口的。

“我对她把话讲清楚了。”

“什么?”

“今后,要么与你一切两断,要么把你的生活包皮下来。”妻子胡乱地拧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进水槽。

“这事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了。”

“她说什么?”

“她好像也想跟你分子。希望你不要再去她那儿。人家讨厌你,你硬缠着不放。”

“她是那么说的?”

“她说看见你就恶心。”说完,妻子快步走进客厅。

“你真的见她了?”

风野跟着进了客厅。妻子伸直了手臂从架子上拿下来个大旅行包皮。

妻子要干什么?风野从后面不解地看着。妻子拿着包皮上了楼。

对于妻子今天早上去-子公寓,风野吃了一惊。如果他再稍晚一点出来,就会被妻子堵个正着。

真要是那样,接下去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在两个女人虎视眈眈地相互对峙、憎恶中,是风野一个人缩头缩尾,不知所措?或者是被两个女人骂得狗血淋头,仓皇出逃?仅仅想一想就让人胆寒。

风野心里庆幸自己避开了唇槍舌战的战常很快,楼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妻子下楼了。

风野回头看时,妻子已穿上外套,右手拿着鼓鼓囊囊的旅行包皮,朝门口走去。

“喂……”

风野慌忙喊了一声,妻子并不答话,一只脚踩在水泥地上开始换鞋。

“你想干什么?”

“今晚上我不回来了。”

妻子换好鞋,拿起旅行包皮。

“去哪里?”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慢着,孩子们怎么办?”

“我都交待好了。”

“交待什么?”

妻子不再理会风野的追问,径自开了门。

“喂,等一下!”

话音未落,门已嘭地一声关上了。

她这是要干什么?风野急忙蹬上凉鞋,跑出屋,见妻子已走到邻居围墙的前边。

“嗯……”

刚喊了一声,风野就不再喊了。大白天的,扯着嗓子喊妻子有失礼面。这一带人家不少,太惹人注目。

“只顾自己的家伙……”

看着渐渐远去的妻子背影,风野恨恨地说道。

“这把年纪了,还歇斯底里的,不知好歹!”

风野在气头上,骂了几句。心里却清楚过错在自己。只是无处出气。

可妻子到底去哪儿了?看她拿着旅行包皮,不像是在附近,可能去相当远的地方。是她住在中野的姐姐家还是仙台的娘家?

孩子们她就不管了吗?还没放寒假,孩子们每天要上学,真不负责任。会不会向两个女儿交待了去向,她们在外边见面?

总之,看那架势,今天妻子不大可能回来了。

现在,我该干什么?

首先,今天是周刊杂志的截稿日,可是这种精神状态也写不出来。风野再一次环视着屋内的一切,觉得妻子出走后的家忽然间变得空空荡荡。

“有没有吃的东西……”

到厨房一看,电饭堡里没有米饭。冰箱里也没什么可吃的。可能妻子在昨天夜里决定了出走,把吃剩的东西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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