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神功救美(7)
说完,与苍鹰道人骑着飞鹰,进入云端,瞬息不见。飞鹰速度,快无伦比,而且平稳异常,天空白云,如柳絮轻飘,掠身而过,仰望长空,碧天如画,俯视原野,万里无垠,人谓登泰山而小天下,若随身天际,默察穹苍,则纳须弥于芥子,更觉身历仙境。
老丐侠被无边景色引发豪兴,不觉哈哈大笑道:“骑着这扁毛畜牲,飞得又快又高,地下景物尽收眼廉,我今天算是第一次大开眼界,看来这一对扁毛畜牲,能身骑两人,负之无物,果真有些鬼门道了。”
那神鹰灵异逾常,心高气做,见神丐一味他讲他是扁毛畜牲,竟扭转头,睁着两双怪眼,瞅了神丐一眼,旋一起一伏,把背上神丐,弄得颠簸不定,几乎把神丐从鹰背上跌了下来。
神丐笑骂道:“你这东西,竞敢捉弄化子,把我弄恼了,我不把你背上羽毛,全部拔下来才怪!”
苍鹰老人笑道:“老友,积点口德好不好?它肯驮你,已是天大的人情,你还左一句扁毛畜牲,有一句扁毛畜牲,把他惹恼了,你得提防他把你从背上甩下来,你身怀绝世轻功,固然不惧,但麟小侠功力已失,如何禁受得起,他如不是驮着他的主人,恐怕此时早已发难了。”
神丐笑道:“这两个东西,原是你的长年伙伴,四十年来,江湖上就未见到你的行踪,一般忖测,咸认为你已归道山,你又如何重入江湖?这苍鹰又为何变作麟侄之物?倒叫老化子百思不解了。”
老人将自己各种经过一一说了,只听得神丐勃然大怒,恨声道:“麟侄功力复元后,我们同赴巴山,找一涵贼道算账。奇怪的是一涵贼道竟能伤这孩子,而且伤得很重,使他失去功力,我就有点怀疑。一涵功力,看情形不会比你我高明,这孩子武功,却已臻化境,而且身怀太古奇珍,但目前身上,却一件未有,真使人费解,如果那两件至宝被一涵得去,那就如虎添翼,弄得不可收拾,这倒是一件至为严重的事,老友是否明了个中内情?”
老人道:“他此次来大巴山,系找吸铁石为师姊治伤,轩辕至宝留在他另一师姊处守护病人,麟小侠功力绝顶,已得昆仑武功之秘奥,擅太清罡力与伏魔神功,我那师兄如何是他敌手?据我忖测,一定是本门师弟磨镜叟使用青灵古镜,隐去身形,暗施毒手把他弄伤了。”
神丐皱了皱眉,又看了怀中麟儿一眼,见他人似昏迷,不觉引起无限怜恤,向老者一笑道:“我老化子一向冷面冷心,在江湖上独行其事,惟独对这孩子却有说不出的投缘,再说昆仑掌教视此子如一性一命,连自己结婚定情之物也赠了这孩子,他惟一一爱一女,也许配了此子,果真此子如产生变故,昆仑派势必倾巢出动,那时你师兄师弟可算是惹下大祸了。”
老人双眉一皱道。“我与师兄之情早已断绝,按说这场事我可撒手不间,但以师门恩重,当然也不能袖手不管,据我看,麟小侠绝非夭折之像,想可化难呈祥,他年复仇巴山,探望老兄不要火上加油,看我薄面,略为化解,则感激不尽矣。”
天山神丐自然满口答应,停了一会儿,神丐又问道。“麟侄旁边倒下一个姿色极美的女子,看来是自刎而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叹道:“那大约是巴山女弟子,可能看到麟小侠身陷绝境,殉情而亡。”
天山神丐禁不住黯然一叹道:“这孩子天生异质,但是一身情孽牵连,要化解还真不容易呢!”
鹰行迅速,不到半天,已至漕宇庙前,麟儿人稍清醒,望了底下一眼,只说了「庙宇」
二字。两老朝下略看,即知所在地点,神鹰束翅下降,就在庙的附近,两老跃下鹰背,并肩同行,直向玄武殿走来,但见殿已残旧,一片荒凉,断井颓垣,伤心惨目,神丐一声长叹道:“人美如玉,处境如斯,赤子心胸,善良可一爱一,亦可见江湖行道之不易了。”
苍鹰老人一笑道:“老友浩气干云,壮怀激烈,今却为麟少侠的伤势触景伤情,一爱一护期望之殷,由此可见!”
两老走近庙门,只见出庙内走出一绝色女子,她身着红绞细袄,配一副百淡红罗折裙,绿云掠鬓,翠背含颦,背上插着一一柄一长形古剑,剑一柄一上光分十彩,时隐时现,一望而知是那轩辕至宝,她项下挂着一颗奇形碧玉,碧霞闪闪,隐蕴金芒,这正是太古神珍紫龙玉坝,人本来生得如烟笼芍药,似盛开牡丹,加以那绝世奇珍放出了祥霞彩瑞,拥在那娇一躯四周,直似桂宫娇娥,云间仙子,只见她轻移莲步,款摆柳腰,阵阵兰一香,随风飘溢,涤尽俗怀,这才是落雁沉鱼,羞花闭月,人间丽质,莫胜于领!只看得二老暗中点头,同声喝彩,见她身上背带的都是麟儿一性一命一交一 关之物,一望而知她与麟儿关系不比寻常。
这女子见来的是两位老者,一个乞丐打扮,高大身材,颇有白须,修眉朗目,虽鸽衣百结,但洁净异常,她眨眨大眼睛,大约心里有数,但看到老者手上,抱着一个少年男子,就装束看酷似麟儿,脸上似飘起无限困惑,但一显即隐。右边那老者,白发如银,其长过腹,白一胡一 子也有一尺多长,满脸慈祥,如春风化雨,极使人生亲切之感,一望两位老者,就知是师执前辈,只见她先向天山神丐盈盈一礼道:“老前辈可是誉满江湖的天山神丐?”
老化子忙点头称是,也还了一个礼,同时心中暗笑道:“妙啊,他们小两口可说是无话不谈,否则,彼此从未见面,怎能知道我这叫化子?大约那龙一虎棒法与一陰一陽一罡力也传给这女子了。”又给她引见了苍鹰老人,那女于也向苍鹰老人见了礼,并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与派别,两老这才知道小麟儿未来是一箭双雕。
出来的女子正是琼一娘一,见过了二老,忙问天山神丐道:“老前辈,你手中抱着的,是不是麟弟弟,难道他受了重伤不成?”
苍鹰老人忙将他在大巴山经过及受伤情形,概略地说与她听。这一说,只听得她娇一躯发一抖,热泪纷抛,有气无力地问道:“他……他那伤势,难道就无法挽救了么?”
神丐点头一叹道:“我们且让他躺下察看伤势后再说。”
琼一娘一忙将二老引人麟儿房一中,神丐将麟儿放在床 上,并告诉她所需磁铁业已取回,着琼一娘一拿去救她师妹,琼一娘一自然不敢有违,忙出房去讫。
二老将麟儿衣服打开,见胸口一片蓝紫,手探胸部,跳动极微,脉息亦至为微弱,几至不可辨别,知道心脉受伤惨重,如不施用克制伽蓝手的内功,并打通全身奇经八脉,纵有灵丹仙露,也难望其着手回春!
神丐皱眉问老人道:“你和你师兄一习一 的多半是同一路子,而且也擅伽蓝掌力,对于他的治疗法是否知道?”
老者默然一叹道:“伽蓝掌法治疗极为困难,不仅我本人会用而不会治,就是先师也无法使其复元,普天之下,能治疗此伤者,除昆仑派之千元、太清佛门之般若、青灵,还有太乙五灵及儒家之一无与天运各种功力外,就只有我恩师手创之三一陽一罡力。但三一陽一罡力并不能使伤者完全复元,但可保得命在,其中最佳治疗方法,以一元、天运、太清、太乙五灵及佛门是般若罡力最为神奇,不过一元天运,江湖上从来未见过,是否有此罡力犹有问题,太清罡力虽为昆仑绝传神功,但这孩子不但获得此项绝传,而且功力奇高,至于太乙五灵及般若罡力,据云一系崆峒绝传,一则为佛门秘技。百余年来即未出现江湖,目前昆仑掌教以师门秘技失传,自创有一种乾元掌力,麟少侠于启蒙时即获得此项传授,据我付测,紫一陽一道友能悟出此项功力,系参照易经佛经而以道家方法为主,旁推搏引而成,功力虽玄,可能较大清罡力技逊一着,最奇是麟小快似尚一习一 过另外一种秘技,它能不循正轨,专找捷径,前次治疗我目疾时,竟以玄门导气人目之方法,助我双目去毒培元,当时我心中至为诧异,因为老一辈江湖道,也无人有此功力,故当双目将愈时,我暗运伽蓝内功,故意实施反击,他不但能绵绵化解,而且另有无数潜力从其他一穴一道,滚滚而进,神奇之处莫可端倪。他恩师紫一陽一真一人,我尚未曾遇合,功力高下无从置评,但他师祖太玄真一人虽曾领袖武林,功力臻于化境,我却见过数面,就事论事,武功上却远不及这孩子之神妙一精一纯,但此次受伤,大约因为护身神功发动太迟,全身要一穴一被我师弟运用天灵指闭住,先机即失,功力顿减,太清罡力虽奇,却无法发挥威力,伤及心脉,治理至难,老朽却委实无法可想,不过我可用本身功力助他醒转过来,待他神智清明以后,他自有治伤之法,也未可知。”说完,运气凝神,手上发出丝丝热气,往麟儿全身一穴一道缓缓推拿。
天山神丐并用掌心抵住麟儿脚底涌一泉一穴一,发出内功热力,助长麟儿功力。这两个武林高手为了拯救这孩子,不惜消耗本势真元,竭全力以赴。这边二老救治麟儿,另一边则是琼一娘一治疗师妹,双方都是同时动作,为时极久。琼一娘一已将师妹毒刺取出,麟儿受伤之事,却未让玉英知道,因为毕瑶被劫已够惨了,急盼麟儿归来谋求解救办法,谁知麟儿这次伤得更惨,失意之事,纷至沓来,真使琼一娘一愁上加愁,芳心欲碎。薛琼一娘一取出毒刺后,心惦玉郎安危,嘱师妹宁神静养,匆匆进入麟儿房一中,见到二老满头大汗,手中白气丝丝而出,不绝如缕,自己身一子反正是麟儿的,此时也无暇顾及避什么男一女之嫌了,走进榻前将玉郎仔细一看,只见他脸色惨白,胸口上出现一片紫蓝色伤痕,双目低垂,昏迷不醒,想起玉郎情重,盖代奇姿,为顾自己安危,怀中异宝留给自己防身,凭赤手空拳独赴巴山找寻磁铁,遭人暗算,身受奇伤,果如不测,真是百身难赎了,想到此处,眼泪早夺眶而出。娇一躯颤一抖,人也几乎昏倒,为避免分散二老行功,紧一咬银牙,勉强将身一子定住,静立榻前注视玉郎变化。二老行功已久,按照普通伤势,此时早已复元,但麟儿迄未睁眼,两人神目同时睁开,看到麟儿情景,不觉各自摇头,苍鹰老人突然双目复闭,一声微哼,手上白气大增,一丝丝透过麟儿毛孔,直向体内钻去,双手推拿比前更缓。天山神丐知道此老竟不惜毁去数十年功力,助长此子神智复明,因为自己酷一爱一灵秀少年,加以年事已老,尘世间也无多大留恋,人家既能舍己为人,本身尚何所惜?当下也闭着双目,运用坎离一交一 济之法加紧行功。两老这一拼命,无异将二人元气都灌注在麟儿身上,不到一刻,麟儿身上汗出如浆,脸色已略见红一润,身一子也微微动了一动,二老又睁眼看了一看,脸上同时露出笑意,但两人头上白气蒸腾,汗出如浆,脸上也同时现出倦容,可是两老咬咬牙,依然行功不辍,但见头上白气,愈来愈大,如锅中蒸气一团一 一团一 而起,弥漫全室。
琼一娘一起初还未察觉,一见这情形异常,忽然忆及师门学技时,青云师太曾言及一习一 内功的人,均须运用水火既济的道理,如使用内功过度,使功力外泄,则不到半天时间,可废掉一身功力,看到二老这种情形,分明是牺牲自己功力,挽救玉郎一性一命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酸,那眼泪如断线珍珠落个不停。她咬咬银牙,移动抖战的娇一躯,探手麟儿革囊中,取出玉瓶,拿出玉匙,从瓶中掏出紫兰仙宝两颗,纳了一颗在苍鹰老人口中,又倾了一匙仙露给他喝了,老人睁开眼,面现惊喜之容,向她点头笑了一笑,她也苦笑了一下,又照样给了天山神丐一颗兰宝,一匙仙露,神丐喝过之后,不禁噫了一声,也向她点头默许。
说也奇特,二老吃了兰宝,喝过仙露后,那头上白气,脸上大汗,立时不见,不到一顿饭的时间,麟儿已全部清醒过来,二老也停止功力。
琼一娘一惊喜若狂,携着麟弟弟的手,脸偎在麟儿身上,热泪流个不停。麟儿抚一着她的秀发,目蕴泪光,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又对着坐在一旁的两老苦笑了一下,并点了点头。琼一娘一又起身取了一枚兰宝,一匙仙露,喂给麟儿吃了,磷儿养了一会儿神,精神已见好转。
天山神丐问麟儿道:“你伤及内腑,击伤你的是伽蓝掌,你擅太清乾元两项秘技,目前你有无治疗方法?”麟儿想了很久,点点头。
两老听了,异常高兴,琼一娘一也转悲为喜,略舒愁眉。她放下了麟弟弟,转身到玉英房一中,看了她一番,见伤处浮肿沥消,脸上虽然清瘦了许多,但仍掩不住国色天香,忙扶玉英坐了起来,慢慢行功运气,驱除体内余毒,以资早日康复。
琼一娘一正待转身离房,玉英忙喊了一声:“三姊且停,小妹尚有话说!”
琼一娘一停住了娇一躯,回转身,怔了怔神,勉向玉英微笑道:“四妹有何吩咐?”
玉英满脸严肃,对琼一娘一道:“此次小妹这条命,能够得到救转,那无疑是出于麟弟之赐,承他千里往返,独闯大巴山头找寻吸铁石,如今物已找回,我也被他救好,按照常情以及他那种一性一格而论,他人既回转,绝不会不进房看我,从你满脸泪痕及那种五心不作主的情形看来,可能他已受严重伤害,因为他武功已臻绝顶,能返气为神,返神为虚,这种至高无上境地,常人绝不能伤他分毫,普通的伤,以他那种绝顶功力,只须运气数转,即可平复如初,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同,他房间不同语音,隐约可闻,你也显得异常慌乱,师姊,你不用瞒我,莫不是他……他受伤惨重,来了很多高手为他治伤,而仍无法得手么?天降神童,关系着武林劫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袁玉英真的百身莫赎了。”
她停了一停,见琼一娘一黯然不语,忙又道:“师姊你怎么不说话?”
琼一娘一只好把麟儿独上大巴山的经过及受伤情形一一向她说了,只听得玉英娇一躯发一抖,热泪纷纷夺眶而出,最后听说治疗有望,始稍释愁怀。
玉英又道:“毕姊姊的事情,你告诉了两位前辈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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