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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海蛇阻道(10)

麟儿一见一浪一花中,碧光荧然,不觉心中大疑,旋将饶钹护住双目,凝神望去,水里竟潜伏着海蛇千万,这东西一性一喜乘风鼓一浪一,无怪乎有这么大的波涛,为着救人,也无暇与道者先行招呼,双钹扬合,罡气弥空,往波涛汹涌之处一压,立即风平一浪一静。

那道者喟然太息道:“若兰,数年来,我闭居此室,双目失明,所忍受的这种苦肠,按理讲来。也可弥补我那无心之失,昆仑弟子,你将他们幽困此室,紫一陽一道友,道行清高,你这种偏激行动,岂不引起绝大纠纷么?”

水面波游,比已平息,那无数海蛇,受麟儿太清罡气,震死不少,但海蛇生一性一凶恶,悍不畏死,仍成群结队的爬上珊瑚礁,睁着一对绿光荧荧的细目,张口吐信,乘袭进攻,但水灵宫却暂趋平静!

无相女尼,仍用玄玉佛像,隐住身形,那青碧光华,却悬在洞一口,光华中发出一声冷笑道:“你我情分已绝,目前彼此跻身佛道,殊途异趣,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捧紫一陽一贼道,目昆仑为正宗,我却认为本门得佛家真谛,旁门别派,绝难比拟,你杀我兄嫂,使申氏门中,一蹶不振,即无门派之别,这仇恨即使入切齿难忘,我还顾及夫妻情分,不忍下手伤你一性一命,坐困十年,仍然还你自一由,如若不耐,不妨动手过招,或生或死,凭技艺高下分强弱,至于我为善为恶,你已管我不着了!”

稍事沉吟,又继续说道:“我俗家姓名,已不愿闻人继续提及,下次如再有那种肉麻叫法,可别怨我下手无情!”

麟儿一听,已知道这道人与女尼,双方原是一对夫妇,旋因故成仇,道者心生悔恨,自求女尼释看前衍,不料对方手辣心黑,竟将他幽困水灵宫,想尽方法,折磨十年,如果侥幸不死,再行释放。目前道长两目,因久受强光照射,业已失明,但无相女尼,所用方法,更趋毒辣,声与光双一管一齐一下,道者如使耳不能听,纵令本事齐天,也无可如何了,这种惨无人性的举动,足使麟儿震怒异常,两道剑眉一挑,双钹一合,饶声悠扬,荡漾空际,正待凌虚飞跃,不料替目道者,业已发话招呼道:“何方道友,携带佛门利器,降临此间,贫道白鹤神君,有话奉告,未审能否稍待片刻?静听一言!”

麟儿见他已道出姓名,师门至一交一 ,那敢失礼?忙恭身回答道:“昆仑弟子季嘉麟,参见师伯,还望不吝训示,以启愚顽!”

白鹤神君,缓缓一抬头,脸含微笑道:“贫道无才无德,一失之误,自毁道基,紫一陽一旧友,道高望重,小徒裴庆(按裴庆即玉虚道人)有赖教养,私衷窃感,此间洞主,原是贫道敝内,缘以一时之误,遂酿成今日严重后果,个中原委,一时也无从细说,兹又与贵派同门,因些微细故,致肇争端,还望看贫道薄面,稍事容忍,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此身虽残,自当感激不尽!”

麟儿挨近道者,见他身着白色鹤毫,飘飘然有出世之姿,就其年龄,当在六十岁以上,望之有如中年,三络长一胡一 ,长眉修目,双目虹彩失去调节,显然久经强光刺激,以致失明,虽然坐困洞中,但衣履颜面,尤清洁异常,一脸慈祥,满怀正气,语言朗朗,中气充沛,一望而知为正人君子,绝非薄幸作恶之流可比,不觉肃然起敬。

玉立身前,天真稚气地一笑道:“老前辈慈谕,晚辈自当勉力遵行,尊目失明,不知是否需求灵药了,俾使长者早日康复?”

白鹤神君摇摇头,凄然一笑道:“我来此间,已逾七载,两眼失去视力,已达三年之久,行年六十,已算长寿,尘世间留恋无多,灵药虽有,但可遇而不可求,常言自作孽,不可活,我之偷生人世,原为还债而来,只要若兰能对我谅解,即便残废一生,也觉心满意足,如不能以此见谅,虽治好亦负疚终身,治疗之事,此时言之尚早!”

麟儿听他口气,似觉两目尚有药治疗,不过怕无相女尼,更加深仇视,招致内心不安,遂暗道:“我何不故意激这女尼一下,让治目之事,与他们夫妻反目。

不至混为一谈!”

遂朗声大笑道。

“老前辈既有此意,晚辈也不勉强,不过恩师曾经略向弟子谈及,本门治目灵药,冠冕武林,绝非各派所能及其万一,老前辈如需康复时,只需嘱咐弟子,向恩师恳求一方,包你药到病除便了!”

只闻洞一口有人噬之以鼻道:“不知死活的狂徒,身临绝境,死到临头,还在瞎吹大气。

我洞中预为布置的聚光神镜,久经照射。便是大罗真仙,不出数年,目便失效,这种伤,初则目力疲乏,久则酿成绝症,紫一陽一贼道那几下,谁不知他不过一浪一得浮名!有本事,不妨显一手!”

麟儿立即接口道:“然则治好了,你那记怀之事,可以一笔勾销?”

无相女尼漫声应道:“记怀与否,我不愿与此事混为一谈!”

“你说话可会作数?”

女尼怒叱道:“狂徒,有本事,这管请,他双目即使复明,我绝不至对他加深仇恨!”

麟儿也不再致答,忙探手革囊,取出灵石天露与芝马肉,只一拔开瓶塞,一阵芬芳扑鼻,香沁心脾,提神醒脑。

白鹤神君,面露喜色,低声问道:“药有灵芝香味,令师真是神人,如有万年空青,两者合用。

再厉害的目疾,也可收药到病除之效?”

麟儿悄上答道:“前辈双目,久受强光,机能萎一缩,致招失明,千年成形肉芝,可以恢复机能,灵石天露,可滋润目中神经,两者分途并进,再用内功调息,不到二个时辰,目力便回复如初,师伯可将双目睁开,晚辈和你点药便了。”

遂用小指蘸着一点露水,两目各滴了两滴,又拣一片芝马肉,纳入道长口中,白鹤神君,立觉芬芳满颊,两目凉爽异常,暗中大喜,自不必说,仍和往常一样,盘坐运功。

无相女尼,利用佛像遁形,紧守洞一口,麟儿点目医伤,她以为这不过系小孩之见,也未动手阻援,双方原是剑拔一弩一张,这时却将紧张空气,缓和下来!

地面蜷伏的,正是水火童子朱志明,和一一陽一生蔡楚翘,两人自始至终,未作一语。

麟儿把他们扶起坐着后,但觉两人鼻息微弱,心脉弛缓,知道已被人点中全身昏一穴一,遂运用道家秘授,太清神罡,略一凝神,功贯掌心,只觉一股热气,左右手在两人身上,一阵推拿,这些动作,他原用得熟而又熟,不到半个时辰,朱志明人已清醒,见自己身旁所立少年,和但丰神如玉,而且内功奇高,满怀困惑,但又不知这就是自己的师弟,正待出语相谢。

麟儿已含笑招呼师兄,并把自己的出身来历,一一诉说,朱志明自是欢喜不尽,手抚麟儿肩膀,赞不绝口。未几,蔡楚翘也醒转过来,朱志明自不待麟儿开口,即把这位赛似金童,最为出色的师弟,代为介绍一番,蔡楚翘却喜欢得跳起来道:“季师弟,你真把我们想坏了,师尊每言及你那聪明过人,功臻绝顶的事,同门兄弟,莫不响注,今日相逢,还使人疑是梦中呢?!”说完,又把周遭情景一望,一见环境奇特,不觉恨声道:“此处有此强光,又如此险峻,莫非我们被人擒缚受困!”

麟儿笑答道:“谁说不是?”遂把洞主人的一切渊源,概略一说,朱志明为人持重,还不怎样,蔡楚翘却气道:“这妖女,与我们素无仇怨,下此毒手,我们联合出击,把她这种害人布置,一一捣毁,以出心头这口恶气如何?”

麟儿又把二师伯苦行禅师,及受困师执长者白鹤神君,与洞主人彼此间的关系,大略一说,朱志明与蔡楚翘也觉左右为难。

白鹤神君,盘坐石上,凝运功力,呼吸之间,初则呼然有声,若微风起于频未,继而呼声愈来忿响,若朔风怒号。

朱志明与蔡楚翘弄得相顾骇然,不由暗道:“武林中的内家上乘功力,源派虽多,但无一不使气劲潜运于十二重楼,久静生明,方能达到以神御气,挥气摧敌的至高境地,本门掌教真一人和两位师伯,均已到达这种至境,但未闻及盘坐练功,呼啸作响,像他这样的人呢?”

蔡楚翘人至天真,虚心好问,知道这位师弟,如就功力论,连门中长辈,也难及他这种旁通博引,广泛一精一深,遂含笑以此意询及麟儿。麟儿笑语道:“内家功力,随门派而不同,本门发源于道家还统,练就太清一罡之气,可柔可刚,销金烁石,崆峒得广成子真传,太乙五灵真气,与太清一罡,异曲同工,但稍加柔和,少林达摩内罡,又略嫌霸道,其他武林中的混元、一陰一陽一、乾元、太极,各有千秋,至于这位前辈听一习一 ,似是武林中曾盛称一时的煞风神功,如果所料不差,威力还不止此呢?!”

话犹未尽,白鹤神君口鼻之间,果然呼吸如雷,轰声大作,风力如箭,吹向水面,引起一片狂涛,白气蒸腾,弥漫空际,那威力骇人之极。

水内海蛇,被他这一搅扰,存身不得,奔南逐北,宛如粪中蛆虫一般,有的还昂首作啸,身在水中,用力一弹,快似离弦之箭,立往礁上冲来。

神君只管运气行功,恍如未觉,口鼻之间,罡气如雷,一阵阵发往水面打击,双方一来往,往上直冲的海蛇,只一撞着那奇异风力,不是当时打翻水内,立便卷向一旁,存身不稳。

这种凭内家劲气,独斗万千海蛇的奇景异象,不但把朱蔡两人,看得口呆目定,就是麟儿也觉这位前辈功力,煞是不凡。

摹闻无相女尼,脱口怒咤道:“你想仗着那小辈撑腰,竟在水灵宫内,凭你那点邪魔功力,伤我豢养的海蛇么?看我的!”

一缕寒风,立即当头罩落。

白鹤神君,双掌对空拍出,呼然一响,风力如山,立将吹来的寒风,吹向两旁,并喟然太息道:“若兰,你我年华已去,功力一失,此身便如泡影,半觉师太,在武林辈份极尊,数十年佛门清修,火气奈何如此之盛?十年之约,我决严守不爽,可是故人弟子,无论如何,你不能把他们和我一体看待,而今我目力恢复,功力不但丝毫未失,反比以前一精一进很多,季贤侄身上背着的,那是佛门圣物,纯一陽一双钹,百邪不侵,这东西,绝非紫一陽一掌教所有,也决非他自行获得,支持他的,恐是前武林中曾轰动一时的人物,如果遇上那几位名份至尊的老前辈,你这一莽撞,岂不惹上无边大祸么?不管你对我个人如何伤害,纵使化骨成灰,我还念及夫妻之情,毫无怨愁,直陈无讳,也系顾及你未来安全,还望成名不易,仔细思量!”

无相女尼,冷笑一声道:“这种猫儿哭老鼠,假慈悲的做作,劝你少来!神山三老,即便还在人间,我师徒正存心找他们的晦气,如果人都像你,最好闭居石室,一辈子也不用出来!听你所言,那小鬼背着的丧门钹,既是三位老怪之物,就不妨着他冲出我这水灵宫府,以显显他的道力!”

白鹤神君只管摇头。

朱志明和蔡楚翘见这女尼非常跋扈,一性一情乖僻得不近人情,不觉大为气恼,水火童子朱志明,原是火器能手,竟伸手取出一颗霹雳弹,一溜乌光,脱手飞出,疾朝那青碧光华打去。

麟儿大吃一惊,并伸手阻止,那还来得及。

只闻哼然一声冷笑,霹雳弹未到洞一口,却反弹回来,麟儿知道这东西一炸之力,非常强大,只一挨着,任是铁打金刚,也难幸免,当即一腾身,左钹朝着乌光一扬,太清罡力,呼然作响,霹雳弹被罡气一卷,直往斜刺里奔去,刚一接近水面,弹起爆炸,响若惊雷,水面开花,一浪一如山立,海蛇无数,被炸得断枝横飞,血雨四溅,奇腥焦臭,使人掩鼻欲呕。

那青碧光华,如横空霹雳,疾落而下,还未接近,立觉压力如山,当头罩落。

白鹤神君,一见故人无情,势同拼命,立把双眸一睁,人如闪电,拨地而起,右手宽大袍袖,往那青碧光华一拂,两股无形劲气,一则居高临下,一则由下往上直撞,双方还有四五尺远近,各被内家真力撞开。

碧光好似幽灵一般,轻飘飘的直往上扬,白鹤神君则被震得往斜刺里一落,眼看即须坠身水内,但他系江湖上有数高手,临危不乱,猛可里强振丹田之气,立把两只宽大袍袖往下一挥,袍袂迎风,借力使力,又复腾高一丈五六,紧跟着一飘身,招化“寒塘横鹤”,只觉微风飒然,人便落在礁上。

这种对手招式,不但轻快逾常,而且险而又猛,只看得朱志明和蔡楚翘叹力观止,就是麟儿也觉得这位师执前辈,功力之纯,直堪与师门长辈,并驾齐躯。

无相女尼,恨声道:“薄幸无一耻之辈,我早知你口甜如蜜,蛇蝎为心,果然仗着双目复明,又复负心反噬,我如不将你弄得无法自拔,也不算是普陀门弟子!”

神君一脸凄然神色,知道再费口舌,也难将她说服?只好默不作答。

麟儿暗中想道:“这玄玉观音,威力到底有多大?我何不试它一试?如用双钹开道,节节将女尼一逼一退,再着师兄紧随身后,岂不可也可脱离虎门!否则金牛谷的人,脱困无望!”

立施展蹈空之术,将双钹护住全身,紧朝洞一口冲来,不料无相女尼,早看破麟儿心意,不等他跃身临近,却从洞一口发出一乌梭,接挟啸声,对着麟儿奔来。

白鹤神君大吃一惊,忙高声喝道:“贤侄速退,此物绝毒!”

麟儿也知道这东西的威力,自己尚可防避,惟恐伤及两位师兄,只好用钹风将它震落水中,那东西落水爆炸,又把海蛇弄死不少?

无相女尼,仗着至宝防身,又复居高临下,紧守洞一口,竟不离开,一任麟儿功力再高,却也拿她无法,就这样,便把人困住一日以上。

女尼恨心一起,人性全失,把人困住后,却断绝饮水食粮,白鹤神君,虽然坐困数年,无相女尼,尚未施展这一煞着,否则早已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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