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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海蛇阻道(6)

女尼把蔡楚翘随手一带,即将人摔诸地下,冷峻的脸上,却现出一丝笑容,转头嘱咐铁秋英道:“秋儿!且把两人用蚊筋捆一绑,先行重责二十蛟鞭,对这使用火药暗器的人,除责打三十蛟鞭外,并行倒挂三日示惩,我倒不信昆仑派的司马紫一陽一,他能跋扈到那里!”

铁秋英忙应了一声:“遵命!”

不料那聂芷兰却肃察师尊道:“昆仑派还有两位受伤的弟子,如何发落?”

带发女尼冷笑道:“男子也先行责打三十蛟鞭,一同收禁,女子却把她的衣裤弄一破,放逐了之,我虽身入佛门,素来主张以牙还牙,以爪对爪,这样的作,倒要看看司马紫一陽一那牛鼻子,有何话说?”

聂芷兰赶忙立起身,正待避师嘱咐,去发落白玉娇和徐瑶,不料放眼一瞧,岩边却杳无人迹,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朱志明和蔡楚翘,人还躺在地下,白玉娇与徐瑶,双目已伤,适才就在朱蔡身后坐定,难道目伤是假,趁自己跪禀师尊之际,撤身逃走不成?且往两人靠身悬岩之局,先行察看一下再说!

于是拔身飞空,人如一只彩凤,一跃十余丈,直往岩后落去。

聂芷兰飞落岩后半晌,却是一去不出。

铁秋英不觉心中怯缀道:“怎么搞的,我就不信当着师父的面,会有什么邪门,且待我前去一看!”这妮子,一身傲骨,比乃师尤有过之,暮地一纵身,直朝崖后飞扑,不图还未到达岩缘,忽闻一声清笑,起自岩后,紧跟着冲出一条黑影,疾如星陨电闪,双方前扑之势都快,而且被此互是对面相撞。

铁秋英一怔神,凌空挥掌往前劈去。

不想她快,人家比她更快。

对方前冲之势,丝毫不减,左掌往前一搭,直扣一陽一豁(一穴一名),右手却击捏铁秋英的期门要一穴一,铁秋英大吃一惊,赶忙往右一侧,只闻那人轻笑道:“想逃么?那有这种轻而易举的事?”

不等铁女闪避,右手已触及期门,只须轻轻一拿,铁秋英即锐叫一声,立时晕绝,对方一拦腰将她抱住,快如石火电闪般的降落地面。

带发女尼,怒叱一声,正待飞身扑击,扶桑姥姥立时将她止住道:“此处尚擒住两人,英儿兰儿,虽然中人诡计,尚不足为虑,倒看这一乳一臭小儿,有何话说!”

原来搭救徐瑶和白玉娇的,正是麟儿,他趁聂芷兰在跪禀师傅的当儿,却从那竹林之中,飞身而出,本来他这一着,逃不过扶桑姥姥一双慧目,无如她正向空中,招呼玉女灵禽秦音了,一时也未在意。

麟儿提着两人的左右肩膀,飞身一跃,遂降落岩后。

徐瑶和白玉娇,两目奇痛流泪不止,人在视力模糊之下,见对方是一个秀美绝伦的美少年,论年纪,最多也不过十之五六,徐瑶一向心高气傲,自视极高,一见此人,也不由心中佩服不置,暗道:“本门师弟董练秋,仪容秀美,除掌教真一人外,均一致认为他已是人间无双的美少年了,谁知道如与此人一比,还稍逊人家一着呢?!”

不由心生好感,遂含笑谢道:“多蒙台端犯险相救,隆情厚谊,没齿难忘,还望将姓名见示,否则受人之惠,连恩人姓名也不知,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麟儿不觉忸怩含笑道:“俩位兄姊,我们彼此原是一脉,同门兄弟,还有什么感恩图报的话好说呢!”

白玉娇一凝神,似有所悟,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否本门传遍上下,掌门恩师的衣钵弟子而兼一爱一婿,湖南麓山的嘉麟师弟不成?”

麟儿忙含笑作揖道:“小弟正是季嘉麟,两位兄妹,想是八大门弟的五师兄和八师姊了。”随说,随把袋中的天露瓶取出,给两人点目,灵石夭露,旷古神品,能治百般目疾,其效神速。

两人双目,原是一阵一阵的刺痛,逐渐红肿,天露入目,遂觉凉爽无比,刺痛立减,不由大喜过望,对这位赛似金童的师弟,赞不绝口。

麟儿点目完毕,又告诉他两人,如何运功调养,聂芷兰因徐瑶和白玉娇两人,眨眼即失,遂飞身岩后探察,还未落地,即给麟儿用对空点一穴一术将人擒缚。

铁秋英也继起而来,不想麟儿以两人双目已痊,正欲与岩主人亲自理论,如果对手将师兄师姊擒缚不放,也决以铁聂两女,作为人质,这一来,铁秋英自然无法逃脱出手。

麟儿落地后,对着那带发女尼,淡淡一笑道:“名山采药,古洞潜踪,这在武林中的人,原认为是一件平常小事,不意本门中几位师兄师姊,来此处采取几样海上药物,洞主门下,口口声声谓我们擅自入禁,有触定规,而今竟把我两位师兄擒住,并还语侵师门,我路过此间,适逢其会,为维护师门声望计,自不能插手不管,而今双方互有擒获,和与战取决于一言,不过本门与贵派,遥遥相隔,无怨无恩,即便师兄师姊,有何冒犯之处,那也是无心之失,值不得即开衅端,还望前辈仔细思考!”:那带发女尼立把双眉一挑,星眸中一精一光电闪,纵声冷笑道:“如你所言,你大约是昆仑门弟子!”

停了一停,又望着扶桑姥姥一笑道:“曾闻司马紫一陽一,在武林中尾大不掉,傲视同济,尝以为传闻之言,过甚其实,不意他的门人弟子,就这样的飞扬跋扈,在长辈前面,居然使用教训口吻,我倒要将他们一并擒拿,一一予以重惩,看看司马紫一陽一,他又能把我普陀岩怎样?”

扶桑姥姥笑道:“他不来便罢,如果不自知趣,还不一样的将他擒缚,倒挂猢狲,杀杀他那股夜郎自大的火气!贤侄女只管放手去作,老身绝对支持就是了!”

麟儿见她们藐视师门,不由引发他满腔怒火,立将俊脸一绷,淡幽幽的说道:“本门尊长,向未对人失礼,即便弟子亦颇知自一爱一,至若武林中那班邪魔夕随,存心不轨,想要乱加罪名,侮辱同门兄弟姊妹,自无需本门长辈动手,弟子就凭单剑双掌,愿意和他们斗上一斗。”

带发女尼怒咤道。“好大的口气,接掌!”语音未落,人已抢近身前,玉掌往前一探,即卷起一缕寒风,招式未尽,立将五指一抓,麟儿立觉前胸似有一阵剧痛,不由心中大吃一惊,赶忙用天罡指往对方手上一划,回身绕步,捷似风驰,伏魔神功,业已随念而发,飘身五丈开外,立运气凝神,暗中一试,内腑还未受伤,心中始定,立沉声大喝道:“玄门中的五指问心掌,原是对付魔教中的一种降魔绝技,一习一 此艺者,非遇十恶不赦,而自身遭遇危害,绝不准以此掌伤人,老前辈一出手,即用此种神功,对付晚辈,普陀岩的半觉师太,却是前辈何人?赶紧道出渊源,如果一意逞强,勿怨晚辈无礼!”问语既完,立以双掌当胸,伏魔神功,源源发出,罡风阵阵,散之四方,静候对方回话!

带发女尼,开掌立式,即施毒手,她也看出麟儿功力,已臻不凡,五指问心掌,厉害绝伦,虽然只施出五成功夫,原意这少年必禁受不住,谁知他飘身一闪,即已趋避,并还施展天罡指,几乎使自己右手受伤,不由心中一怔,暗道:“这么年轻的孩子,怎会有这种功力?”正待凝功运气,再施毒手,不意对方身上,却发出一阵香风,看似一温一 和,事实上却蕴藏着道家九天元一陽一内罡,奇特秘奥,莫可端倪,只好暂时停手,静以观变。

麟儿发话,竟道出她的师门,不由大感困惑,立时喝问道:“这篇话,是否司马紫一陽一,教你问我?”

麟儿整容答道:“历来徒弟出自师传,晚辈所言,恩师如不谈及,如何得知?数十年前,一重旧案,那与本门二师伯有关,老前辈恐不是不知罢!”

带发女尼冷笑道:“好一个狂妄无知的后生小子,谁愿意听你这种胡说八道!”

立探掌出手,旋将五指一扣,问心掌力,二度出手,这原是一种一陰一手秘技,可以伤人于不觉。

好麟儿,冷笑一声,双掌往前一推,大清罡力,随掌打出,微风起处,一股无形奇劲,隐含力道万钧,疾从四方八面,挤一压而来。

扶桑姥姥,竟沉声大喝道:“贤侄女留意,这是昆仑派的镇山神功,太清神罡!”立将双掌一扬,只闻震天价一声大响,刹那间,狂飓四起,寒气袭人,闪闪黄光,直向四周激射。

双方都惊于彼此间的威势,立纵身撤退,空中掌罡,只一接触,立发出一阵异啸之一声 ,但见断枝横空,沙石蔽日.天空里。

白云翻滚,海面上,恶一浪一漫天,那威力简直使人难于想像。

带发女尼面色铁青,扶桑姥姥,也变颜变色,美麟儿,依然双掌护身,脚下不丁不八,星眸紧注,只待敌人二次动手。

空中的两只大白鹤,一见罡气弥空,狂风怒吼,吓得立把双翅一拍,搏扶摇直上青云,霎眼间,立飞出掌风范围之外。

那秦古了,飞行较慢,来不及把身一子往上升高,但它仗着心思灵巧,身一体细小,立往斜刺里一扑,避过正面掌风,竟从风隙里钻身而入,落在扶桑姥姥的左肩之上,这乌儿既懂人言,自喜饶舌,只闻它锐声叫道:“好啦,小姐叫我帮你忙,特着雪光素云,把你驮到此处。

你却和老祖母动起手来,看我回家告诉小姐!”

扶桑姥姥立把双眉一皱,惊问道:“怎么着?是小姐叫雪光把他送来此处?他们两人如何会搅在一块?”

秦吉了尖一叫道:“小姐对我说,他是好人,老祖父不该和他动手,叫我偷偷摸一摸,不让祖父知道,着雪光素云,把他驮到昆仑,并还说,事情如果办好,你老人家身旁,有的是各种灵丹妙药,如果不给,她还要偷着喂我呢!谁知他敢和老祖母动手,如告知小姐,一定活活把她气死啦!”

扶桑姥姥,不由心中引起一阵困惑,暗道:“女儿家原一爱一俏郎君,这孩子如匹配云英,确是天造地设,再好不过,虽然门规所限,困难重重,但那妮子个一性一倔强,只一有心,怎么样也不能扭转她的心意,此事我如袖手不管,后果堪虞,倒得先把情形问明,再作处理!”

遂一温一 容向麟儿说道:“对我讲实话,你来此处,是否骑着我座下的两只大白鹤?”

麟儿含羞带愧,把头点了一点。

扶桑姥姥又笑道:“然则你认识我那孙女了!”

麟儿也只好颔首称是,但一想到昂昂七尺之躯,如不仗着人家热心高谊,几乎无法脱身出困,更觉羞不可抑。

扶桑姥姥做微太息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世之恒情,云儿心一性一至傲,既然与你相识,一意护你,想你人品,一定能使她称心如意,老身只有这么一位娇憨孙女,自当设法成全,不过你须立即投入本门,其他一切,均由老身负责便了!”

麟儿纵声大笑道:“老前辈,你这种想法,完全与事实相左,令孙女与我只是朋友,我和她决无婚嫁可能!”

扶桑姥姥,立将脸容一整,睁目大咤道:“你敢戏耍于她!心存薄幸,我不把昆仑山闹得天翻地震,誓不为人!你究竟与她如何认识,不妨对我直讲!否则,你就莫想离开此处!”

她这种护犊之心,溢于言辞,事实上,从云英那种娇憨刚韧的一性一格,麟儿也知道她这位祖母对她一定非常溺一爱一,心想:“云英现已身在难中,乾脆把这次的事,向她讲明,如果,她通情达理,以毒龙叟那种惧怕老婆,说不定因她的影响力,使未来盟弟和云英的婚姻大事,可以减去若干困难。”遂笑说道:“我与令孙女在未会面之前,即与师妹互订盟约,而今义弟陈惠元,对她已深怀一片一爱一意,云英的本身,亦非陈莫属,此事言来颇长,不知老前辈是否容晚辈细禀?”

扶桑姥姥一皱眉,略事沉吟,即道:“好吧!你不妨对我讲来!”

麟儿将武成林如何作恶,薛琼一娘一含恨复仇,琵琶女琴音困惠元,解围困义释云英,金牛谷蜘蛛肆虐,毒龙叟怒施毒掌,绝谷突围,昆仑求药,一一细说。

扶桑姥姥只听得双眉蹩盛,一俟麟儿讲完,遂笑答道:“听尔所言,却也不无道理,云英此举,虽不算错,但已失去她应有的立场,脱离现实太远,而今事实既已糟到这步,我也无话可说,看你心意,似乎想我念祖母孙女之情,插手一管,但兹事体大,我有心无力,纵一欲插手,也不可能,此闲事,我劝你还是伏首谢罪,若兰侄女,当可看我二分薄面,从轻发落,此意如何?尔不妨私自揣度!”

麟儿听她口气虽然软一了很多,但还是存着三分偏向,不由逗发了他那少年心一性一,遂笑答道:“死生由命,富贵在天,老前辈既然不顾祖孙之情,那还有什可说?此间之事,只要申老前辈愿意放人,我也愿化干戈为玉帛,否则,只能静以待命!”

那带发女尼俗家姓申,名若兰,自称无相神尼,原是南海普陀岩半觉师大的嫡传弟子,武功剑术,独成一家,只固一性一情偏激,成见极深,为人介于半邪半正,铁秋英和聂芷兰,是她最为心一爱一的女弟子,徒弟被人弄得衣履不整,全身见肉,自然认为是一种莫大耻辱,如何愿意随意罢手?扶桑姥姥,原是自己的师执前辈,加以一陰一山派实力极雄,自不敢随意得罪,如果扶桑姥姥硬一性一作主,着双方息事宁人,说不得申若兰只好勉强从命,可是这位师执前辈,对麟儿所说,并未十分重视,看来真正动上手,最多旁观不动,绝不至反脸助仇,这一想定,哪容麟儿好好走开?遂冷笑一声道:“我原不愿与尔后生晚辈,一般见识,但你不特狂妄无礼,而且仗着司马紫一陽一那点微未道行,到处横行,假如纵尔不究,武林中人,定会笑我为你昆仑派声威所震,而今你两位师兄,我将他们置之洞府,只要你有本事救出,我拿药与你换人,此间之事,我也一笔勾销如何?

麟儿眨眨大眼睛,想了一下,暗道:“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奇异洞府,到底有何巧妙?”

遂漫应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前辈自己讲的话,却要算数!”

无相神尼整容大喝道:“出家人决无诳语,你如不信,就以扶桑前辈作证如何?”这女尼手脚至为俐落,将朱志明和蔡楚翅夹在胁下,对扶桑姥姥略一谦逊,彼此莲步如飞,直朝普陀岩下落去!

徐瑶和白玉娇两人,却在一旁看守铁秋英和聂芷兰,两人要一穴一,都被麟儿制住,虽然不加捆一绑,却也不惧他们逃跑!麟儿复含笑招呼,师兄师姊,密切注意敌人行踪,以免暗中受人偷袭!

白玉娇对这位同门师弟,无限敬服,遂娇一笑道:“师弟年纪轻轻,这一身武功,确为我们望尘莫及,此次我们同下昆仑,还仗着师弟一对座下灵禽呢!”

麟儿喜道:“师姊已把我那对苍鹰,带来此地么?此间事完,我须立即赶赴昆仑,找寻灵药,正愁一陰一山白鹤,不好再向人家借用,如仗着陆地飞行术,赶奔昆仑,未免时间太久!”

白玉娇淡淡一笑道:“一陰一山玉女,一貌如花,义妹琼一娘一,同属人间丽质,只这两位,就够你担心的了,但愿此闹事,早点完结,更望玉人天佑,也好使师弟大为安心!”

麟儿俊脸微红,含笑不答,随撮口一啸,声遏行云,余音袅袅,荡漾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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