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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5)

张菁深情的望了丈夫一眼,她从辛捷眼中,已明白他将要说出什么话,于是渭然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汶儿和玉儿,同时也急着要想查出梅叔叔死在谁手中,但是,你若去了,又只剩下我们母子在家,要是战儿突然有什么变化,你叫我怎么办才好呢?”

辛捷无言可答,只是垂首沉思,辛平站起身来,轻声道:“我去看看高大哥。”匆匆进人后屋去了。

张菁缓步走到丈夫身边,偎着他坐下,柔声道:“捷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急,但你总得等战儿伤势略好一些,再去寻让儿她们不迟,何况,如果她们并没遭人毒手,她们去寻我们不到,一定也会赶回来。”

辛捷道:“但愿她们只是去寻我们就好了。”

张菁轻轻执着他的手,道:“我猜她们一定未遭意外,你想,如果她们是被人掳去的,怎能从容替梅叔叔掩埋,而且锁上屋门才离开呢?”

辛捷点点头,:“这话却也有理,那么我就等她们十天,十天之后如还未见她们回来,说不得,只好去寻一趟了。”

说到这里,突然一顿,侧耳倾听道:“马蹄声?”

张菁也听到一阵快速的蹄声渐去渐远,顿时心头一震,急忙赶到窗前!

“呀!是平儿,这孩子到那里去?”

辛捷长长吐了一口气,拍拍妻子的肩头,苦笑道:“让他去吧,这孩子脾气比我更犟,叫他去受点折磨也好。”

辛平催马骑离沙龙坪,回头数次,未见爹一妈一追出来,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伸手拍着坐马,道:“黑龙驹!黑龙驹,这一次要看你的啦!你要是误了大事,从今别想我再骑你。”

这神驹似通人意,引颈长嘶一声,放蹄如飞,霎眼间,已将沙龙坪远远抛在后面。

行行重行行,辛平并无一定的目的地,只凭意念,一路催马狂奔,饥餐渴饮,这一天来到一处极热闹的市镇,他毫未犹豫,一提马缰便驰进大街。

街上行人正多,辛平人儿英爽,马儿神骏,虽然满脸风尘,仍掩不住他宛若金童临凡的俊一逸,登时引得街上行人纷纷注目。

他策马到了一家酒楼,老练万分地要了一个座位,叫几样可口菜肴,闷闷吃着饭,心里直在盘算,自己这样漫无目的乱撞,难道真要踏遍天涯,去茫茫人海中寻找林汶和林玉么?

心里一阵烦,便招手将店伙叫了过来,老气横秋的问道:“伙计,我向你打听两个人,你可知道?”

店伙忙躬身道:“不知少爷要打听什么人?小店生意极旺,但凡本地有名声的士绅,莫不是小店的老主顾。”

辛平道:“我打听这二位,既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一点名声,她们只是两个姑娘,一个十五六岁,另一个只有十一二岁,两人长得极像,本是姊妹二人。”

“两位姑娘?”店伙摇摇头道:“倒没有见过这么两位姑娘。”

辛平又道:“你仔细想想看,有没有这么样两位年轻姑娘,或是来用过饭?或是从附近经过?”

那店伙沉吟片刻,突然笑道:“小的倒见过那么一位姑娘,年纪与少爷相仿,十二分标致,梳一对蝴蝶辫子,两只眼睛大大圆圆的……”他笑容忽又一敛,道:“不过,她似跟少爷一般,年轻轻出门,竟只有一个人……”

辛平大喜,心忖:这必是玉妹妹无疑了,但不知她怎会跟汶姐离散,独自来到此地?忆道:“她现在哪儿?你在哪里见到过了?”

店伙道:“今儿上午,她曾到小店用饭,向小的打听这附近什么地方好玩,小的告诉她城西玉盘洞,是个古迹,她听了很是高兴,此刻大约尚在玉盘洞游玩呢,少爷你要找她,就请……”

他后半截话还没说完,辛平“当”地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人如箭矢,已穿出店门外,扬鞭催马,向西狂驰而去。

店伙手里掂着银子,摇摇头笑道:“这般一性一急的小孩子,倒是少见!”

辛平一面催马西奔,一面心里暗骂:好呀,玉妹妹你倒痛快,爹快急死了,你倒独自游山玩水起来,我赶上你不给你一些厉害才怪哩!

黑龙驹脚程如飞,转眼早出了西城,辛平在马上抬头一望,见一座不太高的小山横在前面,暗忖:大凡什么洞必在山上。马缰一抖,直扑上山。

这山并不很高,但狭窄的山道两旁夹路尽是梅花,红白相映,蔚成一片花海,竟与沙龙坪的梅林很有几分相似之处。

辛平触景情生,不期然又想起酷一爱一梅花的梅公公,心里一阵莫名惆怅,猛砸马腹,发狂的奔上山去。

他在山坡上转了几圈,这儿除了成岭梅花之外,并未看到一个洞一穴一,郑玉盘洞更不知在什么所在了,辛乎不禁暗急,忖道:难道她已经走了?要不然,便是我找错地方啦!

他怅然若失呆立了一会,正准备下山,突听得远处传来一个清脆娇一嫩的声音叫道:“是谁?是谁啊?快到这边来!”

辛平吃了一惊,扭头望去,那声音似从十余丈外一处山崖后传出来的,当下未逞多想,滚鞍下马,纵身掠去!

转过石崖,却见一丛梅花树下,果然隐着一个低矮的洞一穴一,这时洞前蹲着一个浑身红衣的女一童,正两手紧紧按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急得满头大汗。

辛平见那女一童年纪模样虽然与店伙所说一样,但却不是林玉,忙赶过去问道:“姑娘,你要干什么?按着是个什么东西啊?”

那红衣女一童急道:“快帮我一个忙,我的衣袋里有一只白玉盘儿,你替一我取出来!”

辛平伸了伸手,突然想起那衣袋正在女一童腹部,自己跟人家一面不识,男一女有别,怎好伸手到人家一个姑娘怀里去掏摸?忙又缩手,喃喃道:“姑娘!我替你按着这地上的东西,你自己取那玉盒可好?”

红衣女一童猛摇着头,道:“唉呀!你快一些吧!这东西难得捉到,一换手,必被他逃了,求你替一我把玉盒儿取出来,等一会我送你一件好东西!”

辛平十分为难,两只手伸缩几次仍是不好意思探到那女一童怀中。

红衣女一童跺脚急道:“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呀!我这东西要是逃了,我可要你赔的!”

辛平无奈,只好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探到那女一童怀中,触手处一阵一温一 暖感觉,似有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循指而上,吓得他又是一怔。

那红衣女一童急声道:“晤!就在这只袋里,你摸呀!快些!

快些!”

辛平咬着牙,紧闭双眼,右手飞快地探进那女一童贴身衣袋中,掏出一只盒儿,看也不看,随手向地上一摔。

那女一童又叫道:“喂!你别摔呀!你快把富儿打开,盖在我手臂上。”

辛平只得照她吩咐打开玉盘,覆在女一童手上,那女一童突然快逾电闪般双腕一翻,“逢”

地一声,合上盒盖,把那玉盘儿抱在怀里,闭目向天,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啊!总算被我捉到了,总算被我捉到了!”

她只顾心满意足,喃喃不休,好像把辛平帮她取盒之事,早忘到九霄云外,连睁限看他一眼也没有。

辛平不禁有些气,冷冷道:“你捉到了什么?值得这样高兴?”

红衣女一童好似一惊,睁开眼来,眨眨两只大眼睛,笑道“对啦!我该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赶来,我真拿这只绿色蜈久没有办法呢!你不知道,我就这样按着它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偏是忘了先取出玉盒出来,这儿又连一个鬼影子也见不到?”

辛平吃惊到:“绿色蜈蚣?你捉这蜈蚣做什么用?”

红衣女一童笑道:“你不知道,这东西好处大了呢!我师父寻了一辈子,到现在也只捉到过一只,据他老人家说,这种绿色蜈蚣天下只有三对,想不到竟被我捉到一只。”

她娓娓道来,似是十分得意,辛平却越听越惊,忍不住问道:“蜈蚣全都有毒,你不怕它会咬了你的手?”

红衣女一童格格笑起来,俏皮的一歪头,道:“你真是傻子,我要是怕被他咬,还敢空手捉他么?你瞧,他咬着我了没有?”

说着双手向辛平面前一摊,一付娇憨姿态。

辛平低头一看,但见她那一双小手又细又白,直如玉石雕就,连一丝疤痕暗点也没有,青葱般十个指头,更比出土新笋还要嫩上一倍,他心头一阵狂跳,缓缓抬起目光,见她穿一身猩红短袄,头上梳着两根发辫,红一唇白齿,笑起来露出大大两个酒窝,被背后梅影一衬,真如图画中人,一时倒不觉看得呆了。

那女一童见他失神之状,“噗嗤”笑了起来,道:“你瞧我很美吗?”

辛平脸上一红,突然想起方才探手人她怀里取盒之事,更加羞窘万分,半晌竟答不上一句话。

红衣女一童自负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师父就常说我很美,说我将来长大了,必是个美人胚子呢!啊!对啦,我正要问你,什么叫做胚子呀?我一直就不懂,美人就美人,干吗又加上胚子呢?”

辛平听着感话,观着秀色,幼小的心灵,顿时也激荡异常,连忙镇摄心神,笑道:“这意思是说,你从一娘一胎之中,便已注定将来是个美人了。”

红衣女一童道:“这就对了,我一娘一一定也很美的,唉!可惜我已经记不清她是什么模样了。”

辛平不解地问:“你自己的亲一娘一,怎会记不起来,难道你从小就离开了她?”

“是啊!”那女一童点点头,“我听师父说,两岁时我一娘一就死了,以后我便跟着我师父,是师父带我长大的。”

辛平诧道:“那么你爹爹呢?”

那红衣女一童听了这话,突然脸上笑容一敛,隐隐竟掠过一抹怒意,冷冷摇摇头道:“我没有爹爹,你不要问他。”

辛平暗地一惊,忖道:哪有人竟没有爹爹的道理?但他看她不悦之色,却不便再问。

红衣女一童似乎也觉得有些歉意,笑笑又道:“谈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辛平挺了挺胸,道:“我姓辛,名平,人家都叫我小侠金童辛平。”

红衣女一童“噗”地掩口笑道:“啊!原来是辛小侠,久仰得很。”

辛平忙道:“不敢,不敢,不知姑娘名字叫什么?”

红衣女一童笑道:“我姓何,名叫何琪,就是斜王旁一个莫名其妙的其字。”

辛平忍不住也笑起来,忽然心头一动,暗道:“这就怪了,她既然没有爹,怎知道自己姓何呢?”

他张张嘴想问个明白,但想到刚才已惹她不快,只好把问到口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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