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神枪(28)
来源: 未知 作者: 笑一笑 时间: 2015-10-21 阅读: 次
河岗干笑了几声,以折扇拍打着手掌心道:“好,好,英雄气概,英雄气概。”说着,挨着罗洪哲坐下,又朝方汉超一招手,“来,方团长,你也过来,陪你岳父喝一杯。”
方汉超顺从地挨在河岗身边坐下。
河岗微微一笑:“罗老先生,鄙人一向敬重英雄义士,特别是像您这样的民间义士。”说着,抓起酒壶斟了三杯酒,一杯推向罗洪哲,一杯推给方汉超,自己一杯,端起,“来,我先敬你一杯,干!”一仰脖儿,喝了一个底儿朝天。
罗洪哲没动杯,方汉超也没动杯,二人似乎都怕对方趁自己端杯喝酒的时候下手,四只眼睛像斗鸡一样,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河岗见状哈哈大笑:“你们翁婿俩咋不喝?想必是嫌菜凉了,来人哪,重新上菜,今天我要与罗义士青梅煮酒论英雄!方团长,你何必如此戒备,在自己家都这么胆小,还怎么带兵打仗?”
罗洪哲知道河岗这老鬼子在捣鬼,可第七代“老枪”怵过谁?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捣出什么鬼!心念间,一饮而尽。
河岗拍手笑道:“好,这才够英雄,方团长,看你的了。”
方汉超哪敢不喝,一边用眼角瞟着罗洪哲,暗暗防备着,一边端起酒杯,飞快地喝下杯中酒,神态之间透着心虚。
河岗抓起酒壶,想要斟第二杯酒。方汉超赶紧起身,惶恐言道:“县长太君,还是我来吧!”说着将酒壶抓到手中。
“好,今天我跟罗义士喝的酒都由你来斟!”
方汉超提起酒壶,刚要给河岗的酒杯里斟酒,一个肩扛大佐军衔的日本军官,“嗵”地一脚踢开门,闯进屋里,急火火嚷道:“河岗君,你怎么样了?”
未待河岗回答,日本大佐一眼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罗洪哲,“呀”地一声怪叫,拔出军刀,作势欲劈——
罗洪哲“腾”地站起,一只手抓起老枪,一只手摸向腰间的锥排——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来人正是罗洪哲十几年的老对手犬首太郎。
犬首太郎得知罗洪哲行刺的消息,立刻命令平泽西集合两个小队的宪兵,火速赶往警备团团部。他知道河岗县长正在团部亲自慰劳方汉超,要是河岗县长一旦出了意外,他犬首太郎也只好切腹自尽以谢罪了。
死拼了十几年的对手狭路相逢,屋里的气氛就像火神挨向炸药桶,一触即发。
方汉超幸灾乐祸,他知道犬首看不起他,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位参事官大佐,当伪军的,不管有多大的战功,在日本人眼里总是低人一等。今日看到犬首与罗洪哲面对面剑拔弩张,方汉超心中窃喜,二人之中无论谁送了命,对他来说都没啥坏处,当然,最好是双方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今天也叫你尝尝这杆“老枪”的厉害。方汉超心中暗暗骂道。
然而,方汉超期待的血拼场面没出现,就在犬首挥出军刀、罗洪哲抓起老枪的同时,河岗“呵呵”笑道:“犬首君,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快来跟罗老英雄叙叙旧,干什么舞刀弄枪的?来来来,你也来敬老英雄一杯。”说着,冲犬首诡秘地笑了一下。
犬首似乎从河岗的诡笑中得到某种暗示,稍稍一愣,立刻插刀入鞘,“咔咔”两步走至桌子前,先答应了一声“哈咿”,然后双手拄刀,正襟危坐。
河岗满面堆笑地摇着折扇:“嘿嘿”笑道:“今日罗老英雄能与我等一起把酒临风,真是蓬荜生辉呀,洪爷,这难道不是我大日本皇军对你的器重吗?”
罗洪哲用眼角对大厅内外闪闪的刀尖和黑洞洞的枪口一扫,冷哼一声:“在刀光剑影中把酒临风,确实很有味道。”
河岗似乎等的就是罗洪哲的这句话,两手一拍:“对呀,在刀枪丛中哪能有把酒临风的兴致?洪爷若要在下撤去这些碍眼的东西好办,只要洪爷答应在下一桩事。”
“什么事?”
“归顺皇军!”
罗洪哲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震得桌子上的盘盘碗碗也跟着簌簌颤抖,汤汤水水洒了出来。笑声中,罗洪哲的一只手仍轻轻拢住老枪,另一只手搭在腰间的锥排上,全身上下,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笑声一顿,罗洪哲隔着河岗对方汉超道:“方司令,噢,方团长,想必这酒宴和当年疙瘩山的‘八珍宴’是一个味儿吧?”
方汉超岂能听不出“老枪”的嘲讽,但他在精神上早已被罗洪哲拿下马,又见县长和参事官太君对罗洪哲竭力拉拢,他怎么敢来硬的?只好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嗫嚅道:“那哪能一样?这是皇军对爹——洪爷的器重,洪——爷若肯归顺,皇军决不会亏待你的——”。
河岗接过方汉超的话:“是呀,只要老英雄肯归顺,铁山屯的官职,就由洪爷自己选——愿经商呢,给你个商会会长干干;愿入政呢,有现成的副县长;愿带兵呢,从警备团到警备旅,随你挑任你选。”
罗洪哲嘴角鄙夷地一撇:“可惜呀可惜,可惜你的这些高官厚禄在罗某人眼里有如粪土,一分钱也不值!”
河岗耐着性子问:“那洪爷有什么值钱的条件呢?只要我河岗致义能做到的,洪爷只管提。”
罗洪哲昂然站立,左手持枪,右手叉腰,声若洪钟:“我的条件很简单:当汉奸的认罪伏法,血债血还!你们这些日本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铁山屯是中国人的铁山屯,关东山是中国人的关东山!”
方汉超被罗洪哲大义凛然的话吓得胆战心寒,“血债血还”四个字如四把冰锥一齐刺入他的咽喉,嗓子眼儿便生出一种被冰裹住了的窒息感。
河岗的脸色也变得狰狞可怖,咬牙切齿地对罗洪哲恫吓:“姓罗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归顺,就别想走出这间屋子!”
随着河岗的咆哮,围在四周的日本兵端着枪向罗洪哲逼近,刀尖儿几乎快要挨到罗洪哲身上。
岿然挺立的罗洪哲陡然一声暴喝,似平地焦雷炸响:“我看哪个敢动?”暴喝声中,罗洪哲一撩衣襟——腰间缠的锥排上,不仅排满了明晃晃的三棱冰锥,还掖着两颗手榴弹,罗洪哲的两个手指正抠在手榴弹的拉环上。
罗洪哲森森一笑:“县长大人,别想走出这间屋子的不光是我吧?”
河岗傻了,犬首傻了,方汉超更傻了,满屋子的日本兵虽然不敢后撤,但脸上也现出十二分的害怕,胆小的腿肚子开始瑟瑟抖动。
河岗眼珠一转,“嘿嘿”几声干笑,大拇指一跷:“英雄!英雄!老英雄真是令人敬佩啊!这个……咱们先别把话说死,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说。”说着,冲犬首和方汉超一使眼色。
罗洪哲心念一闪,如果自己突然拉响了怀中的手榴弹,就算两个老鬼子来不及躲闪,凭那方汉超号称飞虎的身手,也能就地十八滚滚躲开致命一击。到那时,即便有两个老鬼子和一群小鬼子给自己陪葬,而未能击杀方汉超这个狼心狗肺的败类,自己还是死不瞑目。
于是,罗洪哲浓眉一耸,又坐下了。
在粗重的喘息中,河岗终于缓缓抬起头,左右环视犬首和方汉超,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态:“犬首君,看来我们与罗老英雄是无缘共事了,也罢,你我跟罗老英雄再饮三杯,我亲送老英雄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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