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府情仇[长篇故事](9)

　　怎么谋杀王正文呢？歪石头要丈玫假借和王正文做夫妻的名义，先将王正文父子长期落脚的地方搞清楚，同时弄清楚和王正文父子有来往的人，之后再杀掉王正文，不论用什么方式杀都行。
　　丈玫回到家里，跟她父母讲，她想找个对象。她父亲丈二一听有点儿不愉快，说：“你和歪石头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有那个？”意思是没有发生关系。
　　“什么那个？”丈玫赶紧否认，回答这样的话题，她是有过被拷打考验的。
　　丈玫接着说：“听说王正文这个人很不错，我想找王正文做对象。”
　　“你发神经了？”丈二虽然不认识王正文，但老英岩远近闻名，他对王正文也略有耳闻，“他住岩洞，连房子都没有，你每天去和他玩石头？”
　　丈玫说：“都说他人才不错。爹，您就帮我找人介绍吧！”
　　“碰见鬼了，找这样的人，还要求人去做介绍，真是出我的丑。”丈二说。
　　“爹，您就听我的吧，若找了他，我们相处一段时间，不行的话，分手就是了。”丈玫说。
　　“那又何必？”丈二越来越不满意。
　　没想到第二天，丈玫把父母叫到跟前，说：“这是一百块银元，全部给你们，你们可以建一栋大瓦屋，把这破房子拆了。”
　　丈二顿时高兴万分，忙问：“这是哪来的钱？”
　　“是我的月薪，我们比团丁的报酬高一倍，每月有十块银元。”丈玫说。
　　“我女儿真是听话，自己这么节省。”丈二说。
　　丈二想，原来认为养女是负担，还是女儿有用，功利不能胜过亲情。
　　丈玫说：“爹，您就找人向王正文放风，说有个女孩想和他结为秦晋之好。这可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
　　丈二连连答应说：“好，好，我这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丈二开始废寝忘食地筹备建房，一个多月就备齐了建房的砖瓦木材，仅两个月，丈二的新房就建好了。有了新房，他心里乐滋滋的，有空就出去帮丈玫打听王正文的事。
　　三个月过去了，王正文杳无音信。
　　丈玫着急，这天，她正打算到县团防局向歪石头汇报情况，王正文却找上门来了。丈玫一看，这人正是歪石头向自己介绍的王正文那样的形貌，便认定他是王正文。
　　丈二问王正文：“你就是王正文？”
　　中年人忙说：“有人做介绍，说你家千金对王正文有好感？”
　　“是有人到我家介绍过，说王正文这人不错，人品如何如何好，人才如何如何出众，要我家玫妹子嫁给他，我家当然高兴。”丈二说。
　　中年人问：“你家玫妹子在家吗？”
　　丈玫母亲忙说：“在家，在家，她从不出去。”边说边对着房间叫，“丈玫，丈玫，客人来了，你出来吧。”
　　丈玫低着头，羞答答地走出来，站在母亲一侧，不停地用手抚弄着她母亲的头发。
　　中年人见丈玫如此漂亮，而且风格有点儿异于农村姑娘，觉得很中意，就介绍说：“我叫赵恒才，是专门来给你牵红线搭鹊桥的。”
　　赵恒才说着看向王正文，意思是要王正文自己说话。
　　王正文见到这么艳丽的女孩，心里甜透了，十分高兴，他生怕丈玫不要他，说：“我……我……就是王正文。”
　　丈玫悄悄瞟了王正文两眼，嫣然一笑，又羞答答地进到自己房间去了。
　　赵恒才对丈二说：“我给你们两家做媒是做腊梅，主要是让男女双方自己去谈，如果你们父母没有意见，成不成功就看男女双方以后的情况了。”他又转向王正文，“新娘上了床，媒人丢过墙。”
　　丈二说：“那也不会。”
　　大家笑了起来。
　　赵恒才站起来，叫王正文跟他到丈玫的房间，王正文跟着进去。丈玫一见，忙站起来，低着头，很害羞的样子。
　　赵恒才问：“你们双方觉得怎样？”
　　二人都没有回答，王正文老看着丈玫。
　　赵恒才知道王正文很喜欢丈玫，就用自己的双手去拿王正文的手和丈玫的手，然后将他俩的手放到一块，说：“我已经让你们牵手了，以后就看你们自己了。”
　　赵恒才的手松下后，王正文就握着丈玫的手，他心里感觉到有生以来的愉悦，这是他第一次拉美女的手，真是如花似玉的美女。他握着丈玫的手越握越紧，恨不得将丈玫的手握断。丈玫通过握手，已完全感觉到王正文对她的喜爱。
　　第二天，王正文带着许多礼物来到了丈玫家。
　　王正文问丈玫：“要不要我帮你家里做事干活？”
　　丈玫乖巧地问：“你会做些么事？”
　　“我什么事都愿意做。”王正文想，自己既要展露才干，又不能痴人说梦，闹出笑话来。反正，他会尽自己的努力让丈玫喜欢他。
　　丈玫问：“你会砌墙抛砖还是会宰鸡杀犬？”
　　王正文说：“宰杀鸡犬可以，鸡犬升天多好。”
　　丈玫说：“想不到你还文绉绉的哩，看来，你适合当共产党游击队。”
　　王正文闻言，脸色突变，望着丈玫说：“这个不行，会杀头的。”
　　丈玫说：“我家房子的阶基还没搞好，那你就做吧！”
　　王正文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他要表现出不同常人的能量，丈玫站在一旁观看，时不时关心他，要他慢一点儿，歇歇气。王正文于是越干越欢。
　　天黑了，王正文邀丈玫到他家里去。
　　丈玫说：“哪个晚上到你家去？你会做事，明天来做啰！”
　　王正文很高兴，晚上回家想：“天降美女给自己，干脆明天去干一上午，吃了中饭就叫丈玫到自己家里来，让父母欢心。”
　　丈玫也在想：“这王正文朴朴实实的，人这么好，歪石头为什么要杀他呢？”
　　第二天吃了中饭后，王正文对丈玫说：“我接你到我家里去看看。”
　　丈玫先是故作为难，后来就答应了。
　　离开家门，在那山冲无人处，王正文抱着丈玫狂亲。
　　丈玫温柔地拒绝，她产生了强烈的思绪。王正文的青春激情挡不住，可歪石头布置的任务她又不得不完成。
　　她几经思考和斗争，决定还是借机干掉王正文。
　　她有枪有子弹，有匕首，有砒霜，还有蛇毒。问题是，用枪杀或用匕首或用毒药，王正文死在自己家里不行，死在她家里更不行，死在路上也不行。因为别人知道她和他在谈恋爱，会怀疑到她身上来，王正文的家人也会上她家来找她父母麻烦的。
　　怎么干呢？她边走边寻找着机会。
　　深秋季节，风比较大，风刮起一些小屑子留在王正文的脸上。丈玫赶紧拿出自己的手帕，给王正文抹脸。王正文受宠若惊，爱情的火焰在心头喷发。
　　丈玫说：“我这手帕质量特别好，图案特别可人，是我的亲戚从国外带回来的。”实际上这手帕是歪石头送给她的。
　　王正文一听，更感到丈玫的贤淑可爱。
　　他俩走到一座叫蓝桥的桥上。桥下是深潭，河水清澈明净，桥上的河风更大。丈玫又拿出手帕揩揩自己的脸，可不小心，手帕被风卷走了。他俩都望着手帕飘，结果飘在河中的潭里。
　　丈玫哭了。
　　王正文见丈玫掉了手帕如此伤心，又见眼前的情人对他如此恩爱，为了博得心上人的宽慰，为了表现他对丈玫感情的坚贞，也是为了未来美好幸福的夫妻生活，他站在桥上，纵身一跳，跳到潭里去捞手帕。结果，他这一跳，温柔得比爱情还软绵的潭水，将他的一切都接收了过去。
　　其实，跳进潭水里再也没有起来的王正文根本不是真正的王正文，而是王正文的邻居唐正文。
　　几个月前，王正文从邻居、从他叔叔那里获得信息，说有人想给他做媒，他们都力促王正文去看看那姑娘。王正文想，自己石头当被，石头当床，石头作新房，连“喜”字都没地方贴，还讨什么老婆，因此，他就没把那传言当回事。
　　他的邻居有个孩子叫唐正文，说：“环境是可以改变的，老婆还是要找的，我愿意陪你去看妹子。”
　　王正文坚决不干，说：“你也没讨堂客，你看了合适，你就自己找了，不合适就拉倒。”
　　唐正文一听，心动了，因为他本来就长得有些像王正文，至今也没讨上媳妇，于是就拉着媒人赵恒才上了丈玫的家，并要赵恒才说他就是王正文。赵恒才拿了钱财，二话不说，答应帮唐正文撮合这门亲事。因此，唐正文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做了王正文的替死鬼。
　　十 狼窝擒敌
　　这天，王正文又有事回到老英岩。唐正文的父亲唐仁找到他，告诉他自己儿子失踪的事，并说他怀疑这事跟歪石头有关。
　　王正文问为什么，唐仁说：“我去丈玫家要人，他们却说正文已经回来了，可我家正文哪里回来过？我就跟踪丈玫，想找到我家正文的下落，结果，丈玫竟跟歪石头一起出现在神冲！”
　　王正文说：“好，我正打算找歪石头算账呢！唐叔，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把正文找回来。”
　　王正文第二天就到了神冲。
　　通过几天的观察，王正文和游击队的丁柱、曹返等人商量，计划去狼窝捉狼。
　　王正文和丁柱共带了十个人，埋伏在歪石头出入的路上。歪石头一出现，他的一条腿就被游击队打伤。他被王正文捆着放在了一个祠堂里。
　　歪石头被游击队活捉了，这事成了衡山县的头条新闻，老百姓无不欢呼雀跃，认为这个“抓打关杀”的制造者，应当枪毙。
　　游击队要对歪石头进行审判，想让他知道究竟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歪石头坐在被告席上，他后边是丈玫和王元元，还有聚君堂的大娘和二娘，他们的对面是审判歪石头的游击队员。
　　王正文站在审判厅主审席上，严肃地宣布：“根据1927年1月15日湖南省颁布的《湖南省惩治贪官污吏暂行条例》和1月19日公布的《惩治土豪劣绅暂行条例》，今天对歪石头进行审判，现在审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