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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5)

高战一定神抓出钢针,他知这针上有奇毒,他向后转身,只见一条人影如飞逸去,’高战遭人暗算,不禁气愤膺胸,运过无坚不摧的先天气功,遥向那人推去,那人身形正起,闪无可闪,闷一哼一声,身形一滞,又复纵起,口中断断绝绝道:“姓高的小子,你再凶也只有……只有十二个……时……辰好活……好活啦,老子……这勾魂草熬练的毒针,天下……

只怕无人救得了。”

他方说完,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高战见他内伤沉重,他心地厚道,也懒得上去再加杀手,凝神寻思救人步骤,但觉一条手臂都麻了起来,他大惊之下,赶紧服下几丸师门解毒丹,心想:“既知是翠木老人捉去林汉,黄木翠木师兄弟两人居住的地方自己是知道的,而且瞧他二人非并万恶之辈,他仍是辛叔叔“仇人,看来擒捉林汉多半是为一逼一辛捷出来,眼下还是先疗毒重要。毒去后再赶去不迟。”

高战盘算已定,跌坐运功一逼一毒,天池派一向我行我素,独居关外不与关内各派来往,是以他本门不但武功卓绝,另外医伤疗毒也有一套绝学,免得去求别派,高战真气运行一周,只觉并无停滞不通,然而麻木之处渐能上移,他心念一转,立刻惨然站起,闭住全身一穴一道,向原路而去。

原来天下最厉害之毒莫过于无形之毒,这无形毒是或随血液运行,或停于体内久久不发,一旦妄用真力则发作起来。当年无恨生被玉骨魔酒中下毒,就是无形毒中第二种,是以在华夷之争时真力突然不至,几乎丧生恒河三佛之手。这种毒一人一体 内与血液化合,任是绝顶高手也难凭内力造诣一逼一出毒一素。

高战心知所中之毒非同小可,眼下在这荒野中谁也不能救得,他连连几个念头都找不到适当的决定,最后一咬牙,暗想:“先拼着去救林汶,免得林稳多受苦难,自己中了别人独门毒一药暗器,非独门解药莫解,这生死之事从来自有天定,正如白婆婆所说是强求不得的。”

他一路疾奔不停的想着,暗自叹息付道:“从前历代忠臣如文公天样,岳公鹏举都是以死全节,求死以成名,那南荒三奇的大师兄为了情思难偿,不能两全其美,于是决斗求死,这世上有的为名而死,有的为情而死,这生死之间却也甚微妙,我高战今日受人暗算,要是死于荒野,这算是为什么呢?”

前面有三条路,高战向中间走去,走了很久,天色已然全黑,此时正当仲夏,天空繁星密布,高战又想道:“求仁得仁,求义得义,夫复何憾!先祖当年出生入死为国宣勤,抵御外侮,终至马革裹一尸一,我高战于国家无寸功,于百姓无寸劳,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高战啊,你真死不瞑目呀!”

他又转了两个弯,前面是一片松杉一交一 错林子,高战知已到达翠木黄木所居之处,立即屏住杂思,运足真力叫道:“晚辈高战奉辛大侠之命请黄木老前辈现身。”

他知黄木老人师兄弟定是去寻辛捷夫妇晦气,恰巧辛捷夫妇不在,这就捉住林汶为人质,一逼一使辛捷出面,是以假借辛叔叔名义向黄木老人招呼。

果然不过多久,翠木老人从树枝走出,一言不发带着高战入林,高战依照规矩,用汗巾掩住双眼跟随入内。

走了一会,翠木老人冷冷道:“到了,到了。”

高战脱开汗巾,只见黄木老人端坐树上,向他点头示意,高战朗声道:“前辈掳我师姐,不知有何见教。”

黄木尚未答话,翠木抢着道:“你这小哥别胡说八道,那丫头手无斤力,怎么又是你的师姐了?”

高战行走江湖每次向人介绍姬蕾时,都称她为师妹,是以说惯了口,连林汶也说成了师姐,当下既感不好意思,翠木冷道:“你能代表辛捷那小子吗?”

高战见他无礼,强忍怒道:“两位和辛大侠有梁子,何不去找他本人,大丈夫恩怨分明,找妇女孩子逞咸又岂是男儿本色。”

他此言大是义正词严,翠木变色一欲起,黄木上次与高战对过掌力,知他功夫甚深,翠木并非其敌,举手制止翠木老人道:“我们本来只是想向辛大侠讨教,顺便和老朋友聚聚,哈哈,想不到老朋友竟然不理会我们,只派些孩子女娃接待,真是不够朋友。”

高战见全他全无诚意,心中暗气,忽然想到一事,急问道:“辛大侠的公子呢?”

翠木冷冷道:“那小鬼倒有些真功夫,我兄弟见他天真可一爱一,放他去搬救兵了,姓高的,你再要是以为我兄弟是专门欺侮妇女之徒,老夫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高战长吸一口气,心中大为放心,便道:“两位前辈与辛叔叔的梁子,晚辈自然不能过问,可是这位姑娘,请老前辈放她走,晚辈担保数日之后,辛叔叔登门谢罪。”

他这单刀直入一语,黄木老人微微一笑对翠木道:“这位少侠真是快人快语,咱们就依他吧!”

高战大喜,他经验必竞不足,以为黄木老人珍惜名头,不愿与小辈为难,正想行礼道谢,黄木老人缓缓道:“不过少侠须为我兄弟做一件事,作为彼此一交一 换。”

高战慨然道:“只要前辈放走这位姑娘,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在下也心甘情愿。”

翠木老人冷然道:“你对那姑娘倒是一往情深哩1”

他一生未涉情海,对于少年男一女相悦,认为是无聊之事,一向极为讨厌,是以出口伤人。

高战脸一红,正色道:“晚辈有一条件,前辈吩咐晚辈所做之事,必须要能在数辰作完之事,否则晚辈实有苦衷。”

黄木老人道:“用不着那么久,只是此事危险已极,从来无人生还,你得仔细考虑一下。”

高战苦笑道:“生死之事,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前辈得失放我师姐,晚辈再去为前辈办事。”

黄木老人一陰一笑道:“这个当然,翠木,你带他去看看那位!”

一娘一。”

翠木领着高战走到一棵大树旁,一按活门,那树中间露出一室,布置得清雅非常,林汶正睡在床 上,睁大眼睛不能动,她一见高战,作势欲扑到高战杯中,只是手脚不能动,一滚之下,落下床 来,高战身形一闪,伸手接住,轻身对翠木老人道:“相烦前辈为她解一开一穴一道。”

翠木老人正在犹豫,怕高战改口不覆行诺言,黄木老人从外走来接口道:“翠木,你别小看这少侠,他可是千金一诺哩:”

高战暗骂这老家伙真是狡诈百端,先用大帽子套住自己,翠木上前拍开林汉一穴一道,林汶拖住高战,埋头在高战怀中痛哭不已。

高战道:“汉姐,你得救啦,快回去,辛婶婶他们定然为找你而忙呢!”

林汉哽咽道:“我妹妹那天和梅公公一块上山采药去了,这两个坏蛋欺上门来,金童和他过招,被比较老的老鬼打败,我叫金童去向辛叔叔投信求救,金童死也不肯,这孩子天生侠义,再怎样也要保护我,后来我骗他玉妹也遇险了,他也不肯罢手,护在我身前。”

“辛平小小年纪,真是难能可贵。”

林汉道::这两个老鬼见纠缠不清,他们大概也动了一爱一才之心,便一温一 和告诉金童,绝对不为难我,只是希望和辛大叔见面而已,我也以死相胁,金童这才放手。。.高战柔声道:“汶姐,你苦受了吗?”

林汉脸一红道:“这老鬼入虽坏,倒是古板的。”

高战细细瞧了林汶一眼,儿时欢乐又陡然回到心头,但一盘算时间无多,如果真如那暗算自己的人所说,那么还有五六个时辰好活,当下一横心道:“汶姐,你先回去,我就来看你。”

他说此话时,但觉悲不可仰,声音低微发一抖,林汶睁大眼奇道:“你怎么不陪我去,我在林子里就看到你啦,可是我不能讲话,总称谢天谢地,你也发觉赶来相救。咦,那两个老鬼你认识么?怎么放我呢?”

高战骗她道:“我的确认得他们,汶姐听我话,我从小一直听你的话,你也该听我一次呀!我真的现在有事情。”

林汶见高战眼角似有重忧,那黄木翠木不断探头偷视,似乎有急不可待之事等着高战,她细心一想,抓住高战手道:“战弟,别骗我,你答应他们什么条件。”

高战大笑想要混赖,林汉最是细心贴切,高战的脾气她真是了若指掌,他这一笑,更证明了她的想法,林汶悲声道:“战弟,不要答应他们,宁可我死了,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高战甚为感动,眼角微湿付道:“我高战处处受人关切,今日为汶姐而死,也不枉她对我好一场。”

高战见时间一刻一刻过去,林汶抓紧自己不放,一横心拂中她睡一穴一,扶她睡在床 上,又细瞧了一眼,心想就是立刻死去,也不会忘掉她的面容了。

黄木在外拍掌,高战昂然而出,朗声道:“前辈有何事情快说出。”

黄木沉吟一会道:“这事端的九死一生,如果少侠不幸遇难,老夫敬少侠是条汉子,这位姑娘老夫不但放他,而且送他返回沙龙坪。”

高战随手一拍大树,树上印出五个深深手印,高战示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晚辈就向前辈先谢了。”

黄木老人赞道:“好深的功力。”

高战微微一笑道:“现在时间无多,就请前辈示下。”

黄木老人缓缓道:“少侠既有要事,老夫也不再嚼舌,说明其间因果。就在这林子东南五里之处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洞,洞中藏着一部绝世神功,我兄弟两人……”

高战心想自己只有几个时辰好活,还受这黄木老人挟持,要为他去拼命,真是哭笑不得,黄木老人见他心不在焉,一陰一陰一道:“这事端的危险已极,少侠如果懊悔,现在还来得及。”

高战怒道:“丈夫一言,快马一鞭,晚辈虽则少不更事,这个倒也省得。”

黄木老人点头道:“少侠名门弟子,这,‘信’之一字自是看得极重,那洞中藏着的秘发叫做‘枯木神功’。是武林中绝传已久的功夫。”

高战心中一凛,暗付这两个老人绰号以什么翠木黄木,只怕与这‘‘枯木神功”有关,当下沉吟不语,黄木老人接着道:“不瞒少侠说,我兄弟自从当年一败于七妙神君梅山民,再败于他的传人辛捷,便发誓埋首苦研奇功,以求雪昔日之耻,这枯木神功’正是我兄弟久欲一习一 睹之术,是以……是以相烦少侠下洞一取。”

高战暗付:“这两人久居此地,一心一意想得枯木神功,竟然不敢入洞去取,可见那洞中定是凶险无比,哼,倒要我去替死。”

他正想开口问黄木老人洞中情况,但转念一想,自己生望渺茫,那洞中就是奇险绝伦,好歹也要闯它一下,此时倒也不必多问示弱。

黄木老人道:“入洞的人每年都有,可是能活着出来的,我兄弟此居十余年,从来不曾见这过。”

高战冷笑道:“飞娥扑火,其咎自取,但是两位老前辈也脱不了怂恿之责吗?”

黄木翠木老脸胀一红,这人练就异功,脸上死气沉沉,是以不易看出喜怒哀乐,高战此语道破两人心事,他两人并非万恶之辈,平生行一事除了稍嫌偏激外,并无不赦大恶,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这才双双埋名隐居,并且四处放了空气说这林中有武林绝学,江湖上的好汉自是连绵不绝前来找寻,他兄弟两人也曾入洞,但都吃了大亏回来,是以想利用别人冒险取书,自己兄弟再利用林中布置出手相夺,以收渔人之利。

黄木翠木羞惭得说不出话来,高战心地厚道,不忍再羞辱他们,便道:“晚辈这就去取,万一晚辈不幸,但望前辈不要食言才好。”

黄木老人手一挥在前领路,高战长吸一口真气紧随在后,那林中尽是松杉,夜风吹来,松涛似海,高战心中也像波一浪一起伏,姬蕾的面容清晰的浮起来,林汶一温一 柔的眼眼似乎含一着泪在注视着他,高战激动得几乎要大叫几声,但他毕竟忍住口,心中不住地说:“蕾妹,别了,大哥说过不离开你,可是天意如此,又有什么办法?汶姐,你那一温一 柔的眼光别再合愁看我,我求求你!为你而死我是很愿意的,何况我身中剧毒哩!“三人把轻功夫施到十二成,不一刻便走到林之东南角,黄木老人一指前面一块草地道:“这就是那古洞的入口。‘’高战走近前去,只见那草地中有一个尺余方圆小一洞,恰可容一人入内,底下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他放目四看,夜凉似水,月光一线从古树叶丛中透过,照着黄木老人黄蜡似的脸和翠木老人青蒙蒙的脸,更显得狞然可怖。高战犹若置身魔宫,不由打了一个寒栗,这世上的美好和善良都一齐涌一向他心头。但觉世间之恩怨情孽都变得甚是亲切,竟然怔怔不知所措。

翠木老人道:“从这里入内,有三条通道,向左走的就是那秘笈所在”

高战一谅,见黄木翠木满脸企望之色,心中一动,朗声道:“晚辈尽力为前辈效命,只是还有事须得前辈见诺。”

翠木老人意似不耐,黄木老人道:“少侠尚有何事?”

高战听他语气似乎甚是诚恳,当下便道:“这枯木神功定然是厉害无比了………”

翠木抢着道:“这个自然,否则师兄和我何必巴巴在此处等上十多年。”

高战道:“晚辈知两位前辈心地慈善,只是为报辛叔叔当年断剑之仇,晚辈斗胆求前辈,万一晚辈幸不辱命,两位练成绝艺,除了找辛叔叔外,不可以此功误伤任何人。”

黄木一怔,随即赞道:“侠心侠行,老夫答应了。”

高战点头称谢,道声再见,头也不回向洞中走去。

原来高战只道辛捷功参造化、这黄木翠木就是练就枯木神功,也万万不是辛叔叔对手,所以出言缠住他二人,却万万未想到这番话救了天下武林无数好汉,此是后话不提。

黄木翠木见高战跃身入洞,两人相顾一望,黄木老人徐徐道:“这孩子福缘甚厚,并非夭折之相,这次只怕会成功也未可知。”

翠木老人叹道:“大哥,我此时倒有点后悔不该要他入洞啦,这孩子真是憨厚善良,偏他长得又俊。”

黄木哈哈笑道:“青眼红魔一杀生人无数,倒也懂得悲天悯人,真是大大奇事。”

翠木老人一怔,也放声笑了起来,笑声在静静的夜里,随风传得老远。这师兄弟两人携手回去,笑声中,似乎辛捷已被他两人击脱长剑,正在步步后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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