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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4)

他越是笑而不言,连辛捷等诸人都被他逗得心急起来,辛捷忙抢过酒壶替无恨生满满斟了三杯,无恨生一饮而尽,这才缓缓说道:“我一路寻那金一鹏不得,心里正烦,一天偶经一座大山,被那山中景色所迷,漫步行去,忽有一处绝崖之上,似有个洞一穴一,洞一口一株百年大树,竟然无风自动,摇摆不停,而且树上枝叶极盛,恰巧将洞一口掩住,若非摇摆晃动,简直使人看不出崖上竟有洞一穴一,我一时好奇,便想上去探一探……”

凡上人插口道:“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些,不要弯弯抹角,尽作那些酸文!”

无恨生笑道:“‘你要是不耐烦,我就不说也罢!”

平凡上人忙道:“我的好相公,你说!你说!我老人家耐着一性一子听你摆一布吧!”

无恨生又道:“那时我虽想上去一探,但那片悬崖少说也在千丈以上,若凭轻身之术,万万上不去,要是用壁虎功游升,势必也要耗去不少一精一力,我相度了好半天,才想到一个办法,费了足有个把时辰,首先绕登崖顶,然后用一根长藤垂下一半,悄悄沿藤而下,待长藤已尽,才藉势掠落在那洞一口大树之上……”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侧目望望平凡上人,见他果然沉住气不再插口,于是淡然一笑,继续又道:“当我停身那树枝上,才发现那洞一穴一并不太深,大约只有两丈左右,洞里只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和尚,盘膝而坐,正垂目闭眼,炼那混元真气吞吐之法平凡上人听到这里,浑身一震,忍不住又插口问道:“老弟,那老和尚是个什么模样?”

无恨生笑道:“我刚才看了一眼,又在洞外亮处看洞里一陰一暗之处,如何能看得亲切?”

平凡上人气得一踩脚,地上登时陷下去一只半尺深的脚印,挥手道:“好!好!你慢慢说吧!我老家再也不问了。”

无恨生见他真的着了急,这才脸色一正,说道:“那时候,我虽未能看清洞里老僧模样,但却骇然发觉那巨树摇摆的原因,正是受了那老和尚吐气吸气之故,似这等深厚的功力,我相信尚不能办到,略一迟疑,洞中老和已经睁开两眼,突然对着洞一口,鼓气吸了一口真气……”

张菁失声叫道:“呀!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无恨生笑道:“他那一口气,被洞壁一阻一一逼一,何异千钧重压,洞外树直被吹得险些折断,我急切间探手一挥,左臂贯足内力,插一进石壁之中,脚下用‘蜻蜓踏波’的内家功力稳立在树上,那老僧见一口气未能将我吹落,这才展颜一笑,邀我进洞里相叙,原来他竟是当年少林掌门高僧——灵云禅师。”

无恨生说到这里,平凡上人早已大惊起立,失声道:“啊!

竟会是他?竟会是他?”一把拉住无恨生,急问,“你快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和二师兄寻他将近百年,原来他并没有死,至今尚还健在?”

他情绪激动,说着竟已热泪盈眶,双手颤一抖,不知是喜是愁?

无恨生轻叹一声,道:“他虽然告诉了我昔年称谓,但一再叮嘱我不可以轻易对人提及,当时我曾对他谈到你和你那位骑鹤的师兄,他只笑道了四句偈语,说是‘木雕一虎在山林,远望威仪宛若真,纵说是假终可长,此身如在大一江一 心。’要我转告你不必寻他,时机至时,自会相逢。”

平凡上人热泪纷坠,离席跪地遥拜三拜,道:“敬领师兄法谕,只盼仙佛久远,终得一会。”

众人见他那等高龄,对师尚兄且这虔敬,不由都随同起立,默然垂首,无恨生道:“我把这事告诉你,正是要你不再悬念,那知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修行多年,怎的竟还看不破这一关,早知如此,我也不说了。”

平凡上人尽敛平时嘻笑神态,正容说道:“当年我与二位师兄同离少林,曾誓苦研绝学,要为少林重震声威,使少林武学光大武林。后来多年消沉,这事早成梦境,现在看来,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尚未将这件心愿放下,越令我这不中用的师弟汗颜无地,说不得,只好舍命会会那矮仇虎,了却当年一番心愿了。”

无恨生鼓掌笑道:“这番话才像个男子汉的口气,张某不才,也不愿有辱咱们海外三仙的名声,咱们明天便动身;。寻那老尼!”

先订一条计较出来,我就不信那矮叟仇虎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辛捷也激动地道:“这样最好,明日我便和战儿赶往松树林,替梅叔叔报了大仇便当赶来大戢岛替三位前辈助威,同时也见识一番矮叟仇虎的绝世武学。”

只有张菁黯然不语,心里却泛起无限愁思,她固然不能阻止丈夫去江湖奔走,但却又难以忍受这种夫妻分离,一爱一子远走的寂寞和伤感,强颜含笑替三人加了一杯酒,借转身添柴,暗地抹去两粒滚落的泪珠。

天色方晓,东行的官道上,驰来一骑黑马。

马上坐着一对少年男一女,女的艳若出一水芙蓉,貌比花娇,斜依在鞍前,不时扬起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冷风吹在她细一嫩的脸蛋上,使她本已白中透红的面颊,越发红得像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她是那么开心的依偎着身旁的人儿,可是那男的剑眉微锁,笑意十分牵强,眉眼之中,都似乎隐着一层愁思。

他们都那么年轻俊一逸,并坐鞍上,看来直似一对金童玉女,是什么刺伤了他那幼小的心灵呢?或是在纯洁的心田上,埋藏着什么难以告人的隐衷?

马儿掠过鹅黄色的道路,扬起一片轻尘,那少女忽然用手指着前面一片峻岭,回眸向男孩笑道:“到啦!到啦!我常听师父说泰山是五岳之首,怎的看起来这山并不太高呀?”

男孩苦笑道:“泰山本来并不高,只因这附近没有其他的大山,既是平地突出来的山峰,自然显得高一些!”

女孩笑道:“原来是这个道理,那么人家说登泰山而小天下,这不是吹牛了吗?”

男孩道:“倒也不是吹牛,试想要是在西北高原大山丛里,那些山虽然都很高,但高岭之上,还有高山,一岭之上,还有一岭,令人心胸总不能开阔,只有在泰山,一望无涯,村舍田亩,尽收眼底,才会令人生出俯览的气概,何况泰山之上风景绝幽,天下也再难找到第二处……”

女孩嘴儿一抿,道:“我就不信,咱们住的玄玄峰上风景才好哩,一年四季花开不谢,整座山头就好看呢,现在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了吧,晤!我前年亲手植的梅树今年只怕又发芽了。”

那男孩听了这话,陡然联想到自己的家园,啊:是的!沙龙坪的梅树早就开花了,梅公公不就是死在梅花树下么?我离家的时候梅花还正盛呢!

想到这儿,一股乡愁袭上心来,他不禁轻叹一声,黯然神伤的垂下头来。

那少女好像并未发觉身边伴侣的心情,兀自笑道:“平哥哥,泰山上有没有奇毒的东西呢?咱们要是能像玉盘洞一样,捉它几只绿色蜈蚣,那才妙哩。”

辛平没有回答,只是怅怅望着远方,眉梢愁意,却越来越浓重了。

何琪回眸见他脸色有些不对,诧问道:“你怎么啦?那儿不舒服么?”

辛平轻叹一声,只摇摇头。

何琪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想家,已经过年了,赶回去看爹爹妈妈不是?”

辛平苦笑道:“我只想问你究竟还要到什么地方去玩?要到何时才能玩遍呢?”

何琪格格娇一笑起来,道:’‘我这次来中原,本就是游玩的,凡是天下有名的去处,我全想去玩个痛快……不过……”她俏一眼瞬了瞬,“不过,这次泰山去过之后,定先陪你回家去,我也想看看你爹爹和妈妈,听你说他们都那么了不起,我也该去瞻仰一番呀。”

辛平心里忽然一动,正要开口,黑龙驹已经驰到山脚下一处小市集中,何琪一收马缰,从鞍上跳落下来,叫道:“咱们吃点东西;问清上山的路再走!”

市集小得可怜,从触到巷尾,总共不过十几户人家,其中大半贩卖香烛,只有一家酒店,兼卖面食干粮。

两人牵着马走到店门口,何淇当先举步跨了进去,辛平正要进店,那知一眼瞥见店里已坐着一个客人,登时心头一震,慌忙缩腿退出来。

何琪回头诧道:“咦!你怎么……?”

辛平连忙向她摇手示意,匆匆回头便走,转过街角,一翻身跨上马背……

何琪掠身赶到,沉声道:“平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辛平低声急迫地道:“那人正是我的对头,咱们别吃东西,赶快离开这儿吧!”

何琪眉一竖,道:“怕什么?咱们偏不要走,让我去会会他辛平道:“这人本领大得很,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不要跟他照面的好,幸喜他还没有看到咱们……”

何琪好生不服,但拗不过辛平,只好依着他牵马悄悄过小镇,准备遥行登山。

不料他们方才出镇,辛平脸色又变,连马儿也来不及带,呼地纵身一掠,便匆匆躲到一家屋角后去了。

何琪扭头看去,只见镇中正大步走来一个矮子。这矮子银发蓬松,肤色却犹如婴儿,身高不过三尺左右,最奇怪的是面貌长得竟和辛平极为相似,大刺刺循着登山道路走来。

何琪自然认不得这矮子竟是威镇南荒的矮叟仇虎,见他矮小丑陋之态,心里先有三分轻视,村道:平哥哥也真没出息,凭这样一个三尺短命丁,有什么值得畏怯的呢?当下一手带马缰,一手叉在腰上,也大刺刺向路上一站。

仇虎手里拿着一只水煎包子一面走一面吃,蓦然抬头看见何琪和黑龙驹,脸上微微有些惊诧。上下将那马儿打量了一阵,点头赞道:“晤,倒是一匹少见的好马,可惜我老人家正要上山暂时还用它不着。”

何琪不屑地接口道:“用得着便怎样?”

仇虎笑道:“那自然只好委曲你忍痛割一爱一了呀!不过,我老人家向来不白要小辈们的东西,我给你的,定胜这马百倍。”

何琪存心要跟他找岔子生事,闻言冷一声,道:“’看你个子不大,口气倒不小,你就知道姑娘一定肯给你么?”

仇虎却不生气,兀自笑道:“你现在给我,我老人家也不要,等我要的时候,你不给也不行。”何淇哼道:“那倒要试试看。”

仇虎怒目一睁,似要发作,但继又自己一笑道:“可惜老夫有要事,否则真要教训你是谁家孩子,言语如此狂妄!”说罢掠身一闪,已越过何琪,急急向山上奔去。

何琪对着他奔去的背形,不屑地啤了一口,道:“哼!神气什么?姑娘也不是怕事的人……”但仇虎身形如电,早奔出甚远,想来并未听见这些话。

辛平直到望不见仇虎影子,才悄悄出来,余悸犹在道:“好险,那矮老头最能缠人,今天若不是他另外有事,准跟你没有完了。”

何琪冷笑道:“他能把我怎么样?我既敢惹他,便不会怕他。”

辛平道:“你不知道他的武功多么神妙,白发婆婆何等了得,龙门五杰何等狂傲,都被他……”

何琪握握手,道:“不用说啦!你怕他我可不怕,下次再遇见时,瞧我给他一些厉害,走吧!咱们也上山去吧!”

辛平心里对何琪的狂傲之态甚感到不悦,但隐忍着没有表露出来,默默上马,他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最好早早摆脱这毒辣狂傲的何琪,设法赶回沙龙坪去。

马儿骤登山,辛平下意地摸一摸怀中那三粒‘太心丸’,神医卢钧的警语,又在他脑中响起……

他不知这药丸是不有效?更不知三粒丸药支撑一个月之后,自己能不能设法解掉所中的蛊毒呢?假如不能……唉!他真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这一刹那,他突然希望能再碰上矮叟仇虎,要是仇虎能够将她杀……

辛平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又用力摇了摇头,他本是善良纯洁之人,自己也说不出怎会忽然生出这可鄙的歹毒念头来?

何琪待他不坏,除不愿踉他分离而对他暗下蛊毒之外,使他再找不出一点愤恨她的理由,她是那么美!又么柔情密意……

然而,难道他就甘心永远这样受她挟制,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她?

啊!不!当然不会!他虽然也喜欢何琪,但却不愿被她挟制,对她唯命是从,他必须要早早想个办法,摆脱那随时可制他于死的蛊毒。

山势渐险,马儿行得缓慢了许多,辛平皱眉沉思,忽然心里生出一个奇想!

何琪不是说过“以毒攻毒”的话;又曾说“绿色蛤蟆”能解百毒吗?假如用“绿色蛤蟆”不知能不能解去体内蛊毒呢?

这个想法虽然那么不可思议,但辛平却深深为它而激动起来,他连忙用手按抚一着怀中那只小小的玉盒,一颗心“砰砰”狂跳不止。

泰山风光是那么雄伟,但辛平毫无心情领略,他只盼早些天黑,等何琪人梦之后,用“绿色蛤蟆’试解蛊毒!

可是,他越是心急,时间却过得越慢,好容易熬过半天,两人已逛到深山群峰之中,腹中雷鸣,大家全饿了。

何琪道:“这下一精一透啦!咱们上山太匆忙,连干粮也没有备,荒山中哪儿去找东西吃?”

辛平想了想,道.:“不妨,山上庙宇很多,咱们找到一间,便不愁没有吃的东西了!”

二人催马转过山峰,但说也奇怪,极目尽、是荒山,竟没有找到一间庙宇,辛平也渐渐着慌起来。

蓦地,何琪用手一指峰下,叫道:“平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辛平凝目望去,见峰腰下隐着一片山谷,谷中满积着厚厚的雪,但丛丛苍松之后,却闪出一线屋角,竟然是一家人家。

二人一大喜,忙策马下山,遥趋谷底。

谷中左右边有一片山坡上白雪如银,衬着十余株半垂苍松,景致绝幽,辛平道:“这种幽静脱俗的地方,必有高人隐居,琪妹妹,咱们下马步行如何?”

何琪道:“管他高人矮人,咱们不过是向他要点东西吃,何必这样恭敬?”

辛平不悦道:“尊敬长者,是咱们练武的人最起码的礼节,难道将来你见了我爸一妈一,或是我见到你师父,咱们也不必讲礼,大家随便好了?”

何琪笑道:“你和我自然又不同,好啦!别发牛脾气啦,我依你下马就是了。”

他们索兴将黑龙驹松放在谷口,两人牵着手踏雪人谷,走了十余丈,那棵小室已隐隐在望,何琪笑着道:“喂!是哪一位高人老前辈在家?讨东西吃的晚辈来啦!”

辛平忙低喝道:“琪妹妹,别这样嘻嘻笑笑……”

这话尚未说完,小屋中果然应声出来一个人,辛何二人抬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不约而同齐声诧道:“呀!是他?”

原来那人一身土布大袍,神态逸爽,正是在客店中救辛平一命的神医庐钧。

辛平喜出望外,忙施礼道:“原来是老前辈隐居此地……”

何琪轻轻拉了他一把,道:“咱们走吧!我不愿看见这老头儿。”

辛平道:“他是我救命恩人,再说,你和他也没有仇怨……”

何琪道:“但是,你忘了他曾经直呼我师父名字,将来这件事被师父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他!”

辛平怒道:“要是你不肯多留,那就先走吧!我还要向庐老前辈拜谢救命大思哩!”一摔手大步向庐钧迎了过去。

何琪无奈,只好也跟在后面,那庐钧见是辛平和何琪,似乎也微微吃惊,驻足而待道:“你们怎的也到这儿来了?”

辛平拱手道:“晚辈们欲游东岳,临时匆匆忘了购备干粮,正寻东西吃呢,不想老前辈适巧隐居此处!”

庐钧淡淡一笑,道:“这儿也不是我的家,不过此间主人有事不在,留我替他暂看门户而已,小兄弟的病已经大愈了?”说着,凝目向辛平仔细打量了几眼。

辛平忙道:“多谢前辈关心,晚辈巳经痊愈了。”

庐钧微微颔首,道:“能这样就最好了!你们既肚饥,快进屋来略坐。”

他一面举手让客,一面有意无意向何琪瞥了一眼,何琪冷哼一声,掉头他顾,只作没有看见。

小屋中陈设着简单桌椅,除了庐钧,果然再无旁人,辛平称谢落坐,何琪也默默跟着进屋坐下,庐钧从厨房里搬来几碟糕点,辛平实在饿了,毫不客气便吃了几大块,但何琪却沉默地坐着,连手指也没有沾那些点心。

辛平奇道:“你不是饿了吗?干吗不吃呢?”

何琪只摇摇头,仍是一声不响。

庐钧笑道:“姑娘尽可放心吃用,老朽这些食物之中,决无毒物的。”

何琪黛眉陡然一扬,冷笑道:“便有毒我也不怕,只是不想吃,你最好不要罗嗦。”

辛平连忙喝道:“琪妹妹,人家庐老前辈一番好意,你千万不可如此。”

何琪愤然站起身来,向辛平道:“我在屋外等你,你快些吃饱咱们好走了!”匆匆出屋而去。

辛平方要拦她,庐钧忙以目示意,待何琪出屋之后,庐钧以手沾了口液,急急在桌上写道:“你的蛊毒怎么还未解?”

辛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忽然心中一动,忙也用手指写道:“请问绿色蛤蟆可解蛊毒吗?”

庐钧看了颇显吃惊,忍不住急写道:“你有吗?”

辛平便从怀里取出玉盘,揭开盒盖,将那两只通体碧绿的古怪蛤蟆递给庐钧。

庐钧神情似乎十分激动!伸手接了玉盒,手指都微微有些颤一抖,注目看了片刻,又将玉盒递给辛平,但却黯然摇了摇头。

辛平不禁大感失望,忙写道:“请前辈赐示,何物方能解毒?”

庐钧轻叹一声,用手写道:“必须五毒俱全,合而吞之。”

辛平看了那“合而吞之”四个字,头皮一阵发麻,心里一阵呕心,差一点将吃下去的糕饼全吐了出来。

但他深知这片刻时间,便是决定自己命运的宝贵时间,忙又急急写道:“何谓五毒?”

庐钧挥指疾笔,在桌上写了蛇、蟆、蝎、蜈、蜴几个字,又加上一句:“必须全用这类绿色异种……”

他似乎还有未尽之意要想再写下去,但刚写到“色”时,突听何琪在门外冷笑一声,冷冷说道:“写好了吗?吃饱咱们该走了。”

辛平骇然一惊,慌忙挥去桌上字迹,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前辈厚赐,咱们就此告辞。”

庐钧苦笑一声,道:“这些剩下来的也一并带着吧,荒山之中,总有需用的时候。”

辛平忙道谢,庐钧却趁他收藏糕饼之际,匆匆又运指在桌上写道:“今夜三更,盼能独来。”

辛平点点头,急急告辞出屋,何琪正背负着双手,仰面望天,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缓缓问道:“写完了吗?”

辛平情虚,呐呐答不出话来,两人各怀着心事,直到出了谷口,何琪方才幽幽的说道:“平哥哥,我待你是好是坏,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辛平闻言一震,忙道:“你待我的好处,我自然知道。”

何琪道:“既然知道,你就不该再鬼鬼祟祟跟那贼老鬼做那见不得人的事,你总拿他当作好人,迟早把命断送在他手里,那时后海就来不及了。”

辛平听得背上冒出冷汗,不明她这话中之意,是不是在警告自己,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何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唉!一个人要得到别人的心,真是太难了,你就是为了他去死,把心挖出来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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