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府情仇[长篇故事](2)

　　王正文被歪石头捆到了天君堂，那里有专门行刑和关押人的地方。歪石头把王正文绑在柱子上，对他一顿毒打，一直把他打到昏死过去，几天后才把他放出来。
　　王正文的母亲回家后，见女儿头上是血，下身是血，一摸，全身冰冷的，已经死了，便哭得死去活来。王正文的父亲王在富回家后，在外边一打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王正文的母亲一听儿子也被歪石头打死在牢房里，顿时气绝身亡。
　　此时此刻，扒在大樟树上的王正文想到这些，不禁咬牙切齿，潸然泪下，他决心一枪结果了狗日的歪石头，给妹妹和母亲报仇。可等到上午十点，聚君堂里还是不见动静。又等了一会儿，聚君堂总算出来了几个人。
　　王正文擦了把眼睛，再仔细看，觉得走在前边的那个就是歪石头，于是，他把枪架在树枝上，仔细瞄准了，朝着歪石头的背心抠动了扳机。
　　二、狭路追击
　　“昨天是谁向聚君堂打的枪？”第二天，大娘坐在聚君堂正厅的大木沙发上，一脸威严地问丁心呈。
　　“我们怀疑是王正文，但没有抓到人。”丁心呈答。
　　“既然没抓到人，怎么知道是王正文？”大娘不解。
　　“因为开枪后，家里的狗听到枪声，跟踪了开枪的人，跟踪快到老英岩了，老英岩是王正文的家。”丁心呈说。
　　大娘说：“如果真是王正文打的枪，可不能放过他，这个小兔崽子，简直吃了豹子胆！”
　　丁心呈马上说：“好！”
　　枪响后，王正文眼瞅着歪石头转过身，用手指了一下跟随在后边的一个家丁，那家丁很快往回跑，而歪石头则先坐下，后躺在了地上。王正文痛快极了，心想，这下总算报了仇，歪石头被自己杀死了。他一跃跳下大樟树，往山下逃去。
　　聚君堂的家丁们发现了王正文的身影，他们一窝蜂似的往山上冲。王正文心里一紧，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聚君堂的狗远远地尾随了王正文一段路，后来狗觉得走出聚君堂太远，就返回来了。家丁们搜索打枪的人时，狗第二次走此路，引着家丁们走了一段。因这条路是通向老英岩的，家丁们便怀疑打枪的人是王正文。
　　王正文并没有立即回老英岩的岩洞，而是躲在对面山上观察家里的情况。不久，聚君堂的人到了老英岩，他们在王正文的家里到处搜寻，估计是怀疑上他了。王正文想，这里已经无法呆下去了，只有到外面去流浪。
　　待聚君堂的人走后，他回到家里，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用石子写了一句话：“爹，我要一个月后才回来。”然后，他把枪藏好，急急忙忙地逃出了老英岩。
　　王正文走了很久，天还是没亮，人已到了义安镇，再往前走，就到了湘江边上。
　　他感觉有点儿累，不知不觉就躺在河岸边睡着了。
　　蒙眬中，一阵脚步声把他吵醒，他赶紧爬起来。
　　原来天已大亮，这是在码头上，人们正在卸货，两个一组地抬。忽然，有两个抬箱子的扁担断了，箱子滑落下来，打伤了后边那人的脚。
　　“你眼睛瞎了呀？”受伤的那人骂道。
　　“你才瞎了，不然怎么会打脚？”被骂的人立刻回敬。
　　受伤的那人坐下来，一边用手摸着脚，一边喊“哎哟”，看似痛得厉害。没打脚的那个，见王正文站在一侧，便示意他过来帮忙。
　　王正文走过去，抬起那箱子，箱子里面可能是金属制品，很重，足有二三百斤。王正文和那人把箱子抬到一家店子后边的仓库里，那人又要他继续帮忙。王正文二话不说，甩开膀子继续帮那人抬箱子。
　　抬到最后两箱时，王正文对那人说：“看你也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让我一个人背算了。”
　　那人站着笑道：“你这人真是说大话，这箱子可有二三百斤重呢！”
　　王正文也不说话，只把箱子扛在肩上，送到了仓库里。
　　收货的老板见别人都是抬，王正文却是一人背一箱，就看着他，问：“你是哪里人？”
　　王正文不答，只是笑了笑。
　　老板又问：“你愿意到这里长期干吗？”
　　王正文点了点头。
　　老板见王正文个子虽然一般，长得也秀气，但眉宇间英气豪放，颇能吃苦耐劳的样子，便说：“别人两块大洋一个月，我给你三块，包吃包住，怎么样？”
　　王正文说：“好。”
　　干了一段时间，王正文身上也积累了十几块大洋。他不大讲话，也不问长问短，所以对店子的情况并不知道什么，他只知道老板姓刘，大家都叫他刘老板。
　　半年后的一天，刘老板召集店里的几个工头碰头，说老总要来，要店里把今天所有的事都做好，还要打扫好清洁卫生。
　　王正文一边在店里忙活，一边想，这“老总”是什么人物？后来，“老总”来了，他远远一看，“啊”了一声，侧转身到自己睡的地方，把自己的东西很快收拾了，从店子的后门溜之大吉。他边走边想，自己的枪法真臭，竟然没有打死歪石头。
　　原来，王正文看到的“老总”就是歪石头，此时的歪石头还升任了县团防局局长。这“万和货店”的刘老板，实际上是歪石头请的掌柜，真正的东家是歪石头。
　　歪石头每次来，都要和全体员工见面，并作训示。刘老板自然完全照办，因为他发给每个员工的工薪，怕歪石头怀疑他多报人头费，吃空饷贪污，所以一分一厘、一点一滴都老老实实地向歪石头报告，以免引起误会。
　　刘老板通知全部员工到二楼大屋子里集中，结果却不见了王正文。
　　刘老板着急了，吩咐两个伙计分头去找，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刘老板于是对歪石头说：“有一位力气很大的伙计，不知做什么去了，就少他一个人没来。”
　　歪石头问：“他叫什么名字？”
　　刘老板答：“叫肖向天。”
　　在这里，王正文没有报自己的真名，而是报的“肖向天”。
　　歪石头又问：“他是哪里人？”
　　刘老板说：“这个我没问，搞不清楚，听口音像是白果的。”
　　歪石头若有所思道：“白果的？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有人答：“他十七岁左右，一般个头，长得英俊，穿着很差。”
　　又有人说：“他双眼皮，脸形圆润，五官方正，看上去有点儿倔强，可能是心情不好。”
　　歪石头说：“马上给我去找这人，一定要把他找到。”
　　王正文见歪石头见得真切，肯定不会再返回“万和货店”，但去哪里好呢？去湘江渡口过河，怕歪石头派人蹲守，返回白果，只能是死路一条。正在彷徨之际，他远远见到“万和货店”的伙计在街上找人，他估计就是找他，就马上朝湘江上游走，再爬山过坳，一下就到了紫巾山山顶上。
　　王正文知道，自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走，刘老板肯定会找他，他必须马上离开县城，去南岳。
　　王正文刚到南岳东街，就见到南岳团防局的三杂丁在街上吆喝，一问，原来是在清场，街上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说是为了明天迎接上级官员前来视察。因为王正文披挂不雅，穿得不整齐，三杂丁们就吆喝他，要他离开。
　　王正文向南街走，忽然发现几个三杂丁正围着一个人在打，王正文赶紧上前制止道：“你们怎么不讲理？随便打人！”
　　三杂丁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多嘴，便对他说：“你算老几？”
　　王正文见三杂丁人多，自己又是外地人，便不跟他们说什么，拖起地上被打的人就走。地上被打的那人见有人解围，趁机和王正文一起走了。
　　路上，二人互问了姓名，被团丁打的人名叫旷章山。
　　王正文问旷章山：“他们为什么打你？”
　　旷章山说：“三杂丁清场，将一个走得很慢的老大爷挑着的菜打翻在地，还用脚去踩烂菜，我觉得太可惜，就帮大爷去捡，三杂丁二话不说就打起我来。”
　　王正文说：“看你伤得不轻，最好去找个大夫看看。”
　　旷章山说：“我没钱看伤。”
　　王正文说：“我身上有钱，我可以帮你出。”
　　旷章山连连摇头，说：“那怎么行，我不能随便花你的钱，你已经帮我解了围，我还没感谢你呢！”
　　王正文说：“我曾经挨过别人的打，当时没钱治疗，只用草药治疗，结果，腿部受寒就有点儿痛，你千万别忍着。”
　　旷章山想了想，便去找大夫看了伤，王正文拿出一块大洋给那大夫。
　　大夫很高兴，说：“没事，明天来换药，过几天就好了。”
　　走出诊所，王正文说：“兄弟，你好好保重。”
　　旷章山问：“你去哪里？”
　　王正文说：“我无家可归，到处流浪。”
　　“既然如此，我可以推荐你去一个地方！”旷章山把嘴挨近王正文的耳朵，说出一个地名和人名，让王正文到了那里后就去找那个人。
　　王正文说了声“谢谢”，就和旷章山分了手。
　　三、巧取钥匙
　　自从铁钩子被认定是老虎咬死后，聚君堂就闹鬼。有人总感觉有个人头在地上走，一直走到山上。一到晚上，聚君堂不是有怪声音，就是有些看不清的影子晃来晃去。有个女佣看到聚君堂后山上，一个从头到脚完全是面粉那样白的人，从山上走下来，变为一个无头人，接近房子边上就消失了。有一次，二娘洗澡后，也是穿的白衣白裤，披头散发的，竟把一个丫环吓得差点儿抽风。晚上，大家都不敢走出自己的房间。于是有人说，这哪里是什么“聚君堂”，完全就是“聚鬼堂”啊！
　　十娘不但不怕鬼，还暗暗高兴，她想趁闹鬼的大好机会，去聚君堂走一走。
　　十娘要王丹丹和她一块儿去，王丹丹不是不愿去，主要是十娘要她跟歪石头相好，她却誓死不从。十娘也不是无缘无故要王丹丹去送花献佛，投怀送抱，她是要利用王丹丹和歪石头缠绵的机会，把歪石头身上的地下室钥匙偷出来。十娘打算拿着歪石头的钥匙在僵硬而又可塑的臭肥皂上面印模子，再拿模子去找锁匠配钥匙，以后她再找机会去偷聚君堂的财宝。